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忧的是,因为他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原本需要一年多才能倒台的新晋兵部尚书梁延栋在担任兵部尚书刚刚满三个月,顺利倒台。
随着梁延栋倒台,他之前下达的移师东江军的命令就人亡政息,没有这次移风波,关门兵变却迟迟没有发生。
因为没有爆发关门兵变,陈继盛也没有死在兵变乱军之中,刘明遇想要调任东江镇担任东江总兵的愿望失败了。
直到崇祯三年五月中旬,刘明遇也没有等到关门兵变的消息,这一次他算是彻底的失算了。其次是因为刘兴祚,这位前袁崇焕袁都督的心腹爱将,原东江镇副总兵。袁崇焕可以成功斩杀毛文龙,也是因为刘兴祚从中帮忙,毕竟当时担任毛文龙军中最大反对派,刘兴祚的王个兄弟都在东江军军中担任要职。
然而东江镇内讧,他居然没有想历史上一样,与东江军血拼,随后再次投降建奴被东江军追上去杀掉,而是学刘明遇一样,进京告御状。
崇祯皇帝把刘兴祚、刘兴贤、刘兴治、刘兴广四兄弟,以及麾下东江军步骑共计四千余人调给刘明遇,担任刘明遇麾下副将。
同时刘明遇所部单独设立一军,名曰武烈新军,取名根据武烈河,既后世的热河。武烈军下辖八营,分别是步军前营参将刘永顺,步军左营参将马成功、步军右营参将李栓柱、步军后营参将赵虎、步军中军参将陈全、马军骑营参将赵元清。
武烈军总兵官刘明遇,副总兵官刘兴祚,参赞军务陈天泽,富峪镇守营参将刘兴贤,游击刘兴治。会州镇守营参将刘兴广。
刘家军虽然更名为武烈军,但是各团团长都获得正式任命,刘明遇还是非常开心的。
崇祯三年五月十六日,崇祯皇帝下旨。
同日,王承恩带着圣旨,前往刘家军军营宣旨。王承恩抑扬顿挫的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闻治以文,戡乱以武,定国将军刘明遇,武资卓异,勇冠三军,贤声达于四野;定乱有德,武功彰至庙堂,乃册封冠军侯,拜右都督,授征虏将军印,总管武烈军马步军诸事宜,便宜行事……”
刘明遇领旨谢恩,他也松了口气。
历时一个多月,终于尘埃落定。
刘明遇误会了崇祯皇帝了,崇祯是想做事的,奈何满朝衣冠禽兽太托后腿,差点带不动,人们建奴贝勒硕讬明明是自动投降,居然还有人建议要将硕讬以及麾下八百余名建奴、蒙古人也砍了,筑成京观,气得崇祯差点将这个二百五推出去砍了。
白痴,不知道做事不仅要面子,还得要里子么?不知道投降跟依附完全是两码事么?把这支新附的部队也砍了,那建奴做梦都该偷笑了。这分明就是逼着蒙古人、索伦诸部、汉人包衣通通都跟他们死拼到底嘛!
所以说言官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他们有个鸟用。
崇祯的主意是那八百建奴与蒙古骑兵让三大营和天雄军一人千分了,将他们训练成精锐的骑兵,让他们为大明而战。
这可是孙承宗以四朝元老,东林党大佬的身份,炮轰四方,总算完成了这个战略,以夷攻夷,就算血流成河也于汉无损,老祖宗传承两千余年的办法,白痴都会。
东江镇毛文龙部,可是有着将近两千人马的建奴,与毛文东互通情报,战时充当带路党的部落,大大小小超过三十个。要知道,毛文龙多次带兵抄建奴的后路,他可不是自带导航,依靠的就是建奴的带路党。
很多人说冠军侯霍去病自带导航,事实上霍去病麾下不仅仅有赵破奴这样被匈奴俘虏的汉人,也有匈奴籍的士兵将领,他麾下十二校尉有五个人是熟悉匈奴的草原人,进入草原就像回家一样熟悉。
总算结束了京城之行,刘明遇向崇祯皇帝谢恩之后,带着刘兴祚麾下四千余兵马,加上只前来的三千余人,以及这段时间刘富贵在京城附近招募的工匠、铁匠、铸炮师、火枪技师,以及他们的家属,共计万人。
崇祯三年五月二十日,刘明遇所部离开京城,缓缓北上。
……
宽河城凉甲台钢铁厂,钢铁厂准备一切完成,当然这只是首期工程,刘家军采取后世的作业方式,一边兴建,一边生产,毕竟,钢厂需要很多钢铁,如果全部都去购买的话,那成本就高得太多了。
明朝一斤铁差不多一百多钱,价格也起伏不定,一把菜刀少说也要二三钱银子,约合后世人民币的一百多块。这不是什么名牌刀具,只是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菜刀,在后世估计九块九包邮的那种。可是,这是这个时代的现实。
虽然只有一座高炉,不过,徐彪却预留了十六座高炉的空地,像龙门吊车等其他装置一样是一具运行,其他闲置,一边学习经验,一边进行修改完善。
所有参与炼钢的工匠,非常郑重的祭拜祖师爷,炼铁的祖师爷官方没有定论,不过民间向来以老子作为祖师爷。祭拜典礼非常隆重,像成挂的鞭炮、香烛和各种祭品。
到了中午的时候,三百多名炼铁工匠在徐彪的主持下,他们穿着干净、崭新的新衣,整整齐齐向老君像跪拜,磕头。
完成祭祀仪式,徐彪扯着嗓子高喊起来:“点火叻!”
他拿着火把,走到高炉的炉膛前,为了能让火炉顺利点燃,他让人将大量的干柴上浇上桐油,随着火把与干柴接触,呼啦一下,大火瞬即燃烧起来。
火是燃烧起来了,可是徐彪的心里并不没有好受起来,他忐忑,他不安,有些郁闷的拿着酒葫芦,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熟练的工匠非常熟练的用力的扳下机括,随着水坝开始放水,水流加速,水流带动水车,水车通过传通机构带动了那种活、塞式的鼓风机。
鼓风机越运转速度越快,它将猛烈新鲜空气吹进炉膛内。在鼓风机的作用下,炉膛内的黑烟渐渐消散,渐渐的从烟囱里冒出大量的火焰。
木炭炼钢练习了上千年,却不代表这是正确的方法。焦炭的热量高,炉膛的温度也高,这才能让炭与铁发生化学反应。这其中最紧张的其实不是徐彪,而是陈天泽。
做任何事情都讲究开门红,陈天泽自然也不例外。
徐彪喝了很多酒,躺在高炉不远的硬床上睡着了,徐彪的三师弟王贵无意间看了一眼高炉侧方的观察口,他惊讶的大叫起来:“师兄,师兄,红了,红了……”
徐彪有些不以为然,他走过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根据徐彪的经验,用这种高炉,用木炭炼钢,至少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猛火烧,才能勉强融化铁水。
来不及细想其中的问题,徐彪的酒意也醒了,他吩咐道:“愣着做什么,快开闸,放钢水!”
王贵围着穿上了石棉围裙,戴上厚厚的棉布手套,手持长柄铁钳,把高炉下部出铁口的活门打开,顿时刚水跳跃着奔流而出。
这个时候的钢水,其实是炉渣与钢水的混合物。不过呢,由于钢水重而炉渣轻,自然会分离。几名围着钢水漏槽的工匠,拿着钢铲子,轻轻扒开上面的炉渣,然后让干净的钢水继续向下流。
再下面就是铸造了,铸造模具倒扣在一个如同链条的转动机构上面。采取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动力依旧是河流。在水流的带动下,模具随着吱吱咯咯的声音缓缓转动。
由于水流不稳,无法像后世的铸造生产线一样,把每一块钢锭子都铸造成一样大小,分毫不差,由于转动速度不同,这些钢锭子的厚高大小不一。不过,每一块重的有一百二十斤左右,轻的有八九十斤。
模具继续运转,进入冷却池。钢锭遇水,开始快速冷凝下来。出水之后的钢锭其实温度依旧非常高,至少两三百度。
不过,工匠们却欢天喜地,他们拿着钢夹子,两个人合力,夹起一块钢锭放在一边。
陈天泽的眼睛顿时直了,一块,两块,三块……他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
徐彪作为铁匠,他也是的目瞪口呆。
王贵恍若隔世。
正在这里观望的刘富平倒还算冷静,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一点,刘家发财了。
一块钢锭平均就是一百斤,也就是说这一锭就是十两银子。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钢锭出来了都有一百二十块,这一万多斤,这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可是关键是,这炉子里还有钢水……
陈天泽感觉自己恍然如梦,他自然清楚钢铁的重要性,在后世钢铁属于烂大街的玩意,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国家级战略军事物资。
普通老百姓罕见有几个铁器。不是因为朝廷不允许,可关键是买不起,也用不起,钢铁最大的问题是容易生锈,生锈也就意味着钢铁在缩水。在陈天泽看来,高炉里流出来的不是铁水,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用力的拧着自己的大腿,他感觉着钻心的疼痛,疼就不是做梦!
徐彪走向陈天泽,兴奋得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先生,这一炉能出一万八千多斤铁,不对,这应该是钢?”
一万八千斤,那就是一千八百多两银子,关键是这只是一天时间,如果一个月呢,一个年呢?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