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月珍坐在轿车里,心也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大街上站满了人,喧哗声、鞭炮声、贺喜声往轿车里涌,她坐在这无边的喜庆声中一动不动,偶尔脑子里很清晰。
她知道今天是自己和段维结婚的日子,从此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偶尔又一阵恍惚,她真的嫁给段维了吗?
旁边真的是那个男人?
就在这样忐忑恍惚中,轿车停在段维家门前。
片刻后,男人打开车门,先是下了车,然后伸手过来接她下车。
她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略缓了一下,才伸出手,放在男人宽阔的手掌上。
男人握紧她的手,将她带出轿车,周围贺喜声震耳欲聋,鞭炮声似一直都没断,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也嗡嗡作响。
礼堂里,念念和小似两人占了最好的位置,不断的向外张望,就等着新人完成仪式了。
念念叹笑说,“以前总是骆月珍姐姐的喊,今天以后真的要叫婶婶了。”
小似坏笑说,“叫她婶婶,她会不会不答应?”
念念挑挑眉,“等会我们去试试。”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狡黠的目光。
礼堂外面一阵喧哗,段维带着骆月珍进来,小似和念念都瞪大了眼,激动兴奋,垫脚张望。
所有的礼节都完成了之后,花童和伴娘把骆月珍簇拥着送到了新房里面,两人打算去看新娘子。
两人上了楼,到了新房外,念念低声说,“得想个法子把这些伴娘支开。”
她说完,喊了管家过来,给他一堆红包,“管家,我想去看看新娘子,你把那些伴娘叫出来,就说给她们发红包。”
管家哭笑不得,“念念小姐,您一个姑娘家去新房干什么,这红包我也不能要。”
“又不是给你的,赶紧去。”
管家知道段先生很疼爱沈念念,无奈之下只好答应,“那念念小姐你也别呆太久,伴娘们有伴娘们的事要做。”
“知道了,快去。”念念催促。
管家把伴娘们带出来去领红包。
等伴娘们一走,念念和小似进了新房,念念故意粗着嗓门说,“你这新娘子好大胆,我都来了,还不过来迎着。”
小似嘻嘻笑。
骆月珍也低笑了一声,柔声说,“我穿着婚纱,没办法过去,只好麻烦段先生您自己过来。”
“让我过去做什么?”念念故意轻佻的语气说。
骆月珍一窘,瞪了她们一眼,“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念念眼睛一亮,“你今天好漂亮,我要被你迷倒了。”
骆月珍瞪她一眼,“油嘴滑舌。”
小似笑说,“念念没说谎,骆月珍姐今天真的好看。”
她只见过白思琦的姐姐结婚,远远的看了一眼,只看到她满身都是白色,大概因为之前听到了她的哀求悲恸,所以只让人觉得压抑。
而今天骆月珍则完全不同,她是鲜活的,美丽的,喜庆的,一颦一笑,都温柔柔美之极。
骆月珍脸色微红,“女人穿上这身衣服,都会好看。”
念念一本正经的说,“骆月珍姐姐,你嫁给二叔有福气了,二叔长的英俊,博学多才,还会疼人。当然,二叔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
骆月珍柔柔一笑,“原来都不知道你这样会说话。”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骆月珍笑笑,笑容柔软。
念念和小似两人一直陪着骆月珍到了傍晚,有两人陪着,骆月珍不向其她新娘一样要挨饿受渴,甚至累的时候,还躺了一会儿。
三个人都躺在喜床上,念念摸了一个板栗咬了一口,皱眉说,“怎么是生的?”
“我尝尝。”小似捡了个花生,惊愕说,“也是生的。”
骆月珍看着两人懵懂单纯的模样,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天快黑了,管家在外面急的团团转,让人进来催促,“两位小姐,该走了,伴娘得进来了。”
小似和念念只得同骆月珍道别,念念走之前,在骆月珍耳边说,“婶婶,晚上二叔要是喝醉了欺负你,你千万别忍着,反正明天酒醒他也不会记得。”
骆月珍耳根都红了,睨了念念一眼,这姑娘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似两人出来,伴娘们进去,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看到段杨泓和沈敬两人正在等着她们。
念念突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小似,眉眼清澈,“小似,等你和段杨泓哥哥结婚,我也帮你布置新房。”
这一句话说出来,她心轻了,所有的执念也都放下了。
小似转眸,真诚说,“谢谢你,念念。”
“你如果嫁给段杨泓哥哥,我们就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两人笑着,向着等她们的人走去。
回段杨泓家的轿车上,段杨泓将小似搂在怀里,温声说,“羡慕吗?将来,我也会这样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让你做最好看的新娘子。”
小似懒懒靠在他怀里,笑容柔软,“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段杨泓心头酥\/软,眸光深邃,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低低说,“我不会让你委屈,我要让你光明正大的嫁入段家,做我的妻子。”
小似仰头,眼中有星辰闪烁,每一点光都是高兴。
……
十点多的时候段维才回来,他喝了很多酒,脑子已经迷糊,只是外表看不出来,脸色淡淡,步伐也稳重。
骆月珍自从段维进来就忍不住紧张,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是却无法控制乱跳的心。
屋里一下子静下来,骆月珍呼吸滞了一下,不由的暗暗吸气。
片刻的安静后,段维问骆月珍,“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骆月珍轻轻摇头,“谢谢关心,不渴。”
段维起身,醉意涌上来,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脱了西装,“那就早点睡吧。”
“是。”骆月珍转身,将床上的花生红枣都捡起来,装在一旁的篮子里面。
段维只穿着白色的衬衫,丰神俊朗,回头问说,“捡那个做什么?”
骆月珍垂眸柔声说,“怕咯到你。”
段维一双醉眸幽深,“这些东西不是有寓意吗?捡了还能成真吗?”
花生桂圆红枣,皆是寓意着花好月圆,早生贵子,段维第一次结婚,却也懂的。
骆月珍手里捏着一粒红枣,低声说,“每对新人结婚,都会放这些东西,结婚后的境遇却各不相同,两人是否恩爱,哪里就和这些东西有关?”
她说完觉得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多了,段维之前已经和她说的透彻,他们哪里会恩爱?
段维低笑一声,酒后声音醇厚,“到是我肤浅了。”
骆月珍忙摇头,“我不敢这样想。”
段维走过来,坐在床边,“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