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尔恪虽然率领二百多名骑兵撤出了良乡县城,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活着跑出去。卢象升也看着良乡县城被屠的惨景,他非常生气。
带着麾下一百余骑直接扔下全军,追出良乡县城。
一路尾随着追杀,直到众将士追去良乡县城二三十里,就在茅元仪就想放弃追击的时候,卢象升大吼道:“建奴破关而入,焚我城池,戮我百姓,淫我妇女,血债累累,罄竹难书!他们的所作所围,这一路上你们都看到了,我等身为大明的大好男儿,还有一点血性,今日就随本官杀绝他们每一个人,用他们的血偿还他们欠下的血债!”
“杀绝他们!”
“杀绝他们!~”
卢象升麾下与茅元仪麾下共计二百余骑放声嘶吼,吓得车尔恪一哆嗦,他也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悍将,亲身经历过浑河血战的狠人。
“当是吓大的!”
车尔恪一脸狰狞,如果他现在还是一个牛录额真,那么他就算是战死,也不会撤退,可现在不同,他的死对于建奴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他的身份不同。他是开国大大臣之一额亦都的儿子,现在官居固山额真理政事,世袭总兵官,一旦战死在疆场,对于明朝来说,他就是斩获的最高级别的贵族,不仅仅让钮祜禄氏蒙羞,关键是,他需要把南蛮精兵抵达的消息报告给皇太极,让皇太极早做决断。
要知道,明军现在缺乏的不是没有军队,而是没有一名敢与建奴野外浪地的猛人,一旦他们与建奴主力相持,哪怕建奴露出一丁点败象,就会被大明百万大军吞噬。
这次入关,各旗各部都派出了精锐,也可以说,一旦失败,他们建奴就没有未来了。
一路撤退,他看着身边还有不足百骑,更是心急如焚,好在经过燕山镇的时候,遇到一支精锐的镶红旗骑兵,这股骑兵足足有七百余骑,卢象升这才撤退。
在卢象升撤退到良乡县城的时候,良乡县城的战斗已经全面结束了,天雄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
孙承宗走到一具尸体前,低头惊讶地发现,这具尸体竟然穿了一重铁甲里面还穿了一重锁子甲,整个人跟个铁罐头似的,而那支弩箭把整个人都给贯穿了,微微变形的箭镞从前胸突出山,血淋淋的,不难想象这一箭的威力是何等惊人。
他抓着箭杆用力一拔,把弩箭拔出,抓起一把雪将箭上的血擦掉,翻来覆去的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孙承宗的手指停在箭镞上,轻轻刮了刮,冰冷的寒意通过指甲,渗入全身,手臂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他浓眉一扬:“好精利的弩箭,我大明官兵要是人人都能用上这等精利的强弩利箭,建奴安能纵横至此……”
“阁老……”
“建斗!”
卢象升看着孙承宗手中的箭,并不意外的道:“这可是刘明遇那个小子的宝贝!”
“哦!”
此时的刘明遇正坐在一堆燃烧的篝火前,靠着墙壁,呼呼酣睡,也不知道他做着什么美梦,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刘富贵守在刘明遇身前,正准备叫醒刘明遇。
“别吵他,让他好好睡一觉!”
卢象升看着酣睡的刘明遇,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盖在刘明遇的身上。
孙承宗望着卢象升道:“建斗,辛苦了!”
“不辛苦!”
卢象升轻轻一笑:“辛苦的是他,他们!”
就在这时,一名倒在地上的白甲建奴,突然爬了起来,呼啦一下数十名天雄军围着这名白兵甲又是刀砍,又是枪刺,硬是奈何不了这名白甲兵。
“保护千总!”
刘富贵急忙尖着嗓子大吼起来。
刘明遇急忙起来,望着那名白甲兵,端起弩机,瞄准,扣动扳机。
“咻……”
弩箭正中那名白甲兵的后脑勺,贯穿头盔和头颅,从白甲兵的嘴巴里冒了出来,那名白甲兵闷哼一声,轰然倒地。
刘明遇愤怒的吼道:“你们是怎么打扫战场的?”
刘明遇走到一具尸体跟前,抽出破军刀,咔嚓一刀,跟砍甘蔗似的把尸体的首级给砍了下来。
孙承宗的目光落在刘明遇身上:“好刀!”
此时,孙承宗发现这些天雄军将士,很多都有类似于刘明遇的这破军刀,破军刀与雁翎队的样子很像,只不过是更长一些。
众将士欢呼着,良乡县城的幸存的百姓,则木然的望着这些建奴。
突然,一名鼻青脸肿的丫头,目光怨毒的盯着几十名被捆绑着的建奴俘虏,突然这名丫头疯狂地尖叫起来,小小的身影雌豹般猛撞过来,死死抱住一名建奴俘虏,尖叫着伸手朝俘虏的脸抓去。
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连怎么打架都不知道!建奴俘虏脸上被抓了一下,脸上多了几道血痕,他也顾不上了,一脚踢在少女的腹部,将她打倒。
刘明遇举着还在滴血的破军刀,一个箭步赶了上来,狠狠一刀,噗的一声,刀尖从俘虏后背刺入,刺穿了心肺要害,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建奴俘虏的身体蜷曲成一团,喉咙格格作响,喷出一股股血沫,挣扎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那名少女却不管不顾,从地上捡起一砍砖头,照着建奴的头猛砸,一边砸一边尖叫:“砸死你,我砸死你!”
只砸了几下,俘虏的头便被砸得血肉模糊了,她还在没命的砸,边砸边叫:“砸死你,砸死你!”
然而,大明是以首级计算军功,一颗首级被砸得血肉模糊,根本无法分辩,这种首级就失去了军功的勘验要求。当然,活着的建奴俘虏比首级更值钱。所以,才留下了几十名俘虏。
一名天雄军把总一脸不悦,伸手拉开少女:“你够了!”
少女不依不饶,把总一把推开少女。
刘明遇上前扶起少女,少女明显害怕那名推倒他的把总,躺在刘明遇身后。其实刘明遇也不认识这名把总,现在天雄军下辖四个营,八个局,每个局有五个把总,也就是四十个把总。
刘明遇一脚踹在这名把总的腰上:“他是爹吗?这样护着他!”
“这是我们右营的俘虏!”
把总硬着头与刘明遇争辩。
天字局的士兵呼啦一下围在刘明遇身后。
刘明遇指着这群俘虏:“砍了,一个不留!”
雷时声听到动静,急忙喝道:“我看谁敢!”
“雷营主,你想升官发财,刘某人不拦着!”
刘明遇指着这些俘虏道:“我们天字局死了四百多个兄弟,他们不能白死,首级可以归你,但是他们必须死!”
雷时声道:“刘明遇,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他们已经是俘虏了,杀俘不祥!”
“去他的不祥!”
刘明遇指着俘虏道:“砍了,出了事我担着!”
“你担得起吗?”
雷时声道:“这是孙阁老要留下的俘虏!”
“扑哧……”
刘明遇挥刀斩向一名俘虏。
马成功望着俘虏,拿着长枪就是一刺。
“扑哧!”
又一名俘虏倒在地上。
“砰!”
陈全举起火铳击中一名俘虏。
“杀,杀……”
天字局的士兵纷纷上前,围着俘虏疯狂地砍杀。
杨世恩指着刘明遇吼道“刘明遇,你的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