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像是被触了逆鳞一般,眼疾手快地狠狠打开了壮实男人的手:“这是我很重要的东西,不许你碰。”
何为用最幼稚的口吻说着最凶的话,沈珂觉得大抵就是他李荀这种了。
壮实男人自然不会服气,可低头一看,被李荀打了一下的手背上竟然直接就青了一大块!
一定是巧合,巧合而已!
壮实男人为了证明自己比得过李荀这样的“瘦竹竿”,根本不讲道理地一把薅起了李荀的衣领:“你是不是想找事?别以为我会怕你,像你这样的,我一次能打十几个!”
沈珂当即无语,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也敢欺负她的人!
她二话不说扎起袖子,快步奔着壮实男人赶了过去,用全部的力气打在了壮实男人的手背上:“我看找事的是你才对吧!把自己说的挺厉害,欺负人是什么本事?怎么不见你跑去做些有用的事?”
恃强凌弱,到底算是什么本事?
壮实男人不得以撒开了手,看看左手,再看看右手,一块被李荀打青了,一块被沈珂拍紫了,这对夫妻究竟是有何误解,才会觉得他们和弱这个字有什么关系?
不过看到了壮实男人的脸,沈珂便惊讶的得知了原主“深情”的为自己留下的另一桩烂摊子。
壮实男人叫做卢瑞,和李荀姑且算得上是同行,也是个猎户。
但和李荀这样踏实养家,从不和外人提及自己都打了哪些猎物的人不同,卢瑞最喜欢的就是和邻里乡亲炫耀自己都打到了哪些猎物,最有名的还是他当年打了一只十几尺高的老虎,以此闻名乡里,不少人都十分崇拜他。
毕竟这样替乡里除去一桩祸患的英雄,有几人能不喜欢?
可原主就不喜欢。
那时是卢瑞来陈家村探亲,还和以往的习惯一样,无论到了什么地方,都要演讲告知众人,自己猎时的神采究竟有多了不得,以旁人的崇拜为人生不可或缺的快乐,时不时还借此敛个财。
偏偏原主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毕竟李荀也是猎户,却不能像卢瑞一样带来名利,原主难免介怀于心,跑去拆卢瑞的台也在情理之中,但原主那会还真不是冲着闹事去的。
原主纯是看卢瑞满嘴跑火车的话,简直就是每一句靠谱的,竟然连这种人都能名利双收!
原主一气之下,便直接跑去揭穿了卢瑞话里的谎言,村里人原本还不信,可因为原主的提醒,这些村民真的细去推敲了一二,竟然发现卢瑞真的是在说谎,嘴里没一句真话。
卢瑞最初还不承认,说“沈珂”满嘴胡言,自己在村子里名声臭了不说,竟然还要拖别人下水,这一下子就激起了原主的好胜心,竟然专门跑去了城里,连高价卖给许游老虎皮的商人都给找来了!
自此,卢瑞在乡里间的口碑一落千丈,提起他就是一桩笑话。
觉得原主过于计较也好,认为卢瑞过于虚荣也罢,但沈珂所面对的,就是梁子早就已经结下了这件事。
孽缘,简直就是孽缘!
卢瑞揉着自己的伤肿处,因为此前的纠纷,卢瑞还真不愿贸然与沈珂起什么争端,但这口气又咽不下去,该怎么办?
挑软柿子捏。
卢瑞一眼就发现就被吓哭的小锦,连小锦的哭声都未能让他有一二分的人性,竟然更加变本加厉的用自己凶恶的长相去吓小锦:“哭什么哭?真晦气,小心我直接把你丢到山上喂狼去!”
“小锦不要被喂狼,娘亲!”
小锦哭的上不来气,只会抱着沈珂喊娘亲了。
“乖乖乖,小锦乖,小锦不会被丢到山上喂狼的,咱们不听坏人的话!”
沈珂护住怀里的小锦,恶狠的瞪了卢瑞一眼:“说不过人,就拿小孩子撒气,你还打算要脸吗?”
卢瑞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冷哼一声:“还不是你自己管不住你家的孩子,人过生辰,大好的日子,她在那哭,咱们还嫌晦气呢!你怎么不好好合计,是不是自己连孩子都不会管?”
不少邻桌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今天是许翠苗的生日,谁都不敢做失礼的事,别说吵架,就连小打小闹,都是藏着来。但沈珂与卢瑞这个,可就是实打实的干仗了。
卢瑞的妻子严贞娘见势不好,忙在旁想要劝住发火的卢瑞:“好了好了,都是邻里乡亲,你和人家吵什么?又不是什么多大点事,说开了不就好了,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卢瑞听言,竟反手挥了严贞娘一巴掌:“面子上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我就这么告诉你,你爷们儿是个猎户,就是这么一个有脾气的人,你要受不住,就滚回娘家去!”
严贞娘不敢再劝,委屈地低头垂落两滴眼泪。
沈珂见状,更感慨李荀简直是只纯良无害的小白兔,她就从来没见过李荀有这么大脾气的时候。
不过这卢瑞连女人都打,连小孩都吓,也未免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沈珂脸色阴沉,若不费心压着心里的火气,这手里的瓷碗可就要招呼到卢瑞的头上去了。
不等她开口,就已经有人看不下去卢瑞的暴戾,忍无可忍的奉劝他收敛脾气了:
“行了,人沈珂都已经很客气了,你到底还想干什么,还不是你挑的事吗?你要真那么害怕耽误了许姑姑的生辰,怎么还在这挑起事端,上赶着要吵架,这下就不怕人许姑姑生气了?”
“我当然不怕了。”
卢瑞这个胸有成竹的得意模样,仿佛他是许姑姑的亲生儿子,就是有今日大闹的底气。
沈珂觉得,也就只有就这么一种可能了,否则他卢瑞到底是怎么敢大闹以后,还有把握让许翠苗不弄死他这个“逆子”的?
卢瑞忽然骄傲的回应道:“我可送了许姑姑一份大礼,连王公贵族都收不到那么好的礼物,我还真就不信,许姑姑她难道还能为了此事生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