【末日丧尸游:灰裘诊所】
萧玲玲和彦辰、时贝儿很快就相互了解了情况。
“玲玲,这些天苦了你了。没事,庞恪会带上你的,以后我们就有难同当了。”时贝儿主动扶萧玲玲坐下。彦辰和萧玲玲不熟,就在旁边挠挠头勉强附和几句。
“对了玲玲,你离开凌光市的时候,市区的丧尸还很多吗?”时贝儿问她。
萧玲玲耸了下肩,摇摇头:“市里丧尸很多,而且据我观察,它们现在正有朝郊区迁徙的趋势。”
“啊?那岂不是说,灰裘这边的丧尸会越来越多了……”
“理论上应该是的。”
萧玲玲和时贝儿你一言我一语,旁边的彦辰完全插不上嘴。他抬手看看手表,站起身:“你们先聊着,我再去诊所看看。”
昨晚彦辰受了很重的伤,刚才去诊所想找点药,结果诊所排着队满满的人,他等不起就回来了。又过了这是半个多小时,他决定再去看看。
……
灰裘诊所。
跟前几天一样,这诊所仍然堵满了人。前几天全是感冒的,现在好不容易感冒快过去了,昨晚一晚上没有煤炭,很多人又被冻伤了。
老医生忙活着奔走在许多人之间,手里娴熟地准备着各种药品。诊所里地方不大,仅仅三四张椅子,一面柜台,以及老医生平时住的里屋,十五平不到。
此时此刻椅子早就座无虚席,地上也坐满了人,止不住的咳嗽或是唉声叹气充斥着周围冷冰冰的空气。
而曾和熊斩拓有一面之缘的蝶,也就是老医生的女儿,也在尽力帮父亲跑腿送药——因为有些人不想排队,就悄悄拜托她给送到家去。这种要求她完全可以拒绝的,可她还是拗不过父亲。
“女儿,给他送吧,也许人家家里有重病号不方便过来呢。送去了以后好好问问人家的情况,实在不行就帮他们上上药。……”
送完药往回赶,蝶不由地又想起父亲刚对自己嘱咐的这段话。
她这个父亲,平时什么都好,就是太向着那群病号了。他病号还有理了?欺负一个年迈的老医生,算什么本事!
蝶这些天见过很多没素质的病人。有的人自己来的晚了排在后面,还嫌弃父亲手脚慢浪费他时间;或是有的人只是有点小感冒,就等不及了骂骂咧咧,就跟自己身患绝症一样。大家都知道药品的供应断断续续,争先恐后很正常,可她独独看不惯那些指示父亲干着干那,催促个不停的人。
她佩服父亲:末日都来了,面对这些病人居然还能耐下心去照顾,如同往昔。
蝶走得很快,她急着赶回去帮父亲。快步来到诊所门前,长长的队伍已经延伸到门外。而站在最后的那个青年看见她,朝她挥挥手。
那是彦辰。
彦辰作为离庞恪最近的人之一,全灰裘都没有不认识他的。而彦辰朝蝶挥手,显然彦辰认识她。
“怎么了?”蝶站立在彦辰面前,“没事儿的话我要进去忙了。”
“别急走,咱商量个事儿。”
蝶被彦辰叫到身边,然后彦辰伏在她耳旁耳语道:“这队排起来没个头。我这身上被打得到处是伤,我就是来拿瓶红花油的。你看……”
“没事儿,我这随身都有,”蝶从兜里抽出一瓶红花油塞进彦辰手里,“我这什么药都会随身带点。”
彦辰晕乎乎地拿着红花油走了,蝶没空目送他离开,她得马上进去帮父亲处理接下来的病人。
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夜色悄然笼罩。不知何时,外面响起了无数人踏雪回归的喧哗之声。白天出去搜刮村子的幸存者们回来了。他们身上有些带着冻伤,有些挂着感冒。
刚把所有的病人都解决完,父女俩又得面临无休止的忙碌。
蝶累得瘫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两个病人不肯走,硬是想从诊所里多拿几盒药回去备用。老医生一遍遍地重复着:“药品供应跟不上,大家都要用,实在不能给你们更多了……”结果常常又招来一阵不满。
换做平时,蝶会把无理取闹的人直接赶出去。但她现在真的累了,她连大吼的力气也使不上了。
一整天,无休无止地给病人们送药到家,诊所里起了冲突也要她来镇场面,还得时刻关注身体状况不好的父亲。
“爸,外出的那些也要来了。”蝶有气无力地说。
“女儿。好几天了,跟着爸没睡过安稳觉。你赶紧趁着空闲吃点饭,然后补个觉。……咳咳,要是嫌诊所这吵得慌,可以去找找那个小伙子,让他给你安排个安静点的地方睡……”老医生又咳又抖,却是挣扎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爸!没我的话你忙到午夜都忙不完的呀。”
蝶也跟着站了起来,腿上一阵酥麻感顿时蔓延了神经,侵染了痛觉。
老医生见状,拼命地摇着头:“等下人来了你就不好走了,现在快走吧。……你要相信爸,爸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可是……”
“不用可是,你快走吧……”老医生话音未落,诊所的门就又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是之前和蝶认识的熊斩拓,以及熊斩拓的干妹妹令采芸。
进来两个人,原本还比较空的诊所顿时又拥挤起来。
“嗨,蝶你也在啊。”熊斩拓上来就和她打招呼。
“熊斩拓……”蝶像是看见救星一般,上前一步来到熊斩拓面前,“熊斩拓!麻烦你,麻烦你……跟庞恪说说,叫他批准我们诊所关门一晚上吧。好不好……”
她明白,诊所关门这种事足以影响到灰裘计划的进程。大批病人没得到救治,工作效率会大量下降。这种事肯定得得到庞恪的批准才行。
然而她跟庞恪根本没说过话,要说求情,还得熊斩拓帮忙最合适。
熊斩拓扫了一眼,蝶和老医生一脸的疲惫感被他尽收眼底。他正准备点头应下,突然老医生慌忙说:“不要,不要关门……蝶,你尽管休息,这些病人不能没有人治。作为一名医生,我必须……”“爸!”蝶吃惊地望着父亲,满脸的不解。
“别管了。蝶,你要知道,医生是一份神圣的工作。自从我穿上这件白褂子,我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老医生把蝶拉进里屋,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蝶的眼眶通红一片;老医生沟壑纵横的脸上,几横浊泪更是让他睁不开眼。
蝶拉住父亲满是茧子的手,哽咽着说:“你别再忙了,就休息一个晚上,大家也都能理解的。你都要累垮了,你要是出什么事,就再没人能帮助那些病人了……”她知道父亲心里总想着治病,就干脆这么说。
的确,灰裘貌似就他一个医生。要是他累垮了,就真的没人能看病了。
“可是女儿,爸还能坚持,爸病不倒的……”
外面的脚步声多了起来。幸存者们一窝蜂地又挤在了诊所门口嚷嚷起来。来的早的占到座位,得意地摆出一脸神气的样子;来晚了的就蹲在旁边,再来晚的就在外面排起长长的队伍。即使现在是夜晚,比白天更冷……
人们吵吵了许久,才注意到医生不在,整个狭窄的空间又开始吵个不停。
蹲在旁边离里屋最近的是个女人,整个人神色相当不好,看起来几乎马上就要吐了。旁边坐在椅子上等得不耐烦的暴躁哥踢了踢她,语气不善地喝道:“喂,你离着近,上屋里催催。”
那女人身体往前一倾,头发垂下,四肢支撑着沉重的身体,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你这……”注意到女人异动的暴躁哥本能地离她远了点,嘴里还止不住小声咒骂道:“这糟老娘们怎么了这是……”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她!”旁边一个中年妇女试探着靠近地上的女人,戳了戳她,然后小心地推开里屋的门。
吱嘎——
里屋的木门被打开。听见木门难听的吱呀声,老医生立马抹掉了脸上的泪,拖着含糊的腔调,朝蝶摆了摆手:“一味药,是一味苦,更是一味责任。医者当有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