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怪张延丰言语中带刺。
对于相亲二人来说,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不管是否只是走形式。
守时,是最起码的尊重。
空气,在那么一瞬间变得有些寂静。
郑娣拉开凳子坐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淡漠。
“你不觉得你和一个女人计较这些有些丢份吗?我临时有事,或者出门化个妆耽误一会怎么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心眼这么小。”
“首先,我声明,我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绅士。因此,对一些所谓的绅士言论和行为并不了解。”
见姑娘这么说了,张延丰也很是认真的说道。
“其次,我是十分拥护国家所提出的提倡男女平等的口号。所以此时我是站在一个平等的角度来说的那句话,这也是我对你的尊重。”
“如果说,我对你的错误视而不见,相反处处包容,这无疑把你放在了弱势的地位,我觉得这才是对你最大的不尊重。”
“最后,刚刚我那句话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回应了你所说的迟到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到我在斤斤计较,但出于我对你的尊重,我还是选择向你解释一下。”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张延丰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此时店内其它的顾客也将目光投向二人。
“好,说的好!”一个小伙没忍住,涨红着脸站起来大声叫好,并鼓起了掌。
瞧瞧,什么叫专业捧哏!
虽然理可能是歪理,但是它解气啊!
兴许是被张延丰把她想说的话都给堵死了,郑娣气的小脸通红,嗫嚅着嘴唇,一时竟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郑娣发现店里的人都在偷偷看着二人,强忍着怒气,说道:“好,就当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可我也不过就说错了一句话而已,你一个大男人就说了这么多,难道这还不叫斤斤计较?抛开其他不谈,难道你就没错?”
“你看,我刚才说的话明显你没听进去。”张延丰颇有些无奈的感觉。
“斤斤计较和明辨是非本来就是一对邻居。你不能因为我向你解释就说我斤斤计较,也不能因为我一味应承就说我明辨是非。
我甚至可以把你这种行为理解为以自我为中心,这是不对的。
还有,抛开其他不谈?抛开事实的理论都是没有依据的。
姑娘,你这让我很难办啊!”
“好!”
“说的好!”
“太对了!”
“大师,收徒吗?”
此时,店内一个个顾客似乎都化为了专业捧哏,一脸激动,手掌拍的通红,大声叫好。
学到了,是真的学到了。
解气,也是真特娘的解气。
我们彼此都不是谁的谁谁谁,真的没必要把姿态放得太低。
这时的郑娣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来狠狠剜了张延丰一眼,煞白着小脸,转身提着包就离开了。
“嘿,哥们你真猛,比我当时厉害多了!”见郑娣含怒离去,第一个起身叫好的小伙,凑了过来,一脸潮红的说道。
“什么?我也只是在讲道理,也没说别的什么呀,她怎么就走了?”
看着张延丰一脸迷茫,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样子,小伙似乎被什么呛到了,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激动万分:“大哥你是说,要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跟讲道理的人不讲道理。是这个意思吗?”
张延丰脸色怪异的看了小伙两眼,没有说话,也是推门出去了。
看着张延丰的背影,小伙一脸崇拜:“大师就是大师,高!”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
像我这样傻的人
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
世上还有多少人】
迎着午后微风,听着入心的歌曲,开车行在林荫小道,此时的阳光已经变得温润,透过斑驳的枝叶,轻轻洒在张延丰的侧脸上。
其实那个小伙的话他是听在心里的。
若是没有遇到系统这种玄奇的经历,他也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表现。
但总不会像今日这么尖锐。
像他这样平凡的人世间太多了,像他这种不甘于平凡的人世间也太多了。
比他们都幸运的是,如今他拥有了自己的底气。
可以在生活的压迫下,稍稍的挺直脊梁。
“像我这样的人”轻声哼着歌,汽车迅速驶过,卷起落叶无数。
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到了村口,那群大妈依旧自坚持着自己的岗位。
张延丰放下车窗,减慢速度,缓缓驶过。
“哎,这是不是老张家那小子?”有个大妈听见声响随意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赶紧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还真是!”闻言几个大妈连忙抬头看。
一个人可能眼花了,但不可能几个人同时眼花。
确认了,是张延丰无疑。
“还真是去买车了?”
她认识那个牌子——别摸我。
听人说这个车子不便宜呢。
张延丰这小子不会是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挣得黑心钱吧?
三婶此时的心理活动极为复杂,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想了想,她快步走到张延丰车跟前,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哟,小丰,真去买车了啊?三婶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然后又旁敲侧击的问道:“这车听说不便宜啊,你爸妈给你买的?”
“嗯。”张延丰把车停下,笑道:“爹妈出了点钱,我自己拿了点,又贷了点款。”
张延丰知道她喜欢听什么。
果不其然,三婶的表情带些恨铁不成钢:“小丰啊,也不是三婶说你,你说你爸妈挣点钱也不容易,你现在又没结婚,买这么好的车干什么,没事骑个电瓶车不也行嘛,省钱又环保。”
“骑电瓶车相亲多不好,这不是三婶你给我讲的嘛。”
三婶噎了一下,又道:“说是这么说,但也要考虑经济实力是不。小丰,三婶说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为你好。”
听了三婶的话,张延丰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开玩笑的三婶,这车是我自己买的,也没贷款,一次付清。诺,这是购车合同,三婶你不信可以看一下。”
“看就不必了,怎么说三婶也是从小看你长大的,还能不信你吗?”三婶的表情有些僵硬,干笑了两声,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一群人又在叽叽喳喳的讨论,三婶还时不时回头看的身影,张延丰面无表情,发动汽车走了。
有些人呐,既怕你过的不好,又怕你过得好。
三婶和张延丰家往上数,还没超五服。
但张延丰清楚的记得,在他小的时候,有一次父亲伤病,工钱还没结,家里也没钱,就去找三婶家借钱,谁知一分没借。
后来还是跟村里几个熟人借的。
到后来他家情况好转点,稍微富裕起来,三婶又颠颠的来送钱,又说当时也困难什么的。
这话谁能信?
村子就这么大,谁家什么情况谁还能不知道?
何况之前在出村的是时候,三婶还在有意无意的展示着她的优越感。
有优越感很正常,但是如果你的优越感是靠贬低我来获得的话,那就对不起了。
人都是相互的,你都不在乎那也别怪我不讲情分。
刚到家门口,母亲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儿子很是吃惊:“儿子,犯法的事可不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