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蒋一月在新屋子里看,见床是新做的,上面的被子也都是新的,摸着又滑又软。
屋子添置了放衣服的柜子,还有书桌,书桌上放着新茶杯,花瓶,像是新结婚的一样。
不,村里新结婚的也没有这房子好。
蒋一月掐着花瓶里的花,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总觉得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现在却被杜跃清占了便宜。
房子盖了屋檐,杜跃清和杜昕菡就坐在前沿下择菜,杜昕菡扭头看了看屋里的蒋一月,低声说,“跃清,我看那蒋一月眼神不对,你可小心点。”
杜跃清点头,“我心里有谱。”
两个小时之后,岳红运招呼众人落座吃饭,沈敬和赵大叔等人一桌,岳红运蒋大婶几个女人一桌,杜跃清拿出从城里买的果酒,给蒋大婶她们倒上,“这个酒是沈敬哥买的,说是有甜味不醉人,大家都吃点。”
岳红运抿了一小口,连连点头,“是好喝,这酒在咱们乡下是稀罕物,这果子酒我更是喝都没喝过。”
杜跃清随口笑说,“婶婶要是喜欢,等下次沈敬哥进城给您稍一壶来。”
“这使不得,这贵着呢。”岳红运连忙摆手。
蒋一月沉着脸,小声嘀咕说,“炫耀什么,还不是花的沈敬挣的钱。”
蒋大婶忙拽了她一把,举着酒碗大声笑说,“沈敬和跃清的日子过好了,咱们都高兴,这碗咱们敬跃清和沈敬,祝贺他们乔迁之喜。”
其他人纷纷跟着应和,气氛也渐渐活络起来。
隔壁屋子里,赵平缠着沈敬喝酒,酒杯换了大被子,喝的好不热闹,一直到天黑透,赵平自己喝的醉了,由赵大叔搀着回去。
“这孩子,比人家沈敬还大一岁呢,一点没长进,看见酒就没命。”赵婶训斥道。
赵平闭着眼嚷嚷,“沈敬住新房子了,我高兴,高兴。”
“别给我丢人了,赶紧回家吧。”赵大叔恙怒斥了一声,回头笑着和沈敬道别。
赵家人走了,岳红运和蒋家母女帮着杜跃清把杯碗收拾干净,也各自回家。
沈敬被赵平灌了半瓶子·酒,眼底微红,说话走路却不见半分醉意,关了大门回来,温声说,“跃清忙了一日辛苦了,你去坐会,我去烧些水来。”
“我坐不住,我和你一起去。”杜跃清笑了一声,和沈敬一起去厨房。
沈敬烧火,杜跃清在锅里添好了水,拿了板凳坐在旁边和沈敬说话。
进了六月天已经热了,入了夜,风从窗子里吹进来,清凉舒爽,十分惬意。
沈敬说,“我看城里有卖那种铁炉的,上面放一个水壶,烧水便不用这么麻烦了,改天进城,我们也买一个。”
“好。”杜跃清应声,“老公,我今天没事的时候算了一下,盖房子,做家具,添置东西,所有的钱都花了,咱们还有五百多块钱。”
村里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这些钱,足够他们用一段时间。
沈敬点头,“咱们屋子都已经收拾好了,明天我就上山刨树根回来放进凉棚里,再弄些山上的泥土根叶,就可以种些药材卖钱。”
卖药材算是沈家的老本行,顾瑾当年靠的就是卖药材起家,现在沈敬到了这个山区,平白无故拿出钱来总归是不像话,于是沈敬便想到了可以卖药材。
“刚收拾好屋子,你休息今天吧。”杜跃清双臂抱膝,头枕在臂弯里,说话的时候声音软糯清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沈敬不由的抚了一下她的头,“困了?去屋里等吧。”
杜跃清立刻摇头,“不困,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沈敬目光微深,灶膛里的火光将他五官映的深邃英朗,越发清俊,他微一用力,让杜跃清靠在自己身上,低沉说,“那先靠着我眯一会,等下水便开了。”
闻着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杜跃清心头直跳,忙闭上眼睛。
烧好热水,洗漱完,杜跃清将两人的被褥在主屋的床上铺好,状似漫不经心的,“今天是我们第一晚住新房子,我们要睡一屋,图个好彩头。”
说完忙又补充说,“这是婶婶交代的。”
“婶婶交代的?”沈敬反问。
“嗯。”杜跃清煞有介事的点头。
“婶婶如何知道我们分房睡?”沈敬笑问。
杜跃清瞪大了眼睛,顿时不说话了。
沈敬噗嗤一笑,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说,“以后我们都一屋。”
杜跃清眼睛顿时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嗯。不过你不要有非分之想,好好睡觉。”男人认真的道。
杜跃清脸上羞红,睨他一眼,气说,“谁对你有非分之想,不要脸。”
沈敬抿唇一笑,半开玩笑的说,“骗你的,其实是我怕自己把持不住,故意气你。”
杜跃清脸上这才笑起来,拉灭了灯,“睡觉了。”
两人躺在床上,月色透过窗户撒进来,一片朦胧的暗影。
杜跃清微微向沈敬靠了靠,依赖的姿势靠在他肩膀上,低低说,“老公,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对不对?”
她重生一世,本来想闯一闯这人间,享受人世繁华富贵。
可现在,她只要呆在这个小小的家里,和身边这个男人在一起就觉得很好,他们可以像普通夫妻一样,生子,变老,死去,她会像个普通人一样陪着他过完一生。
“会的。”
男人低沉的一声,却让人格外安心。
……
杜家。
今天杜金水回来了,阿梅前前后后的忙活,又是打扫又是炖鸡,格外殷勤,一直忙到二更天才睡。
两人温存了一番,草草了事,阿梅心里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找别的事情发火,“当家的,跃清盖新房子了你知不知道?”
杜金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嗯”一声,“听说了,那沈敬家的屋子本来就要塌了,两人再盖两间好歹遮个风雨吧。”
“当家的还不知道呢,人家可不是随便盖了两间,是盖了砖瓦房,一个大院子,还带着院子,那墙就盖了好几米高,可是咱们村子里头一份的气派。”
杜金水猛的睁开了眼,有些不相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前两天我还偷偷去瞧过呢。”
杜金水小眼睛眯着,“他们哪来的钱?”
“我也纳闷呢,虽然咱们给的嫁妆是村里头等的,可也不够他们又是买翻土机,又是盖房的,我听说沈家的家具都是请的镇上顾清荣新做的。”
顾清荣手艺好,经常给人打家具,可做的家具也是有名的贵,一般的人家请不起。
杜金水坐了起来,“这沈敬看来也没那么穷,是骗咱们呢。”
“我看也未必。”阿梅冷哼一声,“人家不知道在山里得了什么宝贝,赚了大钱了。”
杜金水不屑,“那山上被周围村的人都踩遍了,能有什么宝贝。”
阿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恨前段时间李家家的事没把杜跃清和沈敬一起抓进警察局里去,还害的自己女儿被打,想起这事,她就恨的牙痒。
“我还听说今天沈家搬新家摆酒,只请了老二家那边,这跃清可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我这后妈吃力不讨好也就算了,你可是他亲爸,明明知道你今天回来,竟没请你去吃酒。”
杜金水脸色铁青,“老子就是养了个白眼狼,明天我就找上门去,问问她还认不认我这个爸?”
阿梅冷哼,阴阳怪气的说,“要找你自己去找,我可不敢招惹她,免得又拿菜刀砍我。”
“她敢。”杜金水怒喝一声。
“当家的别气,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终归你是老子她是闺女,你要上门,我不信她还敢顶撞你。”阿梅假意劝着。
杜金水气呼呼躺下,“我明天一定找上门去。”
第二天,沈敬上山去挖树根了,杜跃清正收拾院子,杜金水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左右一打量新盖的院子,杜金水越发嫉恨,喊说,“杜跃清。”
杜跃清拿着扫把走过去,挑眉一笑,“这不是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