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解开手上的绳索,是为了避免引起没必要的恐慌!”给了他们足够想的时间后,秦慕瑾继续说,“若是城里的百姓看到我被绑着双手,而你们这么多男人跟着我,大概会报官吧。报官,对于你们来说,应该会比较麻烦吧!”
她这话一说完,他们这群人就不说话了。刀疤大汉走向她,在秦慕瑾防备的躲了一步时,他抓住了她绑在背后的手,而后,他粗声说,“你不是要解开绳子吗,我替你解开。”
秦慕瑾这回没动,任他去解自己手腕上缠的很紧的绳索。
没一会儿,她手腕上就是一松,绳子全被解开了。
秦慕瑾一边揉着自己被勒疼的手腕,一边抬眸看了一眼在摆弄绳子的刀疤汉子,说了一声,“多谢。”
“我们更应该谢你!”刀疤汉子突然笑了,一口白牙龇着,有点憨,倒是和他骇人的五官不太相符,“要不,我们去哪里挣那么多银子!”
秦慕瑾唇角拢了拢,毫不客气的应道,“也是。”
而后,她潇洒的转身,披在身后长至腰际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划出悠扬的弧度,从刀疤大汉拿着绳索的手上划过,软软的,顺顺的,有些让人爱不释手。
刀疤汉子眼睛不由得跟着小姑娘纤瘦的身形移动。她是昨晚被他们扛出来的,外面罩着浅粉色的纱衣,里面是一件比外面粉还要略淡的清淡颜色的家常长裙,可能因为晚上要休息的缘故,所以并没有束腰,她这略宽松的一身,更显得整个人飘逸。
当然,若是她的脸,她的脸再
秦慕瑾走了两步回头,清灵的眼睛凝视在刀疤大汉的眼睛上,慢慢的弯了一下,问他,“你叫什么?”
刀疤大汉身体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绪一冲脑袋,兴奋到他的心都跳快了,他不自觉回道,“程赵!”
“照耀的照?”秦慕瑾对于他嘴里的照不是很了解。
“不是。”程赵否定,而后说,“姓赵的赵。我爹姓程,禾呈,我娘姓赵,程赵!”
“你爹你娘还挺恩爱的!”秦慕瑾对他这个名字微微做了点评,笑了笑,而后收回目光,继续用自己的姿态往前走。
她的性子虽然冷,但终归是官宦之女,一颦一笑都是万分柔美端庄,尽管她的这一笑真意是敷衍的。
但是对于程赵,这个生活在晦暗世界里近三十年的男人来说,是阳光,是雨露,滋润了他贫瘠的心,让他的世界在这一刻豁然灿烂。
程赵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目光恍惚,直到身边的人捅了他的胳膊,他方反应过来,“大哥,愣着做什么子,走啦!”
“恩!”程赵小麦色的皮肤有一抹赧色流露,他眼神儿在捅咕他的汉子身上晃了下,加快脚步跟上秦慕瑾,保持和她肩膀微微错一些的步子走。
一行几人进了城,直奔乾通钱庄,这期间程赵一直紧跟在秦慕瑾身边,最远距离,不超过一步远。
秦慕瑾站在柜台窗口的时候,侧眸看了一眼程赵,弯唇笑了笑,“印章给我。”
程赵将手里的印章递向秦慕瑾,秦慕瑾低头从他手心拿过印章,绸面的衣袖从他粗糙的掌心划过,留下丝质顺滑的感觉。顿时,程赵的身体中涌动出热流来,眼睛在这一瞬间也热了,一种很奇怪且不受控的情绪在他身体中横冲直撞,将要冲破什么。
程赵狠扣着自己的手心,面目僵硬的看着秦慕瑾的背影,语气透了很很的不耐烦,“需要很久吗?”
“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可能要久一点。”秦慕瑾听出了他口中的不耐烦,安抚了一句。
只是,此刻她忘了压低嗓音,一出声,声音潺潺,清爽干净,又带有女儿家特有的糯甜,听得人心尖儿生软,不由怜惜。
“”程赵黑眸波光涌动,在她五官上打转。
话说出口后,秦慕瑾方惊觉自己忘了压低声音,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懊恼的情绪来,暗暗的闭了闭眼,心里叹了一声。
她脸上细微的小动作全落在程赵的眼睛里,程赵从来没有见过有小姑娘像她这样可爱的,心中瞬间柔的化成了一滩的水。
程赵的注视,秦慕瑾余光之下全看在眼里,心里想是不是自己惹他怀疑了,或是,他还不放心自己,一直在监视。
人心难测,更何况是和这些人一起,多一刻都多一分的危险,她还是想办法逃离他们的掌控吧。
心里反复琢磨后,秦慕瑾将自己的印章递了过去,柜台的先生看见她递来的印章,眼眸中略有些惊讶,一会儿抬眸看她,说,“小姐,是要取银子?”
“恩!”秦慕瑾清了清嗓子后,继续说,“我这印章,不论是在大魏何处,只要是你乾通钱庄,都可以日取五万银子,是吧?”
掌柜的反复研究印章后,慢慢点头,“是没错。”
“那便是了。那我取五万银子出来!”秦慕瑾扭头,朝程赵笑笑,眼睛中像他透漏着意思看,我没骗你吧,是能取五万。
程赵一行人,听掌柜的这么说,脸上表情皆是一松,而后换成了惊喜的表情,都殷切的看着秦慕瑾。
掌柜的一听她说要取五万银子,脸上的表情就生出了为难,“小姐,您这印章没问题,规定,是能取五万两银子,但是,我们这里不能啊!”
“你们这里不能,为什么你们这里不能?”好不容易有五万两银子的大馅饼在眼前,还不能吃,这让心心念念过好日子的这帮汉子炸了,纷纷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瞪着掌柜的,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吃掉。
“我们这印章又不是假的,为什么不能取五万两银子!”
掌柜的被他们这近十个人的糙汉子吓得身板直哆嗦,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是,秦慕瑾掩在衣袖狠狠攥的手指慢慢的舒缓了下来,紧绷的脸蛋儿,表情也有一点点放松。
不过,她很快便收敛住所有的放松,和他们一样故作惊讶,“对啊掌柜的,我为什么不能取五万两银子。我当时在你们乾通钱庄存银子的时候,你们就承诺过这印章可以日取五万两的。”
掌柜的恍惚后,解释说,“是这样的小姐,这印章没错,您是可以日取五万两的。只是,我们这小地方不允许,我们这个小地方就是两年都用不了五万两银子,没那么多银子拨到这里来,所以您取不了五万两。”
“”程赵等一行人眼睛都红了,模样也是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秦慕瑾眼眸微动,温声问道,“那我可以取多少银子,我着急用。”
她这一说完,其他的人纷纷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在取多少银子上,皆点着头,“对啊,我们着急用,最多取多少?”
掌柜的环视着他们,眼神儿充满着害怕和审视。
这些个粗汉子一身平常百姓的麻质衣裳,眼神儿中戾气十足,一看就比较的不像好人。而这姑娘呢,身着绸面衣裳,一脸的红肿,一看就是落难的千金。
落难千金和不像好人的一群人,这就有点像
掌柜的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开始有意的戒备,“我们这个小地方,银子不多,您要取的话”
他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来,程赵中的人念道,“一一万两?”
要是一万两的话,还,还可以吧!也不少。
掌柜的摇头,抖着声音说,“不,不是一万两,是,是一千两。”
“一千两!”包括程赵在内的所有汉子都睁圆了眼睛,“一千两太少了。”
说着,他们看向秦慕瑾,眼神儿已经有明显的变化,是不信任,是怀疑,也是忍到极限。
秦慕瑾将所有人的眼神儿全收在自己眼睛里,暗暗攥手心,同时,冷静的开口,“掌柜的,一千两确实是太少了。当初,我将银子存放在你们乾通钱庄就是看重你们的实力,不论是在大魏任何的一个角落,我想要多少钱就可以取多少钱。现在,我要取五万两银子,你告诉我你没这么多钱,我很质疑你们乾通钱庄的能力。你说的这个,我确实不能接受。”
“小姐,这也是没办法的,我们确实是没那么多银子。”掌柜的面色有些为难,“没有这么多钱,我去那里找这么多银子,让你拿走?”
秦慕瑾面色一凝,“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我只知道你们许诺过我,我可以随时取五万两银子。我现在只要见到五万两银子,其他的我不管。”
“你”掌柜的被她给气住了,他刚刚是在帮她,怕她被这些人骗钱。可是,这姑娘倒好,丝毫的不领情。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慕瑾也不是看不懂掌柜的脸色,知道他刚刚那么说,是在保护自己的财产,只是,钱和她比,她还是觉得自己更重要。
“掌柜的,你的为难之处我心里也有数。”秦慕瑾说,“这样吧,你帮我凑凑,看能给我一万两吗!”
“我这些兄弟都是有家有口的,风里雨里跟了我很多年了,现在他们要走,我总不能亏待了他们呀。”
掌柜的环视着这些汉子,最后落在秦慕瑾的脸上,秦慕瑾很坦然的看着他,掌柜的心里也渐渐的有了数,顿了良久,他刻意说,“那你等会,我让小二去问问我们掌事的,看能不能给小姐你凑出万两银子来。”
“恩,有劳掌柜的了!”秦慕瑾微颔首。
掌柜的便进了里屋,他走以后,几人目光凝在秦慕瑾身上,秦慕瑾自然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她自然有应对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