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一顿,覆在地上的手指默默抠紧,“我给了,我都给顾哥哥了,温软姐,你什么都可以不信,但是我对顾哥哥的心是真的,我怎么可能私吞那些钱。”
“我信。”
温软点头,轻轻扯了嘴角,梨涡浮现,目光如刀笔直地看向她,“所以,你有什么钱,给程攀?”
没有等她反应,温软走近,逼问,“是李倾玥让你这么说的?”
温软抬起长睫,自说自话,“我精神病这件事,知道人不少,但也不多,李倾玥绝对不能算其中一个。”
林晚晚怔怔看着温软沉静的面目,斑斓泪痕的嘴角微微作弯,很快便耷拉了下来。
“温软姐。”
温软看过去,看到林晚晚断了线的泪珠不断砸下,静静听闻她说:“你说的没错,玥姐姐的确早就知道了,但是,不是她,是我,是我拿着钱找到的程攀”
“你拿着钱?”
温软失笑,“当初我欠了债,还借了贷,被人逼上门,是你掏出了所有积蓄给我摆平的,你还有什么钱去贿赂程攀?”
温软没有错过林晚晚猛然一颤的身子。
她有些疲乏地揉了揉额穴,声音喑哑,“是李倾玥让你拿着钱找上的程攀?”
“温软姐。”
她失了声调的惊呼,落在温软耳朵里,让她了然又落寞地笑起,“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林晚晚咬住唇,泪水在瑟瑟发抖的身子里颤出惊惶光芒,“是玥姐姐那边”
她哽住,控制不住地啜泣,“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要我这么说的,不然她会让媒体记者爆料,说我才是那个插足她和顾哥哥感情里的小三,让我再也不能深造了,温软姐,你知道的,我最喜欢新闻了,我不想”
她也喜欢。
她也不想。
但现实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让她被迫辍学,进了精神病院,背负巨款。
所以越是这种境地,她越是懂得那种对喜欢东西的渴望。
是可以豁出命的那种。
温软有些无力,她靠在墙上。
冰冷顺着栗色大衣爬进了背,爬到了心尖,让她忍不住打了寒噤。
林晚晚依然在哭,声音却小了起来,像是夜晚的蛩唱,不断乍响在温软的耳朵里。
她垂下目,盯着颤抖不已的林晚晚,脑子再度浮现刚刚林晚晚说的话。
一字一句。
都仿佛是利刃。
刮在她的心上。
温软轻轻闭上了眸,沉了口气,然后起身,“林晚晚,我要走了。”
林晚晚一怔,不可置信地低问,“温软姐你就不怪我吗?”
手指在大衣口袋里轻轻拢紧,紧得才好的指腹仿佛又被捏破了皮,但她毫无所觉,沉静地看着林晚晚,慢慢说道:“怪,但我没资格怪,因为我一直记得你当初替我下跪,在我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是你站在我的身边替我磕头求饶啊,所以我不怪你。”
林晚晚破涕为笑,“太好了,温软”
温软后退一步,看着她,神色戒备,“我不怪你,就像我不会去问你,李倾玥到底怎么要挟你能够点头贿赂程攀,但是我不会原谅你,就当是三年来精神病院的折磨一笔勾销你的那些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