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月几分愕然,竟没想纳兰若叶会如此直言不讳地回应自己的问询,并且毫无任何罪孽之心,对于私下里与那罗甘交流之事,纳兰若叶似乎觉得相当理所应当。
武玄月自允,自己人前表现出讨厌罗甘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纳兰若叶不是一个糊涂人,自明白若是与那罗甘走得近,势必会得罪了自己,可是为何纳兰若叶还明知故犯,难不成是故意要跟自己过不去吗?
纳兰若叶当然是明白人,但是人在七情六欲的考验下,总会露出软肋和弱点来,对于一个沉寂在纳兰若叶心头多年积怨的秘密,好不容易有个时机,可以知道真相,纳兰若叶即便明知道会因此冒犯了自己的至尊大人,但是还是不得不这样选择。
人……
总归是会被一些情感所羁绊,总归是有心中过不去的坎儿,而遇到了自己非得要去较真的事情来,再聪明的人,也会犯糊涂来。
纳兰若叶自打去见罗甘那一遭的时候,自己内心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真的被纳兰雨落问罪,自己绝不会逃避,毕竟这是困扰自己多年心情的心结,若是不解开它,只怕自己会悔恨终身。
纳兰若叶从来形式规矩,不会轻易犯禁,这一次是她太在乎了一个结果,所以才会以身犯险,选择这般。
既然做了,敢作敢当,也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况且以纳兰至尊的聪慧才智,遮遮掩掩是能糊弄过去的事情吗?
若是自己侥幸心理,编瞎话企图蒙混过关,只怕还会落一个欺上瞒下的罪责,索性就如实相告,认下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武玄月虽然惊讶,但是看着对方一脸淡然,却不失威仪的表情,她清楚,纳兰若叶这一次是认真地要跟自己父亲较一次真。
如同纳兰若叶这样的人其实也蛮恐怖,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也不关心他人只是,但是若是她真正介怀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绝不妥协,绝不放水,打破砂锅问到底。
既然如此,对方已经承认了自己为罗甘改骨换容的实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武玄月就问得顺理成章了——
武玄月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鬼族之人改骨换容,身为天门的师尊大人,你难道不知道天门与鬼门誓不两立,从不过界的暗规吗?”
纳兰若叶诡秘一笑,缓缓道:“至尊好像搞错了,那罗甘虽是鬼族出身,现在已经入了青龙军,权门之籍,天门权门两相交好这么多年,我出手相助权门困顿世子,不算为过吧~~”
武玄月又是一愣,这一次纳兰若叶巧言善辩,再次将了武玄月一军。
这一次武玄月瞠目结舌,败下阵来,脸色甚是难看。
到此,武玄月与那纳兰若叶直视相对。
武玄月针锋相对,不依不饶,强压而下;
纳兰若叶脸上浅笑,眼神虽是缓和,绵中带针,不卑不亢。
到此,武玄月几番对弈而下,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她终归没有敌得过纳兰若叶气势,妥妥败下阵来。
武玄月缓缓道:“师尊,我本没有埋怨与你,我只是觉得,你这帮背着我去与权门勾结,终归不太好,你若是……”
纳兰若叶紧接而上,正口打断了武玄月的说辞:“至尊莫怪若叶先斩后奏,我知道你与那罗甘不共戴天,所以,我若是提前告知于你,你会同意我去找那罗甘询问其事吗?况且,我也不是为了找他询问国事,而是我纳兰若叶家中私事。”
终于,纳兰若叶把自己的心里话算是一五一十地掏了出来——
“我知道我这么做至尊非常恼火,毕竟曾经你告知与我关乎罗甘日后种种行为,他的为人,即便至尊不提醒
我,我也心知肚明,但是我清楚的是,目前有这个能力帮我找到我王父下落的人,唯独她罗甘这等小人,正人君子根本无暇顾及一个落寞皇室王朝的颠覆,而我的王父就是这样一个不会被世人记起来的可悲君王……”
听到这里,武玄月看着纳兰若叶略带忧伤的脸,她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毕竟关乎自己父母的问题上,是个人都不会轻易妥协,自己尚且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强求与别人呢?
自己家仇是血海深仇,人家的家仇就是沧海一粟吗?
武玄月哀哀一叹,张口接话道:“师尊,我知道……你与那罗甘进行了交易绝不会是以卖国为代价,但是你可知道你圣手柳叶刀一出手,这天下人……”
纳兰若叶冷笑一声道:“天下人知道我家仇血恨吗?天下人知道这些年我纳兰若叶是怎样忍辱负重的吗?天下人关心的是,与己有利争先恐后,与他有害冷观笑谈,谁人关心本尊为谁出了手,为谁换了容呢?我有求与那罗甘,就要给出对方一定的汇报,本尊倒是觉得这样挺好,一来一往,明码标价,谁人都不欠着谁人,一桩买卖就此了结,我俩各奔东西,划清界限,至尊觉得不好吗?”
今日,武玄月算是彻底见识了这纳兰若叶的口角功夫,原不过之前她隐言不发,附和自己的言行,全不过是为了躲清闲,韬光养晦,并且有些与己无关的事情,何必多此一言,说得多错得多,招人厌烦。
纳兰若叶才是这天门藏得最深,行事最为缜密之人。
武玄月当即对纳兰若叶刮目相看,再也不敢轻易小瞧了此人。
武玄月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被纳兰若叶的气势给压住了,被噎的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纳兰若叶乘胜追击,笑盈盈道:“至尊,这件事情日后还是别提了,本尊在你面前从未隐瞒过任何事情来,既然你今天问到这里了,我纳兰若叶没做小人之事,便也不怕与至尊承认一切事实,这件事情本与他人无关,是我纳兰若叶自己的家务事,我也不想因此而抹黑了了天门的名誉——至尊,人生来在世,总会有历不完的劫,过不去的坎儿,若是总在同样的问题上,打转转,困顿的只有自己,这一次我不想再装聋作哑下去,若是之前我不知便也就算了,而现在我心如明镜,就绝不会姑且那小人作恶多端!!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报应这东西,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