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

陈平近来也是没有时间去管其他，一则是因为他忙着即将到来的府试，二则他还要同慕菁菁备足需要的香水，三则让着柳江南帮忙寻得院子还需他去相看一番。

此番是实在没了其他时间再管其他，便是大虎入伍那天陈平也是不曾相送。

这般紧罗密布，不倦努力的奋斗了两月，终于是迎来了第二场考试—院试。

陈平同柳江南熟门熟路再次来到了京兆府。而今府衙前早已是人头攒动。陈平这一众过了县试的考生正在京兆府门口等着入内。

没大会儿，府门打开，还是上一场的主薄大人，照样宣读着考场戒律。一样的验明正身、查检饰物、唱保。唯一不同的便是府试需要两名廪生作保。

这般倒是与之前的县试有些不同。

进考场时，陈平瞧见大家都是心有所念，默语不言。有些心里搁不下事的手脚都在打颤。

陈平同柳江南对了一下眼神，相互鼓励番后便是分别了开。

这考生号皆是临时编制，谁也不知道身旁坐的是谁。因此要想提前沟通作弊的可能性很小。

而陈平此番也是够倒霉的，想来上遭许是将运气给用没了，竟是被分到了厕所旁，人称厕号！

此番让得他难受至极，不住在心头给自己鼓励，忍住、一定得忍住。

厕号，其实便是每遭科考中最差的那一位置。只是此番落在了陈平的头上，而这味道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忍受，而且府试还不止要在这狭小幽闭的屋子里呆一天，而是得呆足三日。

试想这上千号的人每日排泄物皆是倾倒在身侧，这滋味该是如何舒爽，该是应了那句孤芳自赏了。

没多大会儿，考官便是将这日的科考题目试卷同笔墨纸砚一道发放了下来。

府试第一场同县试的第一场一样，都是考四书五经中的“贴经”，即默写。

而考题类型也是一样，均是填空题。

只是这按照内容又是分为两大部分。

第一部分考的是四书，只给出四书中某一章节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中间留有大量空白，需要考生按照要求干净工整的将其补全。

第二部分考的是五经，中有小题数道。每题也是各自缺失部分，需考生补全。

好在陈平平日里同柳江南无事便是各自抽问，两人将之四书五经已是背的滚瓜烂熟，这样的填空题与他俩而言无多大难处。只需注意着时间和卷面的干净工整即可。

陈平这遭拿着考试题目放眼瞧过去心中便是有了大概。只是这不住的幽香传来，让着人心头不时的泛着恶心，几欲呕吐。直至午饭时间，陈平已是分不明到底是饭菜中有着那股味道，还是自己身上有着那股味道。

可也不能不吃，下午还有一场。陈平便是强忍着恶心也得将其吃下去。

下午时分这辣眼的味道越渐的浓厚，陈平几乎整个作答过程都在捂着鼻头。好在还算顺利，陈平完整的将其作答完毕。再次检查了番姓名、籍贯等没见着有错填之处也是摇铃交卷。

不多时，负责收卷的文书——县衙里的经承，便是来到跟前，其中一人负责收走笔墨纸砚，另一人则是糊名，即是用白纸糊住考生的身份信息，然后放进一个封卷袋中，再贴上封条。待得签上姓名之后方才放陈平离去。

而在他之前，柳江南早已交卷在府门前等候于他。考院门前早已是人山人海，有些富足的人户皆是有着不少送考的，而同柳江南这般本也该有的，只是柳江南想着同陈平一道赴考，便是让着家里人没送。

瞧着陈平终是出来了，柳江南赶紧同他挥手示意。

“这边，陈平。”柳江南大声呼喊到。

瞧着人群中那特立的一人，陈平也是赶紧急忙凑了上前去。

不是还听着有好些考生在一旁讨论着科考的题目。

其中有些考生更是放着厥词：“这般题目，我既是闭上眼也是能答对的起的。”顿时便是惹来了周遭那些没考好学子们的敌视。

只是考场如战场，有人得意自是有人失落。

陈平是最不喜同这类张扬之人攀谈的，而且自己尚且一身味道，只想着快着回府沐浴更衣。

“陈平，你今儿如何这般慢呀。”柳江南问到，可随即柳江南便是闻见了陈平身上的那股幽香。

“你是掉茅厕里了不成，怎的身上有这般刺鼻的味道。”柳江南说道。

“别说了，我分至了厕号。”陈平回到，“走吧，快些回去，我也快受不了了。”

而柳江南也是觉着应该，于是两人一道就往着外走去，这一路上还见着了不少住在客栈的考生，在路旁讨论着考题。

而陈平却是不愿去寻思这考过的东西，就怕着影响自己下一场的发挥。

回至侯府，陈平舒舒爽爽的泡了个热水澡，精神总算是恢复了过来。

这遭被分到厕号实属猝不及防，幸亏自己是挺过去了，不然之前努力算是白费了。只是这影响多少还是有的，但好在问题不大。

府试是每考完一场，便放榜一次，休息两日。第一场通过之人才能进行第二场考试，若是不过，便不必再耽搁，直接回家也不必再教下一场考试的费用了。

到了放榜日，榜下又是哀鸿一片。

而陈平同柳江南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两人这番皆是没人早起，等晌午过后方才联袂前去。

而两人也算是幸运，皆是过了。只是这名次大不如前一场县试。陈平此番只排到了第八，而柳江南发挥还算尚可排到第六。

此番厕号于陈平的影响着实不小，再加之府试是几个县的考生一道考试，排至而今得名次也属正常。

再瞧了瞧一侧的三甲榜单，榜首之人没听过，想来也是个能人才子。

陈平同刘江南回府之后，刘江南瞧着心思不宁的陈平，还以为他这遭考砸了心情不好，急同他劝慰道：“陈平，这才是头一场，只要后一场拔高名次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陈平闻言一愣，一想才知道刘江南是多想了，于是同柳江南解释道：“嗯，这个我自是知晓的，方才我是在想下一场会被分至哪一考号，总不至于又是厕号吧。”

这话刚出，柳江南便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第二场考试如约而至，这场考的是杂文。而杂文的特点便是杂。而这一场的难度陡然便是上来了。

题目是“杨雄以赋明《解嘲》，论实事”，要求写一篇杂文。

陈平皱了皱眉头，这道题有点偏，出自《汉书，杨雄传》，说的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弊端和主张重用贤能的主张。

陈平淡淡一笑，这题出的怕是让着很多人要误以为，朝廷是想让着大家多提建设性的意见。

实则不然，要知晓没有哪朝皇帝是真希望下边的子民没事便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这题立场必须要正确，如若不然，便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无用。

陈平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引经据典的文章，文中还多有颂扬而今朝廷韬光养晦政策的好处。此文，陈平觉着算满意。

瞧了瞧时辰，还为时尚早。陈平也是不墨迹，摇铃便交了卷。

这遭他却也不是第一个出得考场的，在府外已然有好些个考生在一旁交流起了心得。

而陈平却是懒得同他们争论这些，自是在一旁等待着柳江南出来。

上一场厕号的影响终究是没影响到他这场的发挥。

场外那些静候着接人的家属，不时也是交头接耳讨论着出来的这些个考生如何如何。

而陈平便是听着有一美妇同身侧之人说起了他。

“你瞧这俊后生，怕是还未束发呢，竟是这般小便能参加府试了，想来又是哪家的公子了。”

陈平闻言也只是摇头一笑，全然不放在心里。

此番考试，是淘汰性的考试。只要能过，排名却是不重要的。因此陈平对于上一场的榜单排名才不至于那般在意。

而那些个争强好胜之人，却是要在这些个上边一较高下，徒惹了许多笑话。

柳江南却也是没让着陈平多等，没多大会便是出来了。

瞧着先于自己出来的陈平，柳江南快步向前，来到跟前。

“我却还到今朝许是我又同你先出来呢，竟是没想着该是你等我来了。”柳江南说道。

“暂不说这个了，且先回去吧。”陈平回到。

“不急，咱们再等等。”柳江南言到。

“怎的？你还有事？”陈平奇怪道。

“无事，只是今日我家父亲要来，便让着他带着咱两一道回就是。”柳江南说道。

陈平闻言也只能陪着柳江南一道等着，说来也是奇怪，这么些年，陈平竟也是从未见过柳江南的父亲，只听到他说过他的父亲在京都做着粮油买卖。

两人便是一道退至了边上，等候着柳江南府中的马车前来接他。

而不远处，一辆黄骠马拉着的马车正在亦步亦趋的往这赶来。车上一个身宽体胖的富家翁正在催促着车夫快些赶路，莫让少爷等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