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对。”张晓凡出人意料的赞同了祝秀珍的话语,“人,是靠本能行动的动物,不管是生存还是斗争,亦或者是欲望,都围绕着这一点。”
“但这不代表我一直要按这种方式来继续生存下去。”张晓凡俯视的看着祝秀珍,就连不屑都懒得再眼中表达出来。
“人都会有欲望,我也不例外,只不过你不配让我看上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祝秀珍浑身发抖道。
“找个镜子看看你自己,把华丽的衣服和化妆品还有香水就算装在一个丑八怪身上,再给他一个名门背景,和你有什么区别?但这些要没了,你还有什么?”张晓凡冷冷的说道。
她,祝秀珍,从出生到现在,还是被一个男人第一次这样的羞辱,这让她的眼中不禁充满了暴怒和不敢相信的光芒。
“在我的眼中,只有一个已经上了年纪,抹着化妆品的假皮囊,动心,是不可能的,你所谓的摆弄风姿,对我来说就是不堪。”
最后八个字,彻底的将祝秀珍所有的骄傲击碎。
迷人的身材,容貌,令人羡慕的名门背景,让她一生为傲,可现在,被眼前的这个男人脱下了她一直赖以生存的外衣。
没有了这层外衣,她连一个清洁工都算不上。
祝秀珍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跪在了地上,而张晓凡也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本来张晓凡根本不用和她废话,从开始就不用正眼看她一眼,甚至搭理她。
一方面是张晓凡闲来无事,纯属为了消遣。
而另外一方面,之所以说出这一番话,也是因为张晓凡没有理由去用武力解决这个问题。
既然打不得,就用话术从对方心里击溃她,或者让她明白事实。
祝秀珍如果能从这其中醒悟过来,就能清楚的认识到她现在的状态,至于以后,能走上一条非常健康甚至真正招人喜欢的道路。
如果这一切恰恰相反,祝秀珍会因为这一点彻底发疯,走上毁灭之路。
只是无论哪一点,都已经和张晓凡无关了。
当张晓凡再度回到大厅时,宁慕尘刚刚结束了台球,看得出来,她打的很尽兴,而祁双则跟在她身后轻轻点头,示意这里一切安好。
“抱歉抱歉,刚刚竟然把老师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宁慕尘一边擦着汗一边走了过来,“不过台球确实很好玩,也许下次我们可以一起试一试。”
“也许吧。”张晓凡含情脉脉的摸了摸宁慕尘的头,让后者有些微微的脸红。
“怎么了这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对了,祝小姐呢?”
“不知道去哪了。”张晓凡淡淡的看向楼顶阶梯的方向,“也许是喝醉了,一个人正在醒酒吧。”
回去的路上已经是深夜,但宁慕尘的心情看上去却很是不错。
“台球真的有这么好玩吗?”张晓凡打趣的问道,“也许可以回去置办一台,让淑云和玥玥她们陪你打。”
宁慕尘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台球,只是对能从这种无意义的争端中脱身感到庆幸而已,我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和祝小姐勾心斗角,那不是我的工作。”
“你不讨厌她?”
“我确实不喜欢祝小姐的作风,但也不想和她一直斗下去,毕竟不管是我哥哥还是我,都希望祝家能和宁家修复关系,不用继续商战下去。”
宁慕尘看的相当开明:“而且貌似她很快就要回去了,给互相留个好一点的印象吧。”
希望如此,张晓凡淡淡的想到,看着窗外的夜景,决心暂时忘掉这些烦心事。
然而祝秀珍注定不可能走上张晓凡预料当中的那条路,经过了这种打击和羞辱,留给她的选择只有重新来过,要么彻底堕落。
而祝秀珍无疑会选择后者。
凌晨过后的祝公馆简直沉寂到让人可怕,仆人们收拾好宴会留下的一片狼藉之后便纷纷退到了各自的房间里不敢做声,唯有僧正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面,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祝秀珍。
皮囊,撕开了这身华丽的皮囊,留下来的祝秀珍确实狰狞到丑陋,美艳的脸庞也已经扭曲到了让人可怖的程度,空气当中则弥漫着危机爆发的硝烟味。
愤怒几乎击垮了她的理智和自信,曾几何时,祝秀珍还有着满腔谋略,她自信自己不会和那愚蠢的弟弟祝盛苍一样落得个失败被俘的下场,她有自信,让家族看清自己真正该的价值。
但是,她失败了,在张晓凡面前败的体无完肤,甚至不只是失败,连带着她的信心和理智几乎也被进一步击溃。
“你说过,我会成功的。”祝秀珍死死的瞪着僧正,一步步朝他走去,“可你打算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僧正看上去丝毫没有为此而困惑:“也许我低估了张晓凡的克制力,他的修为很高,或许为他提供了一定精神防护,这点您也没办法否认。”
“所以他就敢用那样的方式来侮辱我?!”祝秀珍直接一把将旁边的桌子掀翻,在空旷的大厅里砸响了沉重的回声,“你知道他说些什么吗?他竟然敢说我空有一副皮囊!”
而现在连这副皮囊都没有了,僧正暗自冷笑,但表面上却依旧装出了一副同情的模样:“那是他胆大妄为,不识好歹,不仅胆敢拒绝您的好意,甚至还用这样粗俗的话来玷污您的名声和气质,实在是罪该万死。”
“对!罪该万死!”祝秀珍紧咬牙关,“我对他们容忍的太久了,宁慕尘也好,宁浩也好,张晓凡也好,我为什么要为他们这么操心?我可是祝家的大小姐!他们竟然敢不给我面子,我就要他们付出代价!”
死,祝秀珍此刻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恼羞成怒驱使下,她决心要让张晓凡付出代价。
但张晓凡的强大让祝秀珍最终还是只能咬紧牙关,不过,她虽然没法对付张晓凡,但宁慕尘现在却是一个好靶子,宁浩只有她这么一个继承人,毕竟宁浩现在本人也在省城惊风市,鞭长莫及。
“僧正!”祝秀珍咬牙看向祝家的这名血卫死士,“该完成你的工作了,我要让宁慕尘死无葬身之地!我要她临死前明白,跟我做对到底是什么下场!”
祝秀珍原以为僧正会立刻照办,就像以前那样,然而僧正却只是轻笑一声,站了起来而已:“我很乐意为您效劳,但很抱歉,我现在已经不隶属于您了。”
祝秀珍立刻皱眉:“你什么意思?我可是祝家派出和宁家谈判的全权代表!”
祝公馆的大门被轰然打开,从外面传出了一个冷漠刻薄的声音:“现在不是了!”
一个有些驼背的年轻人拄着一根拐杖走了进来,走路姿势明显是个瘸子,而长相也相当不堪,大饼脸上几乎满脸麻子:“秀珍,你在岩羊县已经给我们家丢够脸了!”
“二哥?”祝秀珍蓦然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被父亲知道了。”年轻人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用拐杖重重的敲击地面,“你还记得吧,我们祝家历代的规矩就是决不能给家里丢脸!”
祝秀珍咬着牙,眼里满是恶意:“祝熙道,这是我的位置,你休想从我这里抢过去!”
祝家次子祝熙道满脸不屑:“这是家里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就去和父亲说吧,当然,你也可以抱着爷爷的裤脚哭诉,谁在乎呢?”
祝熙道看着自己的妹妹,几乎毫无怜悯之心,只有嘲笑和鄙夷:“你和宗黎文的那点破事这些天在整个省北乃至长湖省传的几乎满城风雨,整个祝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堂堂大小姐,竟然甘愿去当人家的情妇,你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说你的位置?”
“而且让你在这里和宁家谈判,拖延时间,扰乱他们的步调,结果你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连盛苍都没赎回来!他就算再不堪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你以为继续放任他被宁家扣住,咱们脸上有光吗?”
僧正补上了最后一脚:“听从二少爷的命令吧,小姐,违背您父亲的命令是个相当不理智的决定。”
言毕,僧正走到了祝秀珍旁边,低声说道:“放心,无论是您父亲还是您祖父都很疼爱您,肯定不会让您受委屈的,这里就交给您二哥,当然,如果您还想实施那个计划。”
僧正给了祝秀珍一个暗示:“明天来岩羊县河港区的码头,我会为您引荐一些能做这种事情的好帮手。”
祝秀珍现在脑子里几乎只有复仇,被僧正这么一撺掇之后,几乎也没管别的,直接便大步走出了祝公馆,将这里留给了祝熙道。
“跟个宁家打交道竟然也能费这么多事。”祝熙道鄙夷的看着祝秀珍的背影,“就是从小到大被大人们惯坏了,还真以为天底下都围着她一个人转呢!”
僧正连忙点头:“那是当然,想必在您的领导下,祝家的利益会得到进一步的巩固。”
“这才像话,现在是时候改变一下局势了。”祝熙道很是受用这样的马屁,“联系一下宁家那边,明天白天,我要和宁浩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