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捏起来。
不,不会的。
黎俏定定神,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你好……”
看清屋内的瞬间,到嘴的话戛然而止。
玻璃窗下,一个男人静静的坐着,阳光落下,把他的轮廓描得清晰无比。
是霍南爵。
黎俏站在门口,脚像是灌了铅。
她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男人面上覆的白色纱布。
“丁姨,给我一杯水。”
霍南爵开口,将她的思绪拉回。
丁姨?应该是照顾他的人吧。
黎俏看着他眼上的纱布,眼眸微微复杂。
他认错人了。
鬼使神差,她没有纠正。
黎俏慢慢的走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个清楚。
面上镇定,心里却早就乱了。
他的眼睛怎么了?
受伤了?严重吗?
心里想着事情,黎俏拿起桌上的杯子。
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霍南爵喝了一口就皱眉。
“丁姨,水很烫。”他声音冷清。
语气平淡,却无端透出一股指责的意味。
黎俏咬着唇。刚才她神情恍惚没有注意水温。
正要开口道歉,忽然听到他淡淡说:“药。”
药?
茶几上有一个药盒子,放着配好的药。
黎俏连忙递过去。
慌乱中,手指轻轻擦到男人的掌心。
细腻的触感是年轻女人才有的。
霍南爵顿了顿,声音透出几分疑惑:“丁姨?”
一瞬间,黎俏很慌乱。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霍南爵。
好在,霍南爵没有听到回答,把药放到口中,用水吞下。
吃完药,他就继续安静的坐着。
黎俏看了他一会儿,默默的走出去。
在门口,看到匆忙跑来阿姨,她犹豫几秒后说了刚才的事。
“霍南爵吃过药了。”
丁姨冲她笑,用手语道谢。
原来刚才她去熬补药,看到黎俏是医生,就放心的让人进去了。
黎俏转头看向那扇门,压下了心头涌出的无数问题。
等到她离开小院子,屋内另一个房间走出了一个人。
霍夫人憔悴了很多,往日精致的妆容不复,身形也消瘦了不少。
拦住丁姨,她吩咐:“刚才那位医生,你记住了吗?以后有事就找她,让她经常过来。”
丁姨疑惑着点头。
霍夫人像是放下一桩心事,摆摆手:“去忙吧。”
丁姨推门进屋,霍夫人眼眶落下泪。
“南爵,妈只想让你开心一点。”
回到科室,黎俏心事重重的打听起霍南爵的情况。
“这是病人的私事。”
得到一句不软不硬的回复。
高端的私人医院都有为客户保密的规定。
黎俏勉强笑了一下,默默的走出去。
好在归她管的病人资料她可以看一部分。
很快,她就看到了霍南爵的病历。
“双目突发性失明……”
看着诊断书上的字,黎俏不敢相信。
当初霍南爵离开时眼睛还好好的,丝毫没有失明的症状。
忽然,她想起算命大师的话。
黎俏的手慢慢垂下,神情冷淡下来,唇角的弧度微冷。
没有她消灾挡病,霍南爵这么快就不行了?
接下来的几天,黎俏照常在医院工作。可丁姨却经常过来找她,有时候是问药的事情,有时候是请她去帮霍南爵检查。
黎俏每次都去,但不开口,也不靠近霍南爵。
一次检查完后,她走出门,转头对着一脸忐忑的丁姨开口。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声音冷淡。
丁姨脸色一慌,连忙比划了手势。
说没人让她来?分明就是撒谎。
博仁医院对VVIP客户有求必应,但一般都是让主治医生亲自过来的。
她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还是外科的。
丁姨每次不找别人,唯独找她。
“丁姨,我还有别的病人要照看,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扰我。”
黎俏耐心说了一句。
丁姨脸上立刻露出愧疚。
手语比划了“对不起”。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够了,黎俏转身离开。
脚步很坚决,一步也没有停留。
次日,丁姨没有过来找她,却有另一个人找上来。
黎俏刚查完房间,就被人堵在门口。
“你去见见南爵吧。”
霍夫人面容憔悴,低声哀求。
原来是她。
黎俏硬着心肠冷淡拒绝:“你应该去找主治医生。”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响。
堂堂霍夫人竟然跪在地上,直接给她磕头。
黎俏惊讶之余,慌忙过去要扶起她。
“你快起来!”
“不!”霍夫人拨开她的手,依旧跪着,“黎俏,我知道我们霍家欠你很多,但那些都是老爷子做的,南爵他什么都不知道。”
黎俏的手缓缓的抬起,冷冷的看着她。
推卸责任吗?
她唇畔一抹冷意。
就因为霍老爷子要给霍南爵保命,让霍南爵接近纪清,又让霍南爵和黎俏结婚。
这一切霍南爵就一点都不知情?
她不信。
“霍夫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俏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眸平静无波。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实习医生,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应该找我。”
怎么能不找你……只有你能救南爵。
霍夫人心里着急,只能打感情牌。
“黎俏,南爵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最明白。他是真的爱你,真心对你好,你怎么能狠心看着他死啊?”
凄厉的声音引来不少人。
那些人奇怪的眼神投向黎俏。
“黎医生,你干了什么!”
有人认出霍夫人,慌忙把人扶起来。
一声怒斥冲着黎俏,反倒让她看清了形势。
霍夫人故意闹这出就是想道德绑架。
“我在医院期间做了什么,都有记录。”
黎俏丝毫不慌,讽刺的眼神看向霍夫人。
“至于这位病人的家属,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你们不妨问问她自己。”
冷静的发言镇住了围观的人。
霍夫人脸色难看,这丫头现在太精了,这些招数完全不管用。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都是误会,我只是太激动了,没控制好自己。”
把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试图博取黎俏的一点好感。
心虚之下,她的姿态也低声下气。
反观黎俏却是底气十足。
两人谁对谁错顿时明白了。
这下,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奇怪。
该不会是家属发神经吧?
黎俏表情冷淡,转身,打算离开这个是非地。
走廊上,一个男人的身影突兀的出现,静静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