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手里还忙活着,一边笑一边量着尺寸。
“穿在你身上肯定很好看。”
陈寂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种颜色的衣裙了,不敢去触碰记忆里的那道疤。
“过段时间我要回国了。”老板娘的笑容甜蜜,看样子好事将近。
陈寂也弯了弯眸,“恭喜。”
“到时候给你寄些喜糖,沾沾喜气。”
老板娘跟她的丈夫是异国恋,最近才下定决心回国结婚,两个人的爱情自学生时代开始,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不过老板娘和她的丈夫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选择了彼此一起度过余生。
真令人羡慕。
陈寂将发挽起,戴上素色的簪,耳饰也选了素的,整个人显得温婉大方。
天冷,她外面搭了一件皮草,让她看起来有些像民国时火柴盒上的画报女郎,将皮草递给侍应生,露出里面的旗袍,她走进年会的会场。
眉眼含情,这是Aaron看到陈寂的第一印象。
陈寂刚一入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满场华丽礼服的映衬下,她身上那件旗袍格外惹眼,不仅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身段还穿出了中国女人独有的韵味。
“真漂亮。”Aaron贴耳与陈寂说。
她没有化大浓妆,只稍微涂了下唇,让脸色显得不那么苍白,不过刚好衬她今天的衣服,身上无端的透着一股子清冷。
顾聿铭站在二楼俯视着,目光不由自主的停在了陈寂身上。
她又变漂亮了,她穿白色最好看,顾聿铭记忆里的温软总爱穿白裙,裙角翩跹,脸上的笑容灿烂,一颦一笑都紧紧抓着他的心。
可顾聿铭已经很久没见她笑过了,温软在他的记忆里依旧笑着,而陈寂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情绪,时常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陈主编,喝一杯吗?”
陈寂身边总是不缺年轻帅气的男人的,即使她早已表达过自己已经有一个孩子的事实,可那些男人还是会黏上来,让陈寂觉得很头疼。
“一会回家还要哄孩子,不了。”陈寂微微一笑,拒绝了男人的好意。
刚打发走一个,另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贴近陈寂,手作势就要揽住陈寂的腰身。
“哦我的天使,你真美,可以和你共度今晚吗?”
陈寂感受到腰部的温热,当即就冷下脸退后一步,男人却依旧死性不改,进一步贴了上来。
“美人儿不要拒绝我,我会让你很……”
“滚开。”
金发碧眼的男人被推的踉跄了一下,眼神不善的盯着陈寂身后的人,忽然间脸色大变,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跑了。
陈寂的身体僵硬,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如果说人的样貌可以变的让人认不出来,可味道绝对不会变,鼻息间这股熟悉到陈寂心凉的味道,她绝对不会认错。
是顾聿铭。
陈寂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接离开,那人却突然开口了。
“你穿这件,很好看。”
陈寂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好久不见,温软。”顾聿铭声音低沉,终于喊出了那个让他心痛的名字,当着她的面再一次。
陈寂忽然觉得很好笑,她转过身看着顾聿铭,看着那张无数次被她想起又无数次被她遗忘的脸。
“谢谢顾总,我叫陈寂。”陈寂的态度很疏离,说完就想离开,可心跳加速出卖了她的全部情绪。
顾聿铭喉结动了动,他极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将陈寂揽入怀中的冲动,叫什么都好,就算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也好。
顾聿铭清楚的知道自己爱她,爱她的这个人,不管她是陈寂还是温软。
“不聊聊吗?”顾聿铭又说,“咱们很久没见了。”
“没有必要。”陈寂攥了攥拳,踩着高跟鞋离开了顾聿铭的视线。
顾聿铭依旧执拗的跟在陈寂身后,亦步亦趋。
以前总是陈寂跟在顾聿铭身后,因为觉得那样很安心,自己的影子和他的重合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高兴。
如今变成了顾聿铭跟在她身后,物是人非,她早已没有那样的心境了。
她停下脚步,“顾聿铭,你别再出现了。”
顾聿铭喉头哽了哽,“我只是……”
“你来这儿肯定有你的理由,我不管,但是拜托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真挺没意思的,我没跟你开玩笑。”
顾聿铭忽然想起曾经。
“温软,你这样子真挺贱的。”
“温软,这点痛不及你当时给我的半分……”
顾聿铭对陈寂说出的那些话仿佛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一拳一拳的砸着他的心,砸出一个个大坑来,他恨不得给自己几拳,当初他到底是心有多硬才能对着陈寂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吗……”
陈寂冷笑了一声,“我过得好不好你会不知道吗?顾先生还真是闲人,有事没事就来我家楼下抽烟啊。”
顾聿铭一愣,有些不自然地撇过目。
陈寂知道陈若生不会撒谎,她第二天就去小区物业查了监控,出人意料的,她看到了顾聿铭的脸,他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了自己家楼下,这就说明顾聿铭早已知道自己家的住址。
究竟是多久以前开始的呢?陈寂不知道,但这种生活被别人窥探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爽。
“对不起……”顾聿铭发觉自己很词穷,“我只是想知道你……”
“你不用知道,我过得很好,比我前二十年过的不能再好。”陈寂心里一股子气都撒了出来,趁着顾聿铭愣神,她跟Aaron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顾聿铭追出来,见陈寂笔直纤细的小腿裸露在外,她向来怕冷,今天穿的这么薄,前些日子听Aaron说她染了风寒依旧坚持着工作。
她的性子还是这么倔。
一件带着温度的大衣落在陈寂肩上。
“穿着吧,别拒绝,别回头。”
陈寂将那件大衣丢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顾聿铭的视线,她早都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