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君澜生气,荣士达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主子你就不要再生气了,想洛少傅一直就是个有主见,有想法的人。这一次他能够选择在咱们琳琅阁里藏身,明显就是对主子十分的信任。”
荣士达这话,倒是引得莫君澜心头十分的舒适。
之前,洛西风窥破了她的那些秘密,她心里也并非没有一丝的不安。只不过她一直想着,洛西风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男神级别的人物,所以她应该要让自己相信他才是。
而如今洛西风出了事儿,第一个想到的,竟然就是她。
如此一来,就直接证明了,她们两个人之间,是绝对可以互相信任的关系。明白了这一点儿,莫君澜的心里自然也就好受多了。
跟着,荣士达又笑着说道:“虽然我们都猜不透,洛少傅那几日里,到底都遇到了些什么事情。而且他也没有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主子的意思,可若细想一下,想必也是因为他自己也有一些难言之隐吧!况且主子身为人家学生的,总要学着体谅一下自己的师傅才是,主子你说对吗?”
“嗯嗯!”莫君澜听荣士达讲了这么多,心里自然一下子就透亮多了。
荣士达说的没错,人生在世,谁还没有遇到个难以说出口的情况呢?
而且看师傅那个样子,一味的躲着些什么,就连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火锅都不去吃了,所以这之中,肯定有着让师傅为难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既然师傅怎么都不愿意说出口,那便随他去好了。
三个人出了后院,在门口遇到守门的小厮,荣士达看到小厮,连忙吩咐他们,将他和莫白手上的那些鸡收拾一下,送到天香楼去。
跟着他又陪着莫君澜和莫白,一起去主屋里,让莫君澜和莫白重新梳洗了一遍,又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去除掉之前在林子里沾染的那些血气。
跟着他自己也回去梳洗换装去了。
荣士达走了之后,莫白先帮莫君澜守着门,直到她全部都换洗收拾完毕,才敢自己去梳洗换装。
莫君澜原本有些担心身上不太干净。
好在今天她身上的东西是第一天来,所以也就是对她意思了意思,这倒让莫君澜觉得十分的满意,处理好一切之后,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得畅快了许多。
等莫白和荣士达全部都整理好了之后,三个人才又焕然一新的出了琳琅阁,朝着天香楼的火锅城而去。
一路上莫君澜和荣士达还有大白时不时的扯些有的没的,倒也十分的惬意。
只是走着走着,只觉得马车突然慢了许多。
莫白探头去看,并大声问车夫道:“前面是怎么了?怎么感觉突然走不动了呢?世子这会儿都已经饿了,不行的话,咱们就换条道儿吧,莫要误了用膳的时辰才是!”
马车夫突然勒住马头,回头道:“唉呀,我怎么看上去,前面像是在办丧事啊?要不然的话,咱们还是换条路好了。”
莫君澜听到前面在办丧事,也忍不住挑起帘子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看过去,总觉得这地方怎么会那么的熟悉呢?
“咦,我说大叔,这里是哪里啊?怎么看着有点儿熟悉啊?”
车夫回头冲她笑道:“世子看着也眼熟吧?这里不就是东街南巷嘛!前几天世子不是还去朱老板儿哪里吃了人家的混沌吗?”
莫君澜听到车夫这话,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车大叔说什么?这里是东街南巷?你说前面是有人家在办丧事吗?”
车夫应声道:“可不是嘛!看着好像还很排场的样子!”
莫君澜再次挑帘探头,朝着前面看了几眼,奈何视线所及之处,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大叔,你先把车停下来吧!”莫君澜再次冲那车夫说了一句,跟着她又吩咐莫白道:“大白,一会儿你下车去到前面打听一下,到底是谁家在办丧事。”
莫白觉得有些奇怪,可是看着莫君澜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也没再多问,而是点头应道:“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等到马车停稳之后,莫白挑帘下车,动作飞快地朝着前面跑去。
莫君澜依旧坐在车厢里,边上有荣士达陪着。
然而荣士达见她此时一脸沉默,心情似乎也不大好的样子,一时间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就这么的,过了好一会儿,莫君澜在车上忽然听到一阵莫白一路小跑的脚步声。
莫君澜心头一惊,忽然起身走到车厢门口,伸手挑帘,朝着外面看去,“大白,你可打听到什么没有?”
莫白跑到莫君澜的身边,稳住身形,喘了两口气,跟着开口:“打听到了,办丧事的,正是朱记混沌摊的朱老板。”
“朱老板?”车老板闻言也一惊,忍不住在一边说了一句:“那朱老板难不成出事儿了?这下完了,以后只怕是再也吃不到他亲手做的清汤混沌了!”
莫白听了这话却喘着气摇了摇头:“不是他!”
莫君澜在车上听到不是朱老板,忍不住也接了一句:“那难道是他家的老嫲嫲?”
莫白再次摇头:“也不是她,那位嫲嫲也活的好好的呢!”
“那是什么人啊?”车夫在莫白旁边,听他这么说着,顿时就抬手挠起头来,“那朱家除了他们夫妇二人,好像也没有别人了啊?莫不是他们出门在外的儿子回来了?天啊!不至于吧!”
莫白连忙摇头:“不是不是,都不是,人家一家都活的好好的呢,大叔你可千万不要咒人家啊!”
而车上的莫君澜听了莫白这话,双手猛得握紧,手指关节发白,那一瞬间,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大白,我来问你,那往生的老者,是不是姓黄啊?”
莫白闻言也是一惊:“主子怎么知道的?”
莫君澜在车厢门口颤了一下,跟着她突然后退两步,重新坐回到自己的那张软榻上去,伸手抚上胸口,轻轻的叹息了两下,这才喃喃出口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为什么会在梦里和我说那些话呢……原来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世子!”荣士达在一边看着莫君澜神色不对,连忙探头过去:“你这是怎么了?那死去的黄姓老者,到底是什么人?和世子有关系吗?”
莫君澜怔怔的盯着荣士达看了很久,半晌才对他摇摇头:“没事,我和他也不过就是一面之缘,那天和师傅在朱记混沌摊上吃混沌时,师傅见他可怜,特意帮着他付了钱。”
莫白在车下听了这话,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哦!我知道了,那天晚上主子你让我给那朱老板送去一锭银子,不会就是为了那个人吧?”
说到这里,莫白更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么说也还是有些奇怪哈,那老头得有多能吃啊?我这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能一下子吃那么多银子的混沌呢?”
说到这里,莫白又上前挑起帘子,朝着车厢里面看了过来,“而且,主子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奇怪啊?为什么那位老者死了,竟然是混沌摊的老板给他操办丧事呢?他明明收了那么多的钱子了,大可不必去理会他那么多的!”
莫君澜轻声叹息:“因为他们之间是好朋友吧。听说那黄姓老者是一个孤寡的老人,一生无依无靠的。而那朱老板夫妇,又是个心地善良的,看到朋友死了,总不能置之不理,这才会帮着他料理一下后事的吧?”
前面车夫听了,突然“哦”了一声,“对了,小人想起来了,那个黄姓老者,好像就是之前在这巷子里摆摊给人看相的算命的。不过听人说,最近几年里,他时常给人算不准,搞得大家都很讨厌他,时常还会有人欺负他。若不是朱老板夫妇二人时常接济他,只怕他早就已经饿死了!却没想到,那老头儿熬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去了……”
荣士达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时听了车夫这话,眼皮这才微微的动了一下。
“世子,人道死者为大!既然世子与那老者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又刚好遇上,便是注定的缘分。不如我等陪着世子下车,前去拜别一下那位老先生吧!”
莫白正打算上车,突然听到荣士达这话,一时也停下了上车的动作,挑着帘子朝着里面道:“让咱们世子去那种地方,有点儿不太合适吧?”
荣士达转脸望向莫君澜,等她自己做出决定。
莫君澜沉思了片刻,还有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会儿咱们就把车停在这里,然后咱们几个人走过去,祭拜一下那位老丈便走就是了。”
“那好吧!”莫白道:“既然世子要去,我们陪着你去也就是了。”
荣士达见她已经决定了下来,便起身下了车,跟着莫君澜也从榻上起身,一并下了车。
三个人一并朝着巷子里走去,半道儿里,莫君澜突然又开口道:“等一会儿你二人只需唤我作公子便好,莫要暴露了身份,引人注意。”
荣士达点头,莫白却有点儿不太明白了抬头看了莫君澜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三个人到了地方,见到一处破落萧条的院子,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搭着灵棚,灵棚正中停着一口醒目的红漆棺材,棺材前面摆着一张画像。
莫君澜定睛一看,正是之前为她看相的老者。
莫君澜在门口站定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又带着荣士达和莫白二人进了那破落的院子。
来到老者的棺前,冲着他深深地鞠了三个躬,便要转身离去。
不想此时,竟然被买混沌的老者一眼给认了出来。
“公子切莫走!”朱老板原本正跪在老者的棺前烧着纸,一个抬头便认出了莫君澜,连忙从老者棺前站了起来。
莫君澜正要走,听到老者叫她,只得又停了下来,跟着冲老者一抱拳:“老丈有礼!小生方才路过贵地,得知那位老丈已经故去了,特意前来送他一程。”
朱老板冲她抱拳回礼:“公子有礼了!这一切多亏公子,若不是公子派人送来那一锭银子,只怕黄先生也不会走的如此安宁。这一切,小人真不知道应该要如何感谢公子才是!”
老者说到这里,再次抱拳,冲着莫君澜躬身一礼。
莫君澜连忙后退一步,伸手扶起老者的双肩道,“老丈客气了!小生不过举手之劳,真正帮助那位老先生的,还是老丈您!老丈与嫲嫲如此善良,着实令人钦佩!”
后面,莫君澜又和那位朱老丈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当天晚上,看相老者离开混沌摊子,回到自己家里之后不久便去了。
朱老板因为收了他太多的银子,心里过意不去,第二日一早前去见他,却见他一个人穿戴的整整齐齐的睡在床上,却早已气息全无。
后面朱老板又回想起老者临别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才明白,原来老者早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大限已到。这才在人生的最后一程,和莫君澜,洛西风二人极力的博了一次,并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更是在临行前一定叮嘱朱老板,将他的后事好好打理。
当时朱老板只当他是说笑,过后才明白,原来他真的不过就是在交待后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