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宝这一坐过来,总算是缓解了莫君澜心头的紧张情绪,她连忙转移目标,与洛金宝说笑起来。
李隽在一边看了,心中虽然有些悻悻然,可是表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出来,反而还和莫君澜一起,开起洛金宝的玩笑来了。
好在洛金宝向来都是个心大的,此时见他二人竟一起打趣他,倒也不在意太多,反而还冲二人笑道:“要说如妃娘娘那梨花醉,可真是厉害的很啊!我之前喝着时,只觉得花香馥郁,又甘洌可口,而且喝了许久都感觉没有什么力道,却不想那酒喝到了最后,竟然让人不知不觉的就醉过去了。”
说到最后,他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实话,那天到了最后,我到底是怎么回到府上的,都不记得了呢!”
莫君澜伸手在他的肩头用力拍了一下:“谁让你贪杯,非要喝那么多来的?”
不想洛金宝一听她这话,脑子倒是转的飞快的,“你这话说的,合着那天就我一个人贪杯了,你们这些人都留着量的是吧?”
说着,他还一把按住莫君澜手腕子道:“你说说,你那天是不是瞒着我们大家偷偷在酒里渗水了?”
莫君澜连忙申明道:“我可没有!我告诉你,我昨天可是一直睡到晌午过后才醒过来呢!”
“你说真的?”李隽听着她这话,倒是觉得有些意外:“你也喝多了?”
莫君澜耸耸肩:“不是你说的,要大家都得不醉不归的吗?你以为我真的能够幸免于难?”
洛金宝一听这话,这才高兴地在她肩头拍了一下:“我就说嘛!这样才够意思!怎么说这都是咱们太子殿下最为重要的日子,咱们总得拿出实力来支持一把才对!你们说是吧?”
乔宏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得洛金宝这话,忍不住冲着大家摆手道:“可别说了,我那天也因为贪杯,喝得太多了,昨日醒来,可没少被我祖母和母亲唠叨,若不是我最后躲得及时,又有画扇她们帮我打掩护,我不知道要被她们烦到几时呢!”
莫君澜听到乔宏基提到他身边的婢女画扇,顿时也是灵机一动,连忙对他遥望一笑道:“得了吧你,我看你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买乖,你这两天里,日子只怕是过得比谁都要逍遥温存吧?”
虽说乔宏基平日里是个厚脸皮的,却也架不住莫君澜这突然间的内涵,一时间,他那张妖冶无比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个透!
可乔宏基也不是个吃素的,不过转念之间,便已经想到了反击莫君澜的话语:“哎哟!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莫不是在嫉妒哥们儿吧?”
莫君澜连忙笑着啐了他一下,“呸!谁嫉妒你啊!”
乔宏基却依旧不肯罢休:“哎哟我说,莫君澜,莫小世子!你瞧瞧你如今也老大不小的了!这马上,也得满十五岁了吧?”
“你什么意思?”还不等到莫君澜说话,李隽倒是在一边有些着急了。
乔宏基可没有想那么多,反而还朗声笑了起来:“我说殿下,你难道就没有听出来嘛?咱们的莫世子,这是泛了春心了啊!”
李隽闻言突然快速转脸看向莫君澜,盯着她急切的开口道:“他说的,是真的?”
莫君澜一对上李隽这目光,心里就有点儿犯怂,只得讷讷开口道:“隽哥哥,你别听他瞎说!”
李隽那边还没有笑出来,乔宏基却再次开口了。
“殿下你又何必问他啊!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很正常的嘛!这虽说吧,按澜儿的年岁算,这比起俗世约定的习俗是早了那么一年,可是这事本就是个活的嘛!”
说到这里,乔宏基突然冲着莫君澜眨了一下眼睛,脸上的笑容也突然变得奇怪了不少,“要我说,只要你心里有想法,随时都可以和哥几个聊聊嘛!若实在是想那啥的话,哥哥倒是不介意帮着你物色几个,先帮着你填补一下生活的空虚,莫世子意下如何啊?”
莫君澜知道乔宏基向来都是个行动派的人,若是此时她再不表态,只怕不出三天,他就真的会把人给自己送到府上去了。
可此时,她若也像是李隽那日那般坚定的拒绝一切话,岂不是就真的要白费功夫了吗?
想到这里,莫君澜又下意识的朝着李隽看了一眼,却见此时他盯着自己的神色也有那么一丝隐忍的紧张。
莫君澜一看到他那眼神儿,心里便紧张的要死,连忙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努力的压制了一下心头的不安感,才又重新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莫君澜未语先笑,笑声中带着些羞涩,还有些小小的尴尬。
“那你还是算了吧!我才不要你帮着我物色呢!”
乔宏基还以为她是在客气,连忙又冲她笑道:“咱们哥们儿之间谁跟谁啊!你大可不必对我客气嘛!”
莫君澜连忙再次摇头道:“我才没有对你客气,我是真的不需要你为我那么麻烦!”
乔宏基听她这么一说,总觉得她像是话里有话,于是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什么意思?你这是真的怕麻烦我呢?还是心里已经有了目标,所以才又故意这么说的呢?”
话一说完,便看到莫君澜脸色又红了一片。
一时之间,乔宏基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突然就惊喜地叫了起来:“哦!我明白了!好你个莫君澜啊!竟然背着哥几个儿有了心头好是吧?”
让乔宏基这么一嚷嚷,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莫君澜看了过去。
跟着,大家干脆又全部都起身朝着莫君澜身边围了过去。
乔宏基依旧是那个打头的,到了莫君澜身边之后,立在她身前低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行啊你,还学会默默地干活了是吧?说说吧,那个让你萌动了春心的小美人儿,到底是什么人啊?”
洛金宝听着乔宏基这话,也忍不住在莫君澜的身后扒拉了她一下,“我说澜儿,乔宏基这话,不会是真的吧?就你这样的人,如今才多大啊?竟然就学着乔宏基,准备过上浪荡不羁的生活了?”
林宣也在一边摇头道:“乔宏基你能不能少说点儿?阿澜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他这些年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清楚吗?”
乔宏基白他一眼,“那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宣道:“他一直一来,都是一个雅正端庄之人。是断然不会像是你说的那般,早早的陷入到红尘俗世之间的。”
乔宏基闻言,却不以为然,还回敬林宣道:“切!你懂什么?这世间最难勘破的,便是一个情字了!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谁规定雅正端方之人,就不能动情动心了?我倒觉得,这样子的人,活得才更加的真实!”
听他这么一说,林宣也只得无奈的摇起头来,“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又何必非要和你扯那么多呢?”
李隽在一边听了这么多,一颗心也渐渐凉了下去。
原本,他以为他听到这些,肯定会气得想要爆炸。
而事实上,他的心里,的确也烦躁的不行!
可结果,一切却出乎他的预料。
他以为他会爆发,可事实上却并没有爆发。
非但没有爆发,此时他看着莫君澜的双眸里,还充满了调侃的笑意。
“阿宏说的不错,这世间最让人难以勘破的,便是一个情字了!若是阿澜心里真的遇到了那个令他心生欢喜的人,我们应该要替他高兴,并且要祝福他才行!大家说是吧?”
说完这些,李隽再次将目光投向莫君澜的双眼,眸底笑容淡淡,却明显在掩藏着些什么。
“阿澜,你倒是和我们大家透个实话,你这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别人了?”
原本,莫君澜在李隽半含笑意的注视之下,总感觉到有些心虚,正想要扯些题外话缓解一下情绪,却突然又被李隽话里的那个“别人”给激住了。
别人吗?
她暗中思索着。
李隽他为什么要着重于这样的字眼呢?
还是说,他这是在给自己什么暗示呢?
还有此时,李隽盯着她的那双眼睛里,明明笑意丛生,可她却偏从中看到了一片波涛暗涌。
看他这个样子,心里肯定是早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吧?
可即便是这个样子,她莫君澜难道就应该这么轻易的认怂了吗?
不!
她绝对不可以!
她方才之所以会引得乔宏基挑起这个话题,为的不就是想要给自己铺阵一条道路的吗?
既然如今,乔宏基已经把路都给她铺好了,她又还有什么理由,要让自己主动半途而废呢?
想到这里,莫君澜微微眯一下眼睛,跟着将心一横,再次睁大眼睛时,眸中早就已经溢满了甜而羞涩的笑容。
“隽哥哥你不会笑话我吧?”既然已经狠下心来了,莫君澜便告诉自己,一定要在李隽的面前保持镇定,绝对不能轻易地让他发现自己心里面丝毫的破绽。
实话说,李隽其实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的。
他就担心,若是自己听到莫君澜说出那些他不爱听的话之后,会突然当着大家的面而发脾气。
毕竟那样子的局面,并非是他自己所愿意看到的,更是他打从内心里面就无法允许的!
要知道,他的身份毕竟在这里摆着。
虽然如今大家都相处得极为融洽。可是谁又知道,那些隐藏在暗地中的人,又有哪个不是正在等着他露出破绽,想要一口咬上他的软肋,最好能够一举咬下他身上的一块肉呢?
然而他是谁啊?
他可是当今的太子,是除了皇上之外,这燕唐朝最为尊贵的一个人。
像是他这样的人,首先应该要做到的,自然就是保护好自己。
这一点儿,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之下,都一样的实用!
更何况,如今,他已经年满十六岁了!
前面才刚刚和父皇提出,他想要再多加努力一把,绝对不会让自己在一些私人的感情上面,浪费过多的时间。
既然那些话都说出去了,眼下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他又怎好任性枉然,不顾自己的前途呢?
不!
他绝对不会任由自己,随意的将自己绊倒。
既便是如今,他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可是为了前面的盛景,他也一定会坚定不移的继续前行!直至有一天,他能够真正的屹立在那巅峰的位置。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会拥有真正可以任性的权力!
而如今,他绝对不可以任由自己任性下去。
哪怕,只是一点点儿的苗头,也绝对不可以!
想到这里,李隽看着莫君澜的双眸之中,再次凝出一抹笑容:“当然不会!你不是一直都在我和说,我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的吗?身为你的好朋友,我除了希望你能够每天都陪在我的身边之外,还希望你可以在私下里,拥有一份属于你的,别样的幸福!”
莫君澜听了李隽这话,一下子又愣住了。
他说什么来的?
他居然没有因为自己的那些话,而变得暴躁不安,也没有因为心情不爽而刻意的冷落自己。
反而,李隽还对自己说出如此掏心掏肺的话语,甚至还祝愿自己,能够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感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莫君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也让她感觉到,难不成之前她的那些直觉,全部都是错误的吗?
莫非她在李隽的心里,所占据的份量,根本就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多?
还是说,这些年来,她其实一直都是在一厢情愿的,沾沾自喜呢?
若真的是那个样子的话,那她以前的那些想法,是不是也太过羞耻,太过不要脸了?
一想到根本就无法排除这个可能,莫君澜的心里高高筑起的那堵墙,突然之间,“哗啦”一声,就坍塌了。
所有隐藏在心里的骄傲,还有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就像是被飓风肆虐过一遍似的,一下子就粉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