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九门提督府派出了一百兵丁护送数名工部的吏员去继续丈量未完成测绘的土地,可是没想到最严重的冲突爆发了!”
“清河岸边李家桥附近,一百多九门提督府的兵丁被整整一千多百姓给包围,这些人根本不怕这些兵丁,甚至有年迈的老人披上了祖宗留下的甲胄!”
“这都是各大王爷家的旗奴,说是奴隶但是很多人家都曾经为大清国打过仗卖过命的!”
“甚至前辈里还出过高等的武官,只是这几年过的不好沦落到了庄户里面,但是查一查宗正府里的名册,这群人还是有记录的!”
“两群人在李家桥南的坟茔里顶起了牛,一百多九门提督的兵丁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局势很快就危机了起来!”
“推推搡搡中,难免会有人克制不住自己动起手来,结果就在下午三点多双方僵持了将近四个小时,最终还是打起来了!”
听着王局的汇报肖乐天冷笑道“这种招数太老套了!这些百姓里面一定有细作,他们要的就是在混乱中捅第一刀对不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百九门提督的兵丁里,也有被收买的人!”
“呵呵人们拥挤在一起,一千多人骂骂咧咧的混乱场面,在推搡拥挤之间,一名细作伪装成老百姓,掏出石头砸断一名士兵的鼻梁”
“紧接着士兵中的暗子假装愤怒,掏出匕首给对面百姓的胸膛就是一刀只要双方一见血了,立刻躁动爆发所有理智可就全都没有喽!”
“引发这种骚动最终演变成暴动的手段,中情局不是有详细的条陈吗?不是什么多复杂的事情!”
王局苦笑着说道“嗯今天您可真猜错了,这件事还就不是这么发展的,要知道同治帝可是您教出来的徒弟啊,这种手段他应该也明白!”
“今天这事儿闹大了,跟老礼亲王世铎有关系!”
“老礼亲王?世铎?那个老实疙瘩?他胆子最小了,会掺合这种事情?”富庆一脸的不肯相信。
“三爷问的妙,可是今天这冲突升级还就是跟老礼亲王家有关因为爆发冲突的这片庄园,是礼亲王家的产业!”
“这世铎一听说家里的奴仆们居然敢违抗皇命,吓的立刻派出家里管事去弹压,不许这些奴仆闹事儿!”
“后来怕管事儿们压不住场子,最后又把他的大儿子诚厚给派去了!”
“满以为这儿子和家里管事儿的出面,这些奴仆再怎么说也不能围攻朝廷命官啊!可是谁都没想到这诚厚年轻气盛,根本没有处理这种冲突的经验,到了现场非但没有化解矛盾,却激化了冲突!”
“诚厚现在没有什么正经的差事,十六岁的半大小子读书学武都不行,最后还是太后发话给安排在内务府里挂个闲散的职务!”
“内务府广储司的三等管事儿,属于光吃俸禄不用干活的那种!今天这办的是皇家差事,内务府当然也要出人了!”
“诚厚到了现场自然是按照父亲的意思命令家里庄园的奴仆们不得闹事,速速离开!这些都是礼亲王家的家奴,不敢跟旗主叫嚣,只能是跪在地上苦求!”
“说实话,这件事朝廷办的是不对,把迁坟的银子都给漏掉了,下面人闹事儿也是情有可原!”
“诚厚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哪里知道这场冲突哪里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啊,他居然当着上千的百姓承诺了!”
“这诚厚居然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表示,朝廷一定会给迁坟的银子的,皇上也绝对会怜惜这些奴才们的!”
“就在这庄园百姓们磕头谢恩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跟随诚厚一起出宫的内务府太监主管却唱了反调!”
“连兴最信任的手下,广储司的宫中主管玉春儿,当场就拦住了诚厚,说他没有皇命居然敢擅自做主,这是欺君之罪这是大不敬,内务府绝对不奉召!”
“这下可好,刚刚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就爆发了,那些百姓一听没有赔偿迁坟的银子,说到底皇上压根就没有旨意啊,连自己家主子都骗自己,全都跳起来不干了!”
“争吵、推搡之中,内务府太监玉春儿和他的手下被人吐口水、丢石块、下黑脚去踢,这太监在宫里耀武扬威习惯了哪里肯吃这个亏!”
“玉春儿还有跟随来的侍卫们和九门提督府那一百多士兵汇集在一起,苦苦支撑,而诚厚在人群里拼命的苦劝弹压,结果无济于事!”
“人群拥挤之中,诚厚和管家居然被涌到了九门提督兵丁这群人身旁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乱哄哄的也找不到人,诚厚挨了狠狠一黑圈,左眼打的无情整个眼睛都肿起来了!”
“这边旗奴们一看本家主子挨打了,更要反击,这下可就变成真正的火并了!”
“九门提督府的兵丁们护着官员往京城里撤,那些发疯的百姓追着打,最后被这李家桥的百姓彻底打散,扣押了两名户部小吏还有十五名兵丁!”
“诚厚根本就拦不住这些疯子,一只眼差点没被打瞎了,浑身紫烂青,在管事儿的保护下一溜烟逃到了京师去!”
王怀远放下件夹长叹一声“至此调解彻底失败,矛盾升级了!”
“呵呵漂亮啊,真是漂亮”肖乐天无奈的摇头说道“后面的事情我能猜出来,载淳骑虎难下只能下令弹压!”
“其实载淳应该知道错在自己,但是他那个要面子的性格是不会允许他认错的!如果是刚开始没有发生冲突,下面的人跟他汇报了迁坟这个失误,我想载淳不会心疼那么一点小钱的!”
“相反他还会大度的多给一些可是如今爆发冲突了,载淳还就不能给钱了,因为他要维护住皇家的威严!”
“说到底,他不能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啊!说堂堂一个皇帝,让底下的百姓逼着掏钱迁坟!”
“这个面子要是丢了,以后谁还怕他这个君王呢?”
“一步错,步步错,中间还没有遇到好人他就只能往下走喽!”
庆三爷气的脸都白了,双手突突的发抖“混蛋!这群混蛋根本就是故意害万岁爷的!这是明白看着万岁爷往坑里跳都不救啊!”
“不仅不救,还顺势挑拨作乱,故意把事情搞大!”
肖乐天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你载淳自己没有把事情做好,那么大一个窟窿摆在人们面前了,你还想不让别人丢石头?”
“要说错,根源就是载淳自己糊涂!从一开始他就混淆了家事儿和国事儿之间的界限!”
“天子无家!天子无家啊!我教他这么多年了,这个道理还要犯错?”
“征地是小事儿,征的也自然是你八旗贵族们的土地但是这也是国事儿,你也得跟朝臣们商量一下啊!”
“该死的!你个小兔崽子跟翁同龢他们商量一下也行啊!那帮儒生最懂礼法,最知道百姓关注什么要是翁同龢看过这计划,怎么也会提意见修改的啊!”
“说到底还是个小兔崽子,就是个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