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
电光火石间,秦慕瑾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那双像朝露一样熠熠发光的大眼睛,带着几分的疑惑,几分的怅然,又有几分的不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你,只看的褚诣恨不得将她拉入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打一听见守城的官兵说有军队要进城,褚诣已经想到这支军队是押送冀州府涉案人员进京的。
看小姑娘的表情和情绪,冀州府的人和事儿,她很在意。这事儿若是他刻意隐瞒,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想了想后,他伸手握了下她的手掌,那绵软的小手掌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冰凉冰凉的,让他更确定自己的决定,“等回家,我和你解释好吗?”
小姑娘茫然无措的小眼神儿转向他,手指下意识的将他的手指攥紧,“是冀州府的那些人吗?”
“是。”褚诣语气已经带了幽幽的叹息声。
真的是
秦慕瑾下意识地咬紧唇瓣,身子有肉眼可见的抖动,她仿徨无措的眼神儿在他黑眸上没有焦点的转了几圈后,移开,往城门口眺去,目光滞泄
那秀气的眉毛拱的老高,像一座小山峰似的
男人的一双眼睛,将她一张脸上的表情都收在眼里,见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都苦的挂满了褶子,心都痉挛了,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要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好受一些,想了半天后,往她身边挪了一小步,让自己坚硬的胸膛护在她的身后,语气带着些承诺,“别乱想,一切都有我呢!”
秦慕瑾的身子猛地一震,湿润的眼睛在眼眶里四处动了动后,最终没有动,还直视着前方
没过多久,押解犯人的队伍就进了城。
为首的是一中年男人,五官正气,眼睛坚毅威严,他坐在一骑黑色强壮的高头大马上,身上是全身甲,头上戴着头盔,远远的看着,也能看出那身装备的精良,他的身份不言而喻,是名大将。
他的左右和身后,也有十几个骑着马的人,这十几个骑马的人后,是步行的士兵,分布在囚车周围。他们身上统一是半身甲,颜色款式略有不同,身上挂着佩刀。虽然看上去没有前方那大将威风,不过,他们依然很神奇。那一身泛有金属光泽的铠甲,威风凛凛,只让人望而生畏。
与前方威风凛凛的将士成鲜明对比的,是后面囚车里的犯人
他们是被铐锁在囚车里的,脖子上烤着枷锁,大链子锁着手脚,身上穿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粗布囚服,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凄凉的让人心生须臾。
最令人心酸的,感触良多的,还是那些老幼妇孺。他们个关在一辆囚车里,也被锁着手脚。
那一张张苍老的面孔,或是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望着四周乌泱泱的人,满目惶恐,像是惊弓之鸟似的,让人瞧着,这心,也跟着揪紧。
从囚车进城的这近一盏茶的功夫,驻足的百姓和囚车里的人面面相觑,两两无言
“这些贪官污吏,我朝蛀虫,一直啃食我们老百姓骨肉的吸血鬼,是死有余辜!我之前想着看这些人伏法,一定大快人心。可是现在这样瞧着他们,我怎么就觉得就觉得那么不是滋味儿呢!”有百姓叹息了一声
“祸不及家人吧!罪是这些贪官犯下的,这些老人稚儿也被牵连,看着是有些无辜和心酸。”
“是知夏姐姐。”秦慕瑾的脸色忽然变得更紧张,那双仿徨不安的眼神儿最终定在不远处的一辆囚车上,最终在看到她怀中的小男孩儿时,眼泪儿像决堤的河水儿一样,倾盆而出。
她开口,嗓音哽着,“那是她的儿子,有一次艳梅姨送我母亲回客栈,带着这小男孩一起来的,这孩子叫天天。天天很可爱,也很活泼,他第一次见我,就不停的叫我姨姨,姨姨。我还记得他那可爱的小奶音。”
“阿瑾。”那双明眸中有晶莹剔透的泪水儿源源不断地流出,褚诣抱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拍着,给她安慰。
“他还这么小”秦慕瑾好似在自言自语,喉咙涩的难受,说话时嗓音中已经带了颤,“杀了他有什么用嘛!为什么我们大魏的法律这么苛刻,一人犯错好几族都要受到牵连,他们明明那么无辜”
“我们先回去吧!”褚诣听她说话,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拿刀子在划似的,疼的难受。
秦慕瑾不动,小身子抖着,像风中的树叶似的,好像随时都能被刮跑了似的。她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睛直盯着囚车移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