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辰还能确认的一点就是她不会饿死,每日深夜,那只冰蝶都会如期出现,而第二日一早她醒来时,会有十分明显的饱腹感。
这一切匪夷所思但顾星辰不管,她不想死。
顾星辰一个激灵,睁开眼就对上疯王那张咧得跟马戏团小丑似的脸。
“嘻嘻嘻!”
顾星辰心说有什么好笑的!
打从那日顾星辰差点被摔死之后,这疯子就好像突然开了窍似的,黑天白日都抱着她,一下都不许别人碰她,顾星辰觉得,这疯子可能是受了太后的点化,明白这娃娃是他的骨肉了。
“凉月,你醒啦?”
谁是凉月!本姑娘叫顾星辰!不要胡乱给别人起名字!
顾星辰知道自己现在也说不出人话来,白他一眼算了!谁叫这人是个疯子。
疯子靠在囚车里,拍了拍裹在襁褓里的顾星辰,还时不时地哼着调子,好像是在哄娃娃。
顾星辰叹了口气,心道疯子的心就是大,他们俩是要被流放,又不是旅游。
顾星辰记得圣旨里讲的那个流放地叫“北安城”,听名字好像是个太平之地,不过她想皇帝应该不会这么好心,皇帝给眼前这个男人,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叩上的,可是谋反的罪名。
史上谋反之人,都不得善终,皇帝按理说应剥了这疯子的皮才对,再不齐也得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总之,顾星辰还是觉得皇帝早已经挖好了坑等这个疯王跳,顺便还捎带上她。
他们已经出了京城有两日了,根据顾星辰内心小九九推断,太后的手应该伸不了那么长了,今晚必有异动。
顾星辰看向疯王,见他哼曲子哼得还眉开眼笑的,就觉得他这傻样招人烦。
顾星辰瞄准了疯王额前的一缕头发,用小短手抓了两次,才抓紧了,她用力一拉扯,疯王果然不哼曲儿了。
“凉月……”
疯王盯着顾星辰的手,顾星辰便又用力扯了两下。
“凉月不喜欢这一曲?那哥哥换一曲。”
哥……哥哥?
顾星辰又使劲儿拽了一把!
你这个疯子连亲闺女都不认识吗!
顾星辰嘴里嘟嘟囔囔的,可惜发出来的只有咿咿呀呀。
“好好好!换一个!”
疯王又接着唱,顾星辰便接着扯,连扯了好几下,头发都被扯掉好几根,疯王却不换了,完全不搭理顾星辰,继续唱他的。
果然是个疯子!
顾星辰扯了一会儿,见疯王也不停,打了个哈欠,眼不见为净。
衙差老李今年四十出头,和他同样出这趟差的,是他的两个老伙计,一个麻子张,一个老胡子。
本来这事儿,不该轮到他们三个上了年纪的,毕竟囚车里面装得,从前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王爷,该严加看管。
可偏偏他们家大人就把这活儿摊给了他们哥仨儿,还破天荒地给了他们一人一百两银子,他们家大人可从来没这么大方过。不过这银子可不白拿,得办事儿。
一路上得把这王爷照看好了,不能叫这王爷饿着冻着,不能病了死了。
毕竟皇恩浩荡,虽为流放,却没摘了这犯人王爷的爵位。
谁会嫌银子烫手呢?只是出了皇城,谁还看得着?
“老李头儿,你看那娃娃不哭不闹的,真是稀了奇了!”这个赶车的正是麻子张,人如其名,满脸的麻子。
老李头回了神,微微抬了抬厚厚的眼皮,抱起了膀子,道:“给你饿三天,也没力气叫唤!”
老胡回头看了眼囚车里那眉飞色舞唱曲儿的王爷,又瞄了眼他怀里的娃娃,憨憨地粗嗓子闷声闷气地说:“要不,给那娃娃找点吃的吧?”
老胡瞧着那孩子,就想起自己家的外孙儿,有些不忍,可他又说了不算,也不敢顶撞老李,毕竟人家是头儿。
老李摆摆手,满不在意地道:“拉倒吧!这大热个天儿,把咱们累个好歹儿的!回头中暑了,再耽误了行程,回去可不好交代!”
麻子张也跟着起哄,说:“早死早托生吧!下辈子托生个寻常人家,粗茶淡饭一辈子不挺好的?跟着这疯子,到了北安城,也是个死!你就别瞎心善了!”
“就是,这疯子前两日又哭又嚎的,好不容易今儿不嚎了,晚上得寻个驿站睡个好觉!”
听老李和麻子这么一说,老胡那一点点的怜悯心也终于沉寂下去。他眼不见心不烦,不回头看那爷俩,心里就不难受了。
不过老李的想法落空了,天已黑,驿站还远着,他们哥仨儿只能在林子里凑合一宿了。
夜里,疯王可能是白天唱曲儿太累了,坐在囚车里头一歪就睡着了。
顾星辰白日里被疯王喂了几口水,还是凉的,她现在正饿得发慌,她在心里骂:疯子就是疯子,白水就想养活娃娃?
“哇!哇!”
头顶有两只乌鸦飞过,顾星辰心里不禁一紧,都说女人第六感准,顾星辰觉得自己就是乌鸦嘴。
马儿“噜噜”地叫了两声,本来低垂的头抬了起来,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