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您的意思是,咱们这钱不分了?”
“对,不分了!”
刘明遇的话音刚刚落下,下面的人就急了。
“将军,这钱都兄弟们的卖命钱,怎么能不分呢?”
“对,你说好了要分的,现在不分,想反悔吗?”
“枉兄弟们这么信你……”
刘明遇摆摆手道:“都给老子闭嘴,放心,老子没有昧你们的卖命钱的意思,老子说不分了,是因此把钱分掉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十多万两银子,两千多人分,每个人拿到的也就不到五十两,转眼间就花光了,以后怎么办?以后再碰到急需要用钱的地方,上哪找钱去?难道你们希望风光一阵子之后又做回衣服破烂吃糠咽菜的叫花子?”
最要命的是,大多数人都管不住自己的手脚,恐怕还没有反应过来,钱包就瘪了,那他们找谁哭去?
刘富贵身边的陈天泽终于站出来道:“那以将军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只花不赚,就算是金山银山,也总有花光的那一天!”
刘明遇笑道:“不管怎么省钱,可是钱总有花完的那一天,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钱拿出来,让钱生钱,利滚利!”
“小刘将军的意思,是把这笔钱拿去做生意?”
这也是刘明遇的真正目的,依靠朝廷调拨的军饷,他是无论如何也养活不起这支军队的,天雄军的待遇是不错,放眼大明已经是难得的好待遇了。可问题是,分配的粮食别说吃好,连最基本的吃饱都不能做到。
刘明遇的计划是,以工商养军,赚到的钱,来提高军人的福利待遇。
凭什么大明的军人在前线卖命流血,后方家人反而要活得像叫花子?
凭什么大明的军人,吃不饱穿不暖,每年被病死、冻死、饿死的人、比建奴杀死的人还要多?
凭什么大明的军人要接受文武的盘剥?
就连戚继光,在张居正面前也要自称门下爪牙?
听到这话,陈天泽的面色微变,道:“将军万万不可,太祖曾规定军户、匠户不得经商,拿这笔钱去做生意,是违反祖制,要掉脑袋的!”
刘明遇淡淡的一笑道:“那太祖还规定官员贪污六十两银子就要被剥皮充草呢?那么,天下这么多的官员,有几个人做到了?再说了,本将军只负责打仗,这种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咱们有了这笔本钱,可以屯田,可以种菜,也可以养猪……”
“可是……我们也没有田地啊!”
“拿这十万多两银子去买地,可买不了几亩!”
大明的物价总体是非常稳定的,同样,田地的价格也是非常稳定的,在崇祯十二年的时候,顺天府的土地依旧保持着八两至十二两银子之间。
这十万多两银子,充其量可以买一万亩土地。
当然,天字局成立在攻打良乡县城的时候,卢象升赏赐下来的一百亩地,这都是部分士兵个人的私人土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兑现这个承诺。
“刘将军,咱们还是把银子分了吧!”
“对,现在田赋越来越重!”
“天气更是反复无常,不是旱就是涝,好不容易种出点庄稼,铺天盖地的蝗虫扑过来,转眼间就给你啃精光!”
“拿钱去种田,还不如拿去打水漂,至少打水漂还能溅起几片水花……”
听到这话,刘明遇的脸色越来越差。
历史上的天雄军,从卢象升在崇祯二年组建大名府义军开始,全军一直以大名府、广平、顺德三府的青壮百姓为兵,人数最多的时候,没有超过两万人。不是卢象升不想扩军,只是他没有钱,养活不了太多的军士。
直到崇祯十一年冬,卢象升任兵部尚书仅过了一年兵马他带领仅剩五千人的“天雄军”来到河北巨鹿,不幸落入八万清军主力的包围圈。天雄军不惧强敌,与八旗军进行了激烈的战斗,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战斗从中午打到深夜,八旗付出惨烈的代价,天雄军也打得弹尽粮绝,最终被清军全部歼灭。
天雄军的悲哀之处,和戚家军有些类似,一样是被人坑死,一样是没有稳定的后方基地,兵死一个少一个……
现在的刘家军,虽然是天雄军的老底子之一,不过,全军人数大部分并不是大名府人,只是军队的骨干主力是大名府人。
刘明遇自然不会重走卢象升的老路,卢象升为什么要支持刘明军单独成立一军?
其实很简单,刘明遇会搞钱,同样的给养,同样的支持,天雄军前营的地字局,战斗力不及天字局的一半,别说一半,三分之一都勉强。
刘明遇虽然是有系统,可以获得一定的系统支持,可问题是,他同样需要凝聚全军所有将士。就像后世的刘明遇父亲所在的企业一样。
那个企业是五八年建立的一家小煤矿,虽然曾经辉煌过,但是,在九十年代,那个小企业已经经营不下去了,在破产重组的边缘。后来,企业号召所有员工、退休职工募集资金,集资。
那家企业,一路发展顺利,属于国内,闷声发大财的全员持股企业,刘明遇的父亲拥有四万三千股,后来企业的股票价值每股八十七块多,最低的时候也有六十多块。
刘明遇只是一个定国将军,也不能在刘家军内光明正大的宣传只效忠他一人,统一全军将士核心价值观,才能凝聚人心。
等到全军将士们的牢骚发完,刘明遇淡淡的道:“你们的脑子都是一根筋?跟家里那几分瘦田过不去,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科学种田,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
刘明遇拿出自己的规划书,当然,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让全军士兵看,而且给他们看,他们也看不懂。
刘明遇接着道:“咱们这些钱,可以成立一家车厂,咱们的大车,你们都坐过,是不是比普通大车舒服?”
众将士纷纷说起了这个大车。
天字局辎重营打造的大车,拥有一些黑科技,上面的有桥式减震装置,也有滚柱轴承,不仅仅省力,装载量大,关键是坐着舒服。
“这种大车,咱们市面上购买一辆至少需要二十五两银子,如果稍加装饰,那就可以卖到三十两,甚至更高!”
刘明遇望着施良材道:“施良材,你说说,一辆大车才能的成本多少钱?”
“算上木料、铁料和人工,整体下来十五两银子!”
这个成本,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成本,而是经过利润化的成本,真正的成本,其实十两银子出头。
“就算二十五两银子一辆,咱们每做一辆大车,就可以赚十两银子,一百辆大车就是一千辆,一千辆大车就是一万两!”
刘明遇望着施良材道:“打造一千辆大车,需要多少时间?”
“人手和木料,铁料管够,一个月,不二十天!”
“那就意味着,光一个大车厂,咱们一个月可以赚一万五千两银子!”
众将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刘明遇接着道:“大名府无主的荒地非常多,加上连年天灾不断,大量人口外逃,咱们可以开垦土地,大名府可以开垦的荒地,不算太多,五六百万亩还是有的,咱们不贪心,拿七八十万亩地总可以吧?这七八十万亩地,种好了,能收多少粮食?现在粮价这么贵,把余粮卖出去,能赚多少钱?”
“将军,你想得太简单了!是,大名府是有很多土地荒芜了,变成了无主之地,开垦出来就是我们的了!”
陈天泽道:“但是,那些地太瘦,太难灌溉了,天旱一点就会颗粒无收!朝廷可不会管我们有没有收成的,他们只会按田亩收税,到头来,我们辛辛苦苦一年,非但颗粒无收,还得亏本!以前官府是鼓励大家开荒的,但是现在,谁去开荒,大家都会怀疑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是个人与集体的区别,一个人的力量太小,又没有钱,不能修沟渠,不能打造水车,可以就可以解决灌溉的问题!”
刘明遇道:“至于土太薄,田太瘦,不会施肥啊?有了水,有了肥料,粮食的产量有什么理由上不去?”
刘明遇在众将士面前画了一个大饼,经过一番交流,刘家军将士们终于明白了刘明遇的意图。
“这十万多两银子分掉,远远没有放在一起,交给刘明遇经营,收益比放在他们手中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刘明遇本身就是地主家的少爷,有一定的说服力,毕竟,刘明遇家里还有七千多亩地呢,放在刘家军士兵中,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大地主。
“其次是,大车厂将来收益,可以拿出来与大家一起分红!”
“最后最后就是,参股全凭自愿,不愿意参加可以现在分钱,分钱以后的士兵,不再享受刘家军的集体福利!”
现在所有的士兵都在问:“将军,啥是集体福利?”
“第一点,刘家军集体福利,不仅仅在战斗中,受了伤可以免费治伤,家属有了病,也可以前往医护局治病,小病是免费的,大病嘛,报销六成吧,大家交四成的药钱就行了,剩下的由我来掏!”
还能免费看病?
大家彻底傻了,愣了好久,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呐喊:“小刘将军好人哪!”
一言惊醒梦中人,所有人稀哩哗啦拜倒一地,甚至有人哭出声来了。
穷人命贱,有病只能硬扛,扛过去就好,扛不过去就死。
“我要将来会办一个大学堂,让参股将士所有孩子都进学堂读书,男孩子女孩子都要过来读,学堂提供免费的午餐!”
一听说要办大学堂,所有孩子都能读书,而且还有免费的午餐,军户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将军,这个学堂的学费贵不贵?”
“暂时不收学费,就算收你们也交不起,我何必费这个劲?当然,如果你们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读书,我也没办法了。”
反应过来的将士们兴奋的交头接耳,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读书呀?
只是读书要花很多钱,纸张笔墨,外出求学、购买书籍,还有给先生的薪资,都不是小数目,再加上学堂少得可怜,不是官学就是地主乡绅办的私塾,只招收宗族子弟,穷人无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