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
伯颜部的喀尔喀蒙古骑兵开始向刘明遇所部发起进攻,战马开始加速,无数只碗大的马蹄扬起又落下,扬起漫天尘埃,地面微微震动,发出闷雷般的声响。蒙古骑兵冲锋的声势是非常骇人的,然而,与建奴冲锋相比,伯颜部蒙古骑兵的进攻,仿佛像小孩子过家家!
当蒙古骑兵冲进标箭的范围之内,刘明遇就下达了命令。
“放箭!”
“噔噔噔噔噔噔……”
金属颤音几乎是在同一秒钟内响起,震得不少人耳朵嗡嗡作响。六十支弩箭电擎而出,没入那冲天而起的沙尘中,凿出一股股血色喷泉,滚滚沙尘中血花四溅,人喊马嘶,不少蒙古骑兵惨叫着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还在挣扎呢,马蹄就踩到了他们的身上,也有不少战马被射中,悲嘶着仆倒,将主人给狠狠的甩了出去。
千军万马冲刺奔腾之际突然摔倒,下场是非常悲惨的。
前排的刘家军士兵无暇去看自己干掉了多少敌人,他们一声不吭,将弩机递给后排的同伴,再接过后排递过来的弩机,再次瞄准,整个队伍沉默得可怕。
刘明遇非常满意的看到自己队伍的进步,在跟建奴打的时候还有不少士兵紧张得不得了,必须靠严酷的军纪镇住他们,还要军法官监督着,现在好了,他们已经可以很从容的将训练中的东西发挥出来了。
噔噔颤响中又一排弩箭倾泄而出,百步开外的蒙古骑兵人仰马翻。冰冷的箭镞无情地撕裂他们身上那臭哄哄的皮甲,撕裂他们的肌肉骨骼,穿透脏器,箭杆犹自嗡嗡颤动,伤口处一道细细的血线随着箭杆颤动迸射而出,生命也随着那喷涌的鲜血迅速流失……
小伯颜看到这一幕,马上心疼起来,仅仅两轮弩箭攒射,他麾下就死伤一百多骑,按说这点损失只不过是他麾下骑兵的九牛一毛,但是进攻队形却被搅乱了。
小伯颜他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汉人的富裕,汉人的懦弱,以蒙古人的剽悍,要击败他们简直易如反掌,缺什么直接跑到汉人的地盘去抢就是了听得多了,也就当真了。现在骑兵的冲锋,却没有影响到刘家军士兵,反而把他自己惹火:“给我冲上去,冲上去!”
过去两千多年里,所谓“懦弱”的汉人一直是草原汉子的克星,一百年里有九十九年是汉家战士长歌出关,将他们撵得鸡飞狗跳,欲哭无泪,只要中央王朝朝政清平,所谓的强弓快马在汉家战士的森然布列的弩阵之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阵列不战”,短短四个字,是游牧民族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啊,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辉煌已经让游牧民族飘飘然了几百年,他们已经忘记了这条铁律。当然,这不能怪他们,因为绝大多数的游牧民族都没有文字,没有文字,自然也就不会有史书之类的东东传承下来了,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东西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刘明遇有必要告诉给他们上一课。
蒙古骑兵终于可以展开射箭了,要知道刘明遇的亲卫部队,可没有火枪兵,也就意味着,他们人人披的都是钢厂生产的钢甲,而是不铁甲。钢和铁有着明显质的区别,要说轻质铠甲,面对建奴的破甲重箭时,还有点扛不住。
但是,面对蒙古人劣质的铁箭或骨箭,哪怕是轻铠甲也可以无视他们的射击。、“钉钉钉……”
仿佛雨打芭蕉叶一样,蒙古人向刘家军阵上射去的箭雨,十之八九就会自动滑落在刘家军士兵的脚下,看着这一幕,林丹汗瞪大了眼睛,他嫉妒起来。
如果他的麾下都装备了这样的铠甲,那么重现成吉思汗的盛况是不是可以实现了?没有人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一轮箭雨看似密集,却仅仅是射伤了几名士兵而已。反倒是刘明遇一声大喝,第四轮弩箭倾泄而出,由于距离拉得近了,可谓杀伤力倍增,那些纵声长啸放箭的喀尔喀部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整个前排的骑兵几乎被一扫而空。
蒙古人很穷,哪怕是作为大部的喀尔喀部,也没几个人穿得起铁甲,顶多只能穿副皮甲而已,射起来可谓轻松愉快。
这一排排整齐而精准的齐射带给他们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轮到谁!他们射出去的箭比蝗虫还密,可对方却岿然不动,只顾着装箭,瞄准,似乎根本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碰到这样的对手,你怕不怕?反正他们怕,他们的勇武是用来对付手无寸铁的汉人农民和女子的,不是拿来跟这些职业屠夫面对面的厮杀的!
在弩与弓的对射中,蒙古人毫无意外,彻底完败。双方互射了足足数万只箭,其中刘家军士兵回敬了不过上千支,仅仅不到蒙古人二十分之一。然而就是这二十分之一的弩箭,却给蒙古人造成了五六百人的伤亡。
五六百人的伤亡,却让蒙古骑兵的队形大乱。
“进攻,杀光蒙古人!”
徐彪决定率领重装步兵连突击,一锤定音。
随着徐彪一声令下,重装步兵连越阵而入,挥舞着战斧向蒙古骑兵砍杀而去,他们身上披着重装铠甲,可以无视弓箭的射击,也可以无视蒙古人的劣质刀枪。他们就像一群活坦克一样,直接平推。
战斧虽然笨重,却不像破军刀一样,破刀军砍人还行,砍战马还差点意思,但是徐彪麾下的重装步兵,却是上砍骑兵,下砍马。沾着既死,碰着既亡。
伯颜部的蒙古骑兵瞬间崩溃了,他们不再想着占便宜了,而是有多远跑多远。只是非常可惜,刘明遇此时骑在马背上,带着亲卫骑兵连,仿佛像一柄手术刀一样,直接从蒙古人的半腰部位斜插而去。
这下伯颜部的蒙古人更加混乱,特别是被刘家军骑兵与步兵夹击中的蒙古骑兵,他们为了夺路而逃,又干起了自己最擅长的事情,相互砍杀,哪怕砍不过刘家军士兵,只要能砍过自己人也行。反而刘家军士兵大都是步兵,追不上蒙古轻装骑兵。
战斗开始到蒙古人全面溃败,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左右,四千余名蒙古骑兵就跨了下来。
转眼功夫,上千蒙古骑兵被杀,一千余人投降,还有两千余逃跑。刘明遇率领三百余骑,紧随其后,挥舞着破军刀,或者长枪,一路追击,一路砍杀。
林丹汗原本不想加入战斗的,如果刘明遇打不过伯颜,他甚至可能对付刘明遇,然而,伯颜部溃败得太快,他挥舞着刘明遇送给他的破军刀,直接加入战斗。
虽然林丹汗已经超过四十岁了,却异常凶狠,跃马撞入伯颜部骑兵中间,腰一拧躲过一把狠狠劈过来的弯刀,横刀狠狠挥落,咔嚓一下,那个倒霉蛋的弯刀断成两截,接着手臂一轻,竟然被余势未尽的横刀给生生斩断了,鲜血狂喷中惨叫着从马背上掉了下去,转眼之间就被马蹄踩成了一堆肉泥。
林丹汗哈哈大笑,刀光如轮,劈向迎面撞来的伯颜部骑兵,那名骑兵用长矛一挡,矛杆像被破军刀斩甘蔗似的斩断,破军刀深深的劈入他的天灵盖,当场就没命了。
一口气追上三十余里,刘明遇这才松了口气。
返回去打扫战场,打扫战场其实轮不着刘家军士兵了,这些投降的蒙古人用两颗红薯就可以收买了,让他们收尸,他们干得极为顺手,甚至连尸体上的衣服也扒下来。
“本侯说过,谁敢越此线,留下肥地!”
刘明遇指着战马上的尸体,让蒙古降军挖坑,直接掩埋尸体。
这一次伤残的战马不少,足足有一千匹左右,还有六七百匹战马的缴获,一千多匹战马或马尸,也让蒙古降军开膛破肚,就地宰杀。所得的马肉交给辎重局的士兵,一部分就在消化,一部分则是运回宽河城。
投降刘明遇的上千伯颜部的骑兵,刘明遇也没有直接把他们杀掉,留下四百余青壮整编为刘家军猎骑兵,编制为一个加强连。
老弱或者伤兵,则被押回牧所,为刘家军养马或伺候牲口,也算是用他们的特长。
“林丹汗!”
“冠军侯!”
“有劳出手相助!”
“不敢,不敢,这次本汗就算不出手,冠军侯收拾他们也很轻松!”
“话虽不错,本侯向来恩怨分明!”
刘明遇指着缴获的兵刃和铠甲道:“这些东西,都送给林丹汗了,本侯从来不会对敌人手软,也不会亏待朋友!”
林丹汗大笑起来:“谢侯爷!”
刘明遇看不上蒙古人的这些破烂,但是林丹汗看得上,哪怕是牛皮铠甲,那也是好铠甲,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聪明的林丹汗小心翼翼的问道:“侯爷还需要这些人?”
“需要啊,宽河有煤矿,有铁矿,都需要人去干活!”
刘明遇不解的道:“你是想把部众卖给本侯?本侯也需要人力,这样吧,一名成年男子,我给你五斗粮食、加一百斤土豆,怎么样?”
“价值半匹挽马,成交!”
林丹汗问道:“女人呢?”
“女人……”
刘明遇迟疑起来:“干不了重活,要他们干嘛?”
“没事,女人也可以当男人使,晚上还可以暖被窝!”
“不行,不要,太丑!”
林丹汗有些尴尬。
正如刘明遇所说,别说汉人嫌弃,就算是他们蒙古人自己也嫌弃,什么草原上最美的花,几年不洗澡,天天摆弄马粪,寒风吹,皮肤干裂成古树皮,能漂亮才有鬼。
林丹汗道:“给三斗粮食怎么样?”
“给五十斤土豆!”
“也行!”
刘明遇接着道:“你们草原上的很多东西,都可以拿来换你们想要的东西,比如羊肉,羊,羊皮、骨头也行!”
无论是人的骨头或牛羊的骨头,都含有大量的磷,这可是种庄稼的肥料。
伯颜部投降的蒙古人最为开心,他们吃着刘家军提供的饭食,算不上就是水煮土豆,和红薯稀饭,他们吃可是真香。
吃完饭,一群蒙古人开始围在一起议论开来。
“听说冠军侯,在宽河城建了两万多幢新的房子,那房子真好,宽敞明亮,夏天凉快,冬天暖和,真好!””他们做饭不烧马粪,烧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