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强迫症沈珂表示强烈谴责。
与江昭官寒暄了几句以后,沈珂便奔去了屋里,想把那些乱放的杂物大致的收拾收拾。
东西不多,一会儿就整理好了。
不过在沈珂整理木板时,忽然发现了一个发黄的卷轴。
沈珂摸了摸下巴,细细去想,卷轴上能有的内容无非就是书画这一类文绉绉的东西,在识字都是奢侈的乡间,这东西看起来违和感满满。尤其是在家徒四壁的李家,似乎更不太可能出现这东西了。
真是有些奇怪,难不成是那些建房工人带来以后,随手摆在这的?
沈强刚好进屋子里取东西,瞥见沈珂手上的画轴,随口一说:“哎,这不是我昨天找见的东西吗?”
沈珂探究的追问道:“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沈强绞尽脑汁,半会儿才回想起来:“就房梁上,落的全是灰,我看这东西就放在那上面,想着没准能值点钱,到时候拿给你们看看,后来有点别的事要忙活,我就随手放在木板上了,要不你看看,它能值多少钱?”
胡说。
她沈珂是那么世俗的人吗?
沈珂想是这么想,但还是被好奇心驱使着展开了卷轴。
卷上是一副画。
画上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清秀少年,多年过去,书墨已经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画中锦袍少年样貌清秀,气度不俗。
只是这熟悉的眉眼……怎么还有点像李荀?
沈珂疑惑的小声自言自语:“不可能。”
画中少年身着的衣服样式一看就是那些权贵家的公子才会穿的,李家的家境应当是一直如此,李荀不太可能有穿过这种锦袍的时候。
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不知有多少,更何况还是相差了二十余岁的年纪。
江昭官好奇的向屋内斜了一眼,倏然有些紧张地拖着伤腿快步赶过来,佯作好奇的看了几眼沈珂手中的画像,生硬的大笑两声:“想不到荀哥还留着这个,真是让人怀念啊,哈哈哈……”
难道画上的少年真是李荀?
沈珂再看了一眼手中的画,果真是一切都像极了李荀,此时分外的疑惑:“画上的人真是他?”
李家的家境,应当也不足以给李荀留下儿时的画像吧。
“嗯,是荀哥没错的。那年村子里来了一个很落魄的画师,虽然穿的还不如村里人体面,但画技很神,画什么都像真的似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个画师想用一张画换两顿饭,但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比现在还穷,实在是多一点米都拿不出来,又怀疑画师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一张画的这么好的画,怎么可能只要两顿饭就够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连我那时候都听说,画像是官老爷和有钱人才会有的东西。”
江昭官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难为他一本正经的拟出画像的来路:
“于是,那个画师为了证明自己骗子,就在村里里不要钱的挑人作画,荀哥就是被他挑中的那个,这身衣裳还是那个画师凭空添出来的,你说神不神?后来我爹看他画的的确是厉害,就咬牙让他给我也画了一张,不过我们家里人都马虎,早就不知道把这东西丢哪去了。”
沈珂将信将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家里会有这东西,我还以为是我弄错了。”
看来李荀这人运气还不错,又或许是那位落魄画师不仅画技了得,眼光也很独到,一眼就发掘了李荀这个衣服架子。
见沈珂似乎是信了,江昭官如释重负,乐吟吟的岔开话题:
“我随军队往南方去的时候,还听人提起过这位画师,他似乎已经成了很有名的画师,许多有钱人不惜斥上万两白银求他赐画,画过的山水花鸟,好像也能卖不少钱,那些有钱人,都以收藏了他的画为荣呢。不过我听说,要是手里有他落魄时作过的画,交还给他,怎么说也能换个千两黄金,嫂子你手上这副就算。”
沈珂认真专注地低下头,打量着画中少年的俊逸长相,似乎真是为了江昭官所说的钱财而心动,看起来十分世俗。
却听她笑道:“那你说……李荀他小时候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可爱?”
江昭官噗嗤一声笑了,沈珂气的脸红:“你笑什么?”
她还不能好奇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
江昭官摇摇头,十分震撼的感慨道:“嫂子,你可真是个奇人啊。”
沈珂被他说的一愣:“奇人?我哪奇了,怎么就成奇人了?”
江昭官意味深长的笑道:“这可是千两白银啊,我要是和别人说起这些,别人肯定要激动的问我,这个画师叫什么,他在哪,怎么样才能联系的上他,再不济,也要质问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可嫂子你,白银千两放在眼前,却唯独在乎荀哥他年少时的模样。”
沈珂愣怔片刻,忽然明白了被江昭官一语点破的暧-昧。
自己怎么一点也没想过钱的事?
沈珂也被自己气笑了,笑累了,便随性道:
“算了,自知之明我还是有些的,我还没正直到一点也不在乎钱,有钱当然好,但它毕竟也是李荀的旧物,不是我的,拿别人的回忆换钱这种事,我可做不出,别说我没穷到那个地步,就是我真穷到那个地步,我也对这种没品的事没有任何兴趣。还是给他留着吧。”
江昭官此时倒也明白了,为什么李荀会觉得沈珂变得很不一般。
甚至是,总能给人一些意料之外的小惊喜。
江昭官抿唇轻笑,戏谑的问沈珂:“那,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嫂子你还想听一听吗?”
“什么问题?”
沈珂说完才回想起来,是她心血来潮,询问李荀小时候究竟是不是像画上那么可爱……
糊涂,俗称上头。
沈珂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脸色,再度变成了晚霞般的绯红,生气地就要出去:“不听了!”
她在乎这些做什么!
沈珂向屋外走去,小锦忽然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