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酒摸了摸鼻下,看着闺女叭叭叭像只唢呐似的不停,插了句:“坐门槛,不吉利!”
“那我不管。”
凉月见疯爹脸色总算缓过来了,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我眯一会儿。”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恶人先告状,但是如果不这样,疯爹说不定又要因为自己去捉妖不和他打招呼而发怒了。
若是以前,他生他的气呗!自己拍拍屁股就敢离家出走几天。
可是现在她不敢了,山药太能吃了,她还要带着那个随便一哭就能掉金豆子的佑安……
对了!佑安的事儿,她要怎么和疯爹说呢?
想着想着,凉月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凉月发现自己还在马车里,只是自己睡在被褥里,外面天光大亮。
“疯爹?”凉月唤了声,没指望有人答,这个时辰,他该是在上朝。
“醒啦?还早,再睡会儿。”
听到疯爹低沉的嗓音,凉月腾地坐了起来。
凉月惊愕地看着疯爹一只胳膊托着腮,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不去上班打卡?你不上班谁养我?”
凉月拍了拍自己的脸,自己清醒一点儿之后,才改口道:“爹爹,今日休沐吗?”
顾怀酒看闺女睡迷糊的小样子实在太可爱,嘴角终于扬起来。
他撩开了马车帘子,入眼的就是恢宏宫殿,还有,那些跪在地上,已经不知跪了多久的臣工们。
凉月揉了揉眼睛,她狠狠地咽了下口水,哗啦把帘子替疯爹拉上了。
凉月竖起三根手指,冲着疯爹发誓:“我再也不夜不归宿了!”
“哎呀!闺女是去办公务嘛!爹能理解!”
凉月一拍脑门子,这话这么快就原模原样地怼还给她了?
“爹爹!女儿知道错了。”
“嗯!知错就好。”
疯王面上笑意更深了些,先行下了马车,可他下车就下车,居然又冲着车里的凉月伸出手。
“下车。”
凉月僵住,你不去上朝吗?
“过来。”
趁疯爹还有耐心,凉月赶紧走过去,被疯爹抱在怀里的凉月战战兢兢。她用肉嘟嘟的小短手算日子。
得有二年多了吧?
疯爹怎么又要拉着他去上朝了?
顾怀酒心安理得地抱着闺女享受着百官的拥戴,刚才面对闺女时还挂在脸上的笑容此刻都已经消散殆尽。
凉月趴在疯爹肩头偷偷看着百官跟在疯爹身后入朝,他们个个低着头,只偶尔有人敢微微抬眼瞄疯王一眼,却又胆怯地把脸缩了回去。
朝堂上鸦雀无声,小皇帝坐在龙椅上,偷偷地冲着坐在摄政王席子上的凉月招手。
“我不去,你那没有好吃的。”
凉月坐在疯爹身边,低头看了眼天不亮就过来上朝,饿了半天肚子的百官们,往嘴里送了口蟹酿橙。
“好鲜……”
凉月叼着勺子,冲着疯爹连连点头。
“父王也尝亿口嘛!”
在外人面前,凉月还是官方地唤顾怀酒“父王”。
顾怀酒倾身过去,连吃了两口。
凉月把小勺晃了晃。
“好吃吗?”
“好。”
疯爹应了声,眼睛都眯成线了。
殿内所有人都得憋着,郡主这早膳吃不好,早朝也不能开。
顾怀酒宠溺地看着,一边为闺女把头发打理好了。
凉月叼着勺子,扫了眼台下,觉得有点太安静了。
凉月没打算停,又接过宫人送来的一碗羊奶,小声问疯爹:“我是不是可以走啦?你们好开始呀!”
“不必!”
疯爹把闺女抱到身前,又拂了拂她头上的茉莉花,说:“以后都要来。”
可是我不想听。
有小皇帝不就够了吗?我这么笨也学不会。
不过凉月没表达自己的意见,如果每天都能来用皇帝的御膳,她还是愿意早起的。
早朝终于开始,朝臣们集体松了口气。
可是很快的,就有宫人抬着两摞奏章进了殿。
哗啦啦地,宫人们毫不客气地把这些奏章都倒在了殿中央。
朝臣们一同往那一堆奏章里瞄,看看有没有自己的。
“各位大人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你们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是鳏寡孤独无人牵挂?”
顾怀酒只是一通俗语运用,朝臣们就纷纷下跪叩首:“臣等该死!”
疯子还啥也没说呢!怎么就该死了?
顾怀酒冷笑了声,指着那些奏章道:“你们养不出孩子来,能不能莫耽误本王出门散心避暑带娃?长途跋涉百余里,就给本王送这些个?”
“鸡毛蒜皮的事儿也要上奏来烦本王!这些啊!糊窗户都多余!你们谁的,待会儿下了朝自己个儿捡回去当厕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