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秦慕瑾最先想到的便是身边的男人,谁都可能没有办法,但是,他一定有办法,因为,他是褚诣。
“端王殿下,对,您是端王殿下,谁都可能没有办法,但您一定有办法。”
秦慕瑾反抓住褚诣的手指,目光满含希冀的看着他,“您一定有办法的,您一定有办法救救我家的。端王殿下,慕瑾求求您了,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家。”
“镇静一点,你别害怕,不会有事的。”褚诣见她被吓得有些手足无措,有点后悔先和她说这些了。他从椅子上起来,微微弯身,大手一揽将她压在自己身上抱着,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还有我,你的身边还有我。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在他怀里的秦慕瑾听到他安抚的话,心里越想越委屈,自责道,“其实,都怪我,当时母亲提议去冀州府,后来考虑到行程远,她都打算放弃了,是我一直在她身边鼓励她,她才决定去找艳梅姨的。”
“如果我们不来冀州府,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儿,我也不会因为隐瞒艳梅姨而对母亲和她心怀愧疚。”
想到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才会连累他们秦家陷入危难之中的,秦慕瑾的心里就更难受,更觉得愧疚,眼泪,在这一时也淌了下来,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都怪我,其实都怪我,是我连累到我们秦家的”她手指纠缠着褚诣的衣裳,一声一声低低的控诉着,听得人心里也跟着难受。
“阿瑾,不怪你。郑家贪赃枉法,枉顾律法律规,这本就是他们的错。你们只是去探亲的,对他家的事情并不清楚,若是说连累,还是他们连累你们的,你们最无辜,这不能怪你们母女,你不要一直这么自责。”
褚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别提现在有多自责了。他要不是刚刚怕她一直为郑家求情,怕自己心软会许诺她什么,这才心急将她秦家的事情拉了进来。现在看她这样手足无措,吓得频频掉泪的模样,他只觉得心疼。要是他刚刚忍住就好了,不过就是听她絮叨几句,也总好过现在这样六神无主。
“我要怎么办呢?我不想我们家有事。“秦慕瑾喃喃自语,心里真的又急又怕。
褚诣轻拍着她的背脊,又一遍安慰她,许诺她,“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护着你们的。”
秦慕瑾失控了许久,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松开他衣服,坐直身体用袖口轻轻的擦着脸颊上的泪水。
褚诣用手替她梳了梳略有些乱的头发,故作玩笑道,“你瞧你哭的眼睛通红,鼻尖通红,若是你母亲瞧见了,肯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你是不是很想快点嫁我,非要你母亲绑了我送京都成亲?”
秦慕瑾吸了一下鼻子,语气里带了几分的哭腔,“您说您会帮臣女的对吧?我秦家不会有事的吧?”
她现在真的顾不上别人了,只想自己家不被连累。
褚诣轻摸着她的头顶,瞧着她笑,“我总不希望未来岳丈家遭受苦难,被落一个罪名吧。毕竟到时,我脸上也无光。”
“”秦慕瑾怔怔看他,忍不住抽泣了两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他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岳丈?难道只有嫁给他,成为姻亲,他才可能帮忙?若是不嫁给他,他可能不帮?
见她似乎又有些乱想,褚诣揉揉她的头顶,安抚了她一下,“不许再哭了,一会儿眼睛真肿成核桃,你母亲该不放过你了。除非,你确定想好了要怎么和她说?”
她还没想好和她说郑家的事情,也没想好说他们秦家可能会遭受一番的动荡,而这一切的起因是因为她们母女。
想到这里,秦慕瑾就赶紧又擦了擦眼睛。
“这才乖嘛!”褚诣赞许的点点头。
擦干眼睛的秦慕瑾又望他,“您此次是回京都吗?”
褚诣点点头,“恩。回京都向父皇复命。”
秦慕瑾抿了抿唇线,点了点头做了解,她顿了片刻,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又和他说话,“既然您有要事在身,那就赶紧启程吧。”
“”褚诣笑,“怎么,还没进门,就想做我的主了?”
进他门?做他主?
什么啊?秦慕瑾被他这么一说,只觉得心里臊的很,她才没有这么想呢,她只不过是不想再应付他了,她现在只想静下来好好的想一些事情。
“您可能会错意了,臣女没有要做您主的意思。”秦慕瑾侧目看他一眼,垂下头低声道,“臣女只是觉得您是回京复命的,既然是回去复命,还是不要让皇上等着急的好,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褚诣黑瞳定定看她,“恩,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在催我走呢。”
是,就是这样的目的。
秦慕瑾微微抿着唇瓣,没否认,也没吭声。
褚诣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
秦慕瑾的心大力一抽,含泪的水眸微微抬起看他,欲言又止。
褚诣拉过茶壶,拿过茶杯,倒了一杯水,灌下满杯茶水后,起身,“得了,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走了。”
“”秦慕瑾起身,面色迟疑的看着他。
“怎么,又不舍得我走了?”褚诣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声逗她。
秦慕瑾老脸又是一红,将两腮充的鼓囊囊的,喃喃一声,“谁舍不得啊,臣女只是,只是”
她只是有点诧异他这么容易就被她说走了。刚刚还以为要磨叽好一会儿呢。
“呵”褚诣抬手,手指在她头顶轻轻的揉了两下,“我们京都见吧。”
说完,他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个口哨,不过片刻便有一匹壮硕的红棕大马飞奔过来,停在了褚诣的身前,褚诣无比温柔的轻摸着马儿的头,同时转眸对秦慕瑾淡笑,“我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踩上脚蹬子上了马,姿态潇洒,看的秦慕瑾心中又是一热。
褚诣上了马后,拉住了缰绳,转身,对秦慕瑾摆了摆手,“去找你母亲吧。”
秦慕瑾环视了一圈他的马上,见没有任何包裹,忍不住拧紧了秀眉,“您没带包裹吗,水壶也没有吗,现在天气这么热,路上没有水可是要把人晒死的。”
说着,她回身,就要抬手招呼自己人,“我们路上带的水多,给您一个水壶好了!”
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关心,对于褚诣来说是意外的,惊喜的,也是心动的。
“阿瑾。”他叫住了她,秦慕瑾转身仰视着他,双眼和他对视,褚诣嘴角的弧度增大,眼睛慢慢弯成了月牙的弧度。
秦慕瑾这时才发现他的眼睛很好看,细长的,虽然内双,但是眼仁又大又亮,很有神儿,他看着你,能让你感觉到满眼都是你,尤其笑的时候,温柔乍现,仿佛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似的。
秦慕瑾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睛,她是头一次看到褚诣这么笑,那么不设防,发自内心的笑,一直到眼睛里,让她的心跳乱了节拍。
褚诣见自己叫她,她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起初不明白,后来心里渐渐的有了感觉,发现她是看自己看呆的,心中很是骄傲。
他玩心突然大动,眼珠转了转后,脚下微微用了一点力道,手中的缰绳朝她的方向扯了扯,他身下的坐骑便伸长了脖子朝秦慕瑾伸去。
一股热气喷洒在秦慕瑾面儿上,当下,秦慕瑾就惊醒了,一回神儿,一个放大的马头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她尖叫着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褚诣见她吓得整个脸色都白了,立刻拍了下自己的坐骑,坐骑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连忙后退,褚诣而后跃下了马,上前扶住了秦慕瑾的胳膊,“没想到你会吓成这样,还好吧?”
秦慕瑾轻拍着胸口安抚了几下自己,面挂愠怒的瞪向男人,“没想到您这么无聊。”
“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会吓成这样。”褚诣轻拍着她的背脊,俊脸上浮现出了自责。
秦慕瑾见他并没有取笑自己,想着刚刚他也许真的想开玩笑,而不是真想去吓唬她,如此这样后,她也便释然了。
又过了一会儿后,她对他轻轻说,“臣女没事了,您走吧。”
褚诣深看着她,目不转睛,似要把她刻进自己的眼睛里。
秦慕瑾被他的眼神儿盯得很是羞涩,用手捋了捋发丝,咬着唇瓣低下了眼帘。
“真该走了。否则,我便真走不了了。”褚诣眼风在她微红的脸颊上流连不止。
他的言外之意,秦慕瑾好像是听出来了。
这么一来,她就更感觉到了羞涩。
褚诣抬手,修长干净的手指顺着她的头发往脸颊上滑了下,“回去以后,准备绣嫁衣吧。”
“”秦慕瑾心跳的更急,垂在身侧的手反复地揉搓着衣角。
褚诣含了一丝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后,记得把你做的那些小物件送到王府,母妃和盈儿最喜欢美了,你送的东西她们一定喜欢。”
“”这是要让她讨好郑贵妃和柔嘉公主了?
秦慕瑾心思微动的时候,男人的手在她肩膀上握了握后松开,道了一声,“保重。”
秦慕瑾抬眸过去的时候,正看见他翻身跃上马背,动作潇洒,意气奋发,令秦慕瑾心神俱荡起层层涟漪。
他是褚诣,权倾朝野的端亲王,她一个小小的贵女,若是他不喜欢,应该没必要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她吧?他如此温柔的待她,救过她,又说要帮她,帮他们秦家,那便是喜欢她的吧?
在这一刻,秦慕瑾坚决不嫁褚诣的心动摇了。他那么好,那么优秀,虽然不能拥有一辈子,但是拥有一阵子,也应该是值得的,她秦慕瑾可以冒险一试,就算赔上后半生几十年的幸福也可以。
确定好自己心意的秦慕瑾,一向面对褚诣而闪烁不定的眼神儿突然变得坚定了下来,她仰面直视着男人,开声唤道,“端王殿下?”
“恩?”褚诣看着秦慕瑾,脸上依旧漾着温柔的笑意,“有话直接说。”
“您”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会将这种事情拿出来说的,秦慕瑾一时有点犹豫要不要和他谈论此事。
看出她的犹豫,褚诣也没心急,耐着性子等着她。
秦慕瑾终于决定下来,再一次开口,“您是真想娶臣女吗?正妻?王妃的位置?”
若是他不给自己正妻的位置,只许侧妃,她便收回自己的心思,不再对他有任何肖想了。
褚诣笑一笑,“不然呢?”
秦慕瑾屏息,悄然握紧拳头,““臣女虽是嫡女,却只是二品文官家的女儿,家族势力单薄,对于殿下的事业无益。殿下若是娶了臣女,您不觉的门不当户不对,有点扯您后腿了吗?”
褚诣低着头深凝视着小姑娘细致的五官,笑容不自觉在脸上溢开,沉声轻问,“在阿瑾的心里,本王的事业,是需要倚靠女人裙带关系才能有所建树的?”
秦慕瑾的表情有些古怪,沉默了三两秒,温声说,“殿下才智过人,德才兼备,自然是靠自己能力屹立于朝堂上的”
只是
只是,他不是普通人,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这便注定要用许多的人,拉拢他们为他效力。而自古皇室笼络朝臣为自己效力的方式,就是联姻,娶一些有势力的大臣家的女儿。她秦家,二品文官,有何能帮到他的
一想到自己和他身份上的差距,秦慕瑾的心里就有点打退堂鼓。她是有什么,能一直霸占着端王妃的身份呢!将来若是有一个身份高的,像长乐郡主这样的,非要嫁给他,而他也正需要像淮南王府这样勋爵人家的助力,她秦慕瑾会不会被赶下堂呀?
想到这里,秦慕瑾就感觉自己刚刚想嫁给她的想法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