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推开车门，忽然手腕被男人握住。
黎俏脸色惨白，转头看去，嘴唇嗫嚅：“明皓真的来了，我要走了。”
女人难得失去了一贯的镇定，慌张无措的神情让霍南爵心底一阵烦闷。
“我听见了。”他深深的注视着面前的女人，第一次觉得她像一个谜团。
“明皓叫你蛋清儿，你，叫他耗子。”他平稳地说。
刚才的电话里，他们是这么互相称呼的。
如此熟稔自然，仿佛本来就该这样。
黎俏脸色发白，却嘴硬：“那又怎样？我们这么互相称呼又不是一天两天，我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霍南爵眼眸深沉，只是静静看着她。
确实。
更早之前他们就这么互相称呼，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多想。
黎俏挣开他的手腕，推门出去，很快就走远了。
车内，霍南爵静静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底一片幽深。
她想找出黎子峰的秘密，而他，想找出她的秘密。
会所外面，明皓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远远看到她跑过来，精神一振，挥手喊她。
“蛋清儿，我在这里！”
小跑着过来，黎俏脸上有了血色，掩盖了刚才的慌乱无措。
她坐上明皓的车，看着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后退，心情糟透了。
刚才她过于心虚，恐怕已经让霍南爵猜出些什么。
“耗子，如果有人知道我是纪清……不……”她摇摇头，重新组织措辞，“如果有人知道我借尸还魂，身体是黎俏的，灵魂是纪清的，会不会被抓去解剖啊？”
明皓正在开车，听到这话眉头皱紧，仔细思考后给出一个答案。
“要是换成别人，十有八九会把你拉去研究。”毕竟这种难以接受的现象很有科研价值。
黎俏的脸垮了。
“……当然，我就不会了。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明皓的语气轻松，透出愉悦。
蛋清儿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想到他是独一无二的，心里就高兴。
车窗外霓虹闪烁，形形色色的人经过。
黎俏看得有点出神。
耗子是她最信任的人，那霍南爵值得信任吗？
想了想，她嘴角一抹苦涩。
霍南爵对她的好，说白了其实是出于对黎俏的愧疚罢了。
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
所以，哪怕他一次次的表露出喜欢，她还是不敢轻易把自己交出去。
想通了这点，黎俏心情反而坦然了。
到了公寓，黎俏洗了个澡，直接躺到床上。
忽然手机振动，她摸了摸桌子拿起来。
看到上面跳出的信息，她的心剧烈跳了一下。
【出来，我们谈谈。】
霍南爵的文字简洁清晰，可黎俏眼底却浮出一抹惧意。
他想谈什么？
黎俏不敢深想。
手指一按，屏幕直接熄灭，她再也不看。
苏格会所，偌大的包间只坐着一个人。
霍南爵低着头，目光长久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手撑着额头有点头痛。
那个女人，她究竟想干什么？
十分钟后，包间的门推开，楚时枫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人。
“阿爵，你要的人。”
他一个示意，戴眼镜的男人立刻走过去，站在霍南爵面前。
“霍先生，我是李森，你要找的那种……心理医生。”
他简短的自我介绍后，镜片后的眼睛观察了几秒，就做出决定，直接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楚时枫挑眉。这个心理医生有点意思。
平常人见到霍南爵，不会在短短几秒就选择坐下。毕竟霍南爵看起来不像好脾气的人。
“来的路上，楚先生已经简单的介绍了情况，但我做出分析和判断，需要更多的信息。”
李森打开随身的一个箱子，取出东西放在桌上。
空气中，一阵音乐响起，舒缓的旋律让人精神放松……
霍南爵一言不发，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一分钟后，李森准备好东西，目光转向他。
“霍先生，你可以告诉我，困惑你的事情是什么。”他语气柔和。
循循善诱的引导，让霍南爵慢慢解除了戒备，说出了困惑他的事情。
“有一个女人，模仿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他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说出整件事。
楚时枫坐得远远的，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在听到他的话后变为错愕。
随着霍南爵的叙述，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化，错愕，惊讶，气愤，到最后化为冷笑。
半个小时后，李森梳理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
“你是说有一个女人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模仿你爱慕的那个女人，然后……她几乎走火入魔？”
说到这个词，他眉头还是皱了皱。
霍南爵点点头：“大概入戏太深了，她都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或者说，失去了她以前的记忆。”
他每一句话都很清晰，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李森微笑问：“霍先生为什么肯定她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和记忆呢？”
这太匪夷所思了。
霍南爵的手指微微用力，捏紧了又松开。
良久，薄唇微动：“我调查过她。”
自从发现黎俏的变化后，他就调查过黎俏的过往。
一个乡下女，所有人都说她胆小怕事，性情温顺。
可离婚后，短短的时间却似乎变了一个人。
回想起今晚的事情，黎子峰分明确信她知道那个秘密，可黎俏却像是根本不知道。被他问起时，又那么慌张……
“我听说，催眠术可以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霍南爵的声音冷沉，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李森露出惊讶，霍先生的猜测原来是这样。
沉思良久，他才字斟句酌地说。
“理论上来说，深度催眠确实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甚至连一些生活细节都一模一样……但这样顶级的催眠术仍存在理论中。”
霍南爵不置可否。
在遇到黎俏之前，他也以为只存在于理论中。
讨论了很久，李森收起东西离开。这件事他需要看到黎俏本人再做分析。
霍南爵扶着额头，脸上露出难受。
“阿爵，你说的是真的？”
“我看起来像编故事？”他冷嗤一声。
楚时枫站在他面前，神色复杂，最后点点头：“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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