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太阳已经上了山头，大家伙都感觉到了背上袭来的温度，身上的汗更是下的厉害。

陈光年招呼着大家歇息下，从天还没亮干到这会儿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中途也没停过，这会儿大家都已经有些乏了，正好刚才大虎爹从家里捎来了一壶凉茶。也是该喝口水歇息下了。

“光年，我瞅着你这亩田好像比去年产的多些吧，我都挑了这么多趟了，也没见少啊”大虎爹在一旁也是纳闷。自己对这膀子气力还是知晓的。挑了这么多趟，感觉也没挑多少似的。

“哈哈，那只能说你每趟挑的少了，往年光华挑的时候就没见你这么说过。”安氏在一旁打趣的说到。

“诶，大嫂子。我可没偷懒啊，光华那大老粗在的时候我也没见少挑啊，今年产的就是多了”大虎爹笃定地说道。

“今年是比以往好些，算是对得住这一年的劳顿了”陈光年嘿嘿自说到。

“瞧吧，我说啥来着”大虎爹‘沉冤得雪’的说到。

今年没见虫害和大雨。比起往年的欠收，算得上是个难得的丰收了。

除却上缴的赋税，陈光年估计今年怎么遭都能留下几百斤稻谷，也不用成日啃红薯了。一想到这，这腰酸背痛又算个啥。

歇息盏茶之后，众人又接着手里的活计，该干啥干啥。虽然收割的速度慢了，但好歹田里的谷子是眼见得少了。

不知不觉，时辰已经来到了晌午。陈光年众人已经收完了整整一亩田的谷穗，早上肚里填的那点东西已经被消耗干净。陈光年估摸着孩他娘也该来叫他们吃饭了。

果然，没一会儿陈平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田垄上。

“爹，娘叫你们回去吃饭了”陈平来到田坎上对着陈光年喊到。

“哟，二蛋啊，昨晚是不是梦见张仙儿啦”大虎爹瞧见陈平问到。

陈平一脸奇怪，回到：“没有啊”。

“那你怎地乱撒尿啊”大虎爹一说完，自个儿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伙闻言也是忍不住直乐。陈平这才明白，昨晚尿床的事被他们知晓了。撇着嘴不愿搭理。

家里一直没啥好的吃食，以至于自个儿肾气不足，都满四岁了还是爱尿床。想到这陈平也是很无奈，起初陈平也提出来过是因为吃食上的问题，结果不出所料，陈氏每每都归于自己憋不住。还老爱拿大虎说事，大虎怎地打小不爱尿床呢。一说到这，陈平也无话可说。

不理会他们的逗弄，陈平屁股一转，回家了。

将剩下的谷穗装进葱楸里，陈光年招呼着大家伙回去吃午饭了。众人也是劳累了一上午。闻言便都放下手里的活，拍了拍身上的毛刺，捶了捶腰。跟着陈光年一道回家吃饭。

说说笑笑回了陈光年院儿里，瞧见陈氏早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陈氏招呼着大家赶紧洗把脸吃饭。

“二蛋娘，别忙活了。我们自个儿来就行。”大虎娘瞧着陈氏又是打水又是端茶的，赶忙说道。

“你们都忙活一上午了，都歇歇。来，喝点水”陈氏倒了杯凉茶递给大虎娘说到。

妞妞拿着汗巾递给陈光年到：“爹，擦脸”

“瞧这闺女，好的很哟”大虎爹羡慕的说到。

“你家大虎可是带把儿的，今后寻个媳妇让她好好孝敬你”陈光年笑到。

大虎爹笑了笑没继续接茬。

简单的洗漱后大家伙坐上了桌。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呈现在大家眼前。昨儿个压榨的豆腐被陈氏红烧的分外有食欲，冷菜则是被浓重的油辣子侵染的浮翠流丹，满满两大碗，万不用担心分量。想到今儿的重力活，陈氏还专门去买了些三荤五厌。

陈平和妞妞早已经咂嘴舔唇了，家里窘困，平日里就算过节也没今儿吃的丰盛，若非顾及客人，俩人怕是已经扑上去了。

开动碗筷，大伙儿都是干的力气活，也没客气大快朵颐起来。席间众人都对陈氏的手艺夸赞不休，气氛不甚热闹。

想着下午还得劳烦众人做活，陈氏也就没备酒水，不周之处同大伙儿告声歉倒还惹的一通埋怨。

席后，陈氏同安氏、大虎娘一起收拾了桌面。妞妞端上了备好的茶水依次递给陈光年他们。

惦记着下午的收割，陈光年忧心忡忡的瞧了瞧这闷热的天上。

“今儿的天怎的这般热，怕是能把馒头都能蒸熟咯”陈光年秃噜着说到。

“我瞧着这日头可是毒的很，最是好晾晒这收回来的谷吊子，估摸着两天就能晒好”陈光安接着话茬到。

“光年，你这田里该没有多少了吧，待你这收完，可得帮我也收收。光安，你也得来啊”大虎爹准备着也把自家田里的收成了才行。正好在这，也不用再单独去请别人了。

“行，没要紧事我一准儿来”陈光安可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来，这若是老丈人家事儿凑巧了，可别误了大虎爹的收成。

“我自是没问题的，你放心”陈光年说到。

厨房里，三妇人洗洗唰唰，中午用过得碗碟早已码放整齐，这会儿正在收拾晚间要用的食材。

早些时间陈平曾告诉过陈氏一种简单的烹饪菜式，梅菜扣肉。最是适合这酷暑乏味的天气，可这食材虽是简单，制作工序却有些许繁琐。这会儿安氏同大虎娘便正在帮着手，习上这开胃健脾的菜式。

“二蛋娘，你说这厨房里的闲事，你家二蛋是咋通晓的，还教习你学会了新花样儿”大虎娘好奇的问到。

“他哪是啥通晓啊，也就是会些撵鸡追狗的玩意儿，八成是妞妞同他鼓捣出来的，我瞧着这味道不错。今儿也做给你们尝尝。”陈氏这话可不敢对陈平说，她怕陈平得意忘形成天就惦记着在这厨房里搞发明，点了这屋子可不值当。

“嫂子、大虎娘，大伙屋里都有老人，牙齿皆不济，好在这扣肉松软甜烂。我多做些，迟些时候都带着回去，给他们也尝尝”陈氏说到。

安氏与大虎娘想着家里的老人，也都应允了。几人忙里说笑倒也没耽搁多少功夫。将扣肉放上了蒸笼，只等着热气上涌将它蒸熟便行。

待得日头初斜，妇人们已经将手里的活忙完了。下午陈氏也没必要在家忙碌，倒也可以一道去田里帮把手，加快些收割的速度。

陈平与妞妞也不愿在家待着，索性也跟着陈光年一起去了田间。

有了陈氏的加入，下午割谷穗的速度明显加快，光大虎爹一个人挑担已然跟不上这进度，陈光年便一道挑起了葱楸，往家里运粮。

好在谷穗收割回去不用急着打落下籽，只需晾晒就行。也就不用刻意留个人在家。直接挑回去倒在竹凉席垫上，摊开便可。

陈平和妞妞在树荫底下瞧着劳作的娘亲众人也帮不上忙，商量着去大虎家寻他去。

凑巧，这会儿大虎同他奶正在家剥着晒干的苞米，正是无聊之急。

“大虎～”陈平的声音传入院儿里。

“诶，我在呢”大虎顿时来了精神，小眼珠子都亮堂了起来。

“奶奶”陈平和妞妞进屋瞧见大虎奶奶正慈眉善目的盯着他俩，赶紧叫了声。

老人家脸上已经布满褶皱，留下了岁月的印记。瞧着来找大虎的二蛋和妞妞，笑呵呵的让大虎去玩，自己在家剥苞米就行。

大虎正是贪玩的年纪也不会客气，招呼着俩人便一道出门玩儿去了。

此时，一队流匪打扮的队伍正在陈家沟外50里地行进着。

“头儿，我们今儿上哪啊”队伍前头一名个子矮小，长得颇有些獐头鼠目的汉子苟着身子问着身前的人到。

只见这领头的耳夹处一道颇长的刀疤横亘着贯穿了整个下巴。本已彪悍的相貌更是平添了一份凶狠。只听他说到：“问那么多作甚，听命行事就好”。随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队伍停下，原地休整。

队伍靠边正准备生火做饭，可没等柴火点燃，便听到领头的汉子大声呵斥到：“谁让你们生火的，还不快给我灭了”说着不等他们动作，自己便抄起了腰间的水袋淋在了那堆柴火上，更是一脚将柴堆踢飞了去。

“传令，队伍中不许见明火，全部用干粮。违令者，斩！”领头的汉子一脸凶悍的说到。

这俨然不是一般的流匪，分明那军武中人才有的调度方式却在这队伍中喝令禁止。而他们的着装打扮却分明又是山上的匪寇样式。着实让人疑惑和不解。

无人敢与这领头的汉子争执，全都依令老实的从背囊中取出干粮硬嚼。却没听到一声抱怨，这俨然是一支纪律严谨的队伍。

而此时陈家沟后山田坎上，陈平俩姐弟和大虎正蹲在田垄上用蚯蚓引钓着洞里的黄鳝。

有了上次的教训，陈平可不敢再下手去挖了，这次便用这垂钓的方法来钓这美味。速度虽慢了些，可倒也不妨事。

“妞妞，你咋又钓上了。我这一直不咬，是不是洞里的黄鳝跑了呀”大虎本就不是这耐得住性子的主儿，瞧见妞妞没多大会都上了两条了，自个儿这也没见啥动静颇有些颓然了。

“你别老晃，这眼瞅着要咬钩了，你这一晃，又给吓洞里了”陈平在一旁指点着大虎说到。

“嘿嘿，我就瞅瞅”大虎自个儿也知晓身上的这毛病，只得讪讪的说到。

“大虎，你长大了想作甚”陈平突然问到。

“还能作甚，帮我爹多种两亩地呗，我爹巴不得我快些长个儿，现在就能帮上他，前些日子我还被拉去下地呢。”大虎嘟囔着瞧着脚下的黄鳝洞说到。“你呢，二蛋，你想作甚啊？”。

“我？我想读书”陈平望着天边南飞的侯鸟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