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亚迪强忍住回头看的冲动,注意力放在贝利亚的视野中。
身后二十多米远,一对遛狗夫妇的身后,果然有个上身夹克衫,下身水洗裤,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好像个蓝领工人。
由于躲在遛狗夫妇的身后,看不清五官,动作举止倒是跟普通路人没什么差别。
‘他在跟踪我吗?’
亚迪觉着“忠仆”的判断没有错,
变了三次模样。
说明贝利亚的诡诈之眼看穿了他的伪装。
是谁?
难道是幕后黑手!
亚迪心里一惊,对方终于要下手了。
能够剥离贝利亚肉体并制成封印物的家伙必定是强者,也有可能是黑手的手下,但不论哪个都不是自己能应对的。
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心里盘算着有什么底牌可以用。
思来想去没有想到一个。
除了阿布纳·奥海姆教子的身份没有一个算得上是底牌,然而阿布纳教子也仅仅是个虚名。
教子的事已经在校园里传遍了,对方既然敢跟踪,就说明根本不在乎。
‘做人要靠自己。’
亚迪暗自咬牙,自身实力才是真正的实力。
始终留意着络腮胡须的动向,没有注意已经走到了13号别墅的门口。
“亚迪,你干什么去?”
小花园里,赛琳娜姨妈提着个小花篮,篮子里几支新剪下来的鲜花枝。
“……姨妈。”
亚迪一脸沉思状,“想起一道题,我先不回家,去前面小公园思考一下。”
“哦,我的宝贝。”
赛琳娜既无奈又心疼,“真理之神一定会给你启发……记着回来吃饭啊!”
亚迪招了下手,继续沿街往前走。
如果对方真的动手,不能牵连姨妈,心里却有些发苦。
走过16号别墅,草莓街在这里拐了个弯,右侧甬道穿过绿化带延伸进小公园。
下午时分,天气晴好,小公园里很热闹。
老人、孩子、年轻情侣、中年夫妇在繁花丛中享受难得的假期。
亚迪已经注意到了,刚刚拐弯的时候那个络腮胡子头部悄然变化,头发变长,发色也变了,就连上衣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休闲西服。
“又变了,哈哈,亚迪那个蠢货肯定不会发现。”
“过来,冲过来,弄死这个笨蛋!”
“诶?还是不要弄死的好,这段时间我变强了,还领悟了第二段真名,是这个笨蛋的原因吗?”
“话说,儿子屁眼长在脸上的家伙味道实在太美了,好像厄里斯魔晶。”
“那就先不要弄死,等本大爷成了高等巴洛魔再亲手弄死他。”
“过来,过来啊,把他揍个半死!……捶他脸,!”
亚迪屏蔽掉贝利亚的心声,在长椅上找了个座位,摘下双肩包拿出一本书。
身后的视野里,跟踪者在假装欣赏着木菊花,并没有看过来。
亚迪调整了一下双肩包的角度。
他已发现,在贝利亚的视野中跟踪者的头部是虚化的,是伪装效果。
没有观察到真实面孔的全部,但有一分熟悉的感觉。
终于,他看清了跟踪者的真容。
浑身一阵冰冷。
是卡缪尔!
……
一语成谶。
用第二裁决所当借口,结果真的被裁决所跟踪了。
临近晚上六点,亚迪才回到家。
卡缪尔始终跟着,期间数次变形但没有动手;哪怕刚才的小公园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可以理解。
如果第二次裁决所想要抓人,无需这么麻烦。
被跟踪说明裁决所对自己不放心,在暗中观察一举一动。
吃晚饭的时候,亚迪决定不用跟阿布纳教授说这事,不好解释怎么发现的卡缪尔。
冷静分析一下,形势并不严峻。
被跟踪也不能说明什么。
警备厅有密探,治安厅有密探,裁决所也有密探。
毕竟自己被污染过,裁决所跟踪疑似异端目标,说起来也合情合理。
惊慌失措反而容易漏马脚。
他渐渐安心,听着收音机跟姨妈聊起今天花车游行的热闹,姨夫也不插嘴,边吃饭边听广播边看报纸。
晚餐后,亚迪上楼,想着明天再约泰德。
刚到三楼,楼下传来达斯琪玛的喊声,“亚迪少爷,有电话找您。”
“问他是哪一位?”
亚迪喊道。
不会是第二裁决所的电话吧?
“……是多丽丝·霍特小姐。”
亚迪依然吃惊,快步下楼。
多丽丝,伯恩斯的妹妹,今年只有十三岁。
从前去过伯恩斯的家,也几次见过多丽丝,但没怎么说过话,她怎么来电话了?
一楼客厅拿起电话。
放下电话时,亚迪紧紧皱眉。
“怎么了亚迪?”赛琳娜姨妈走进客厅,新插好的花瓶摆在窗台上。
“呃,没什么。”
“多丽丝·霍特小姐?”
赛琳娜眉飞色舞。
亚迪苦笑,“姨妈,那是同学的妹妹,还在读中学呢。”
“中学生?”
赛琳娜啧啧摇头,“小了点,过几年还可以。”
“……。”
亚迪上楼。
……
跟私人感情没有半毛钱关系。
多丽丝是背着父母打来的电话,号码是从伯恩斯遗物中找到的,也只说了一件事。
伯恩斯确有资助人,名字叫布依奇·特纳。
这是多丽丝从霍特夫人无意中掉落的汇款单上看到的,来款银行是雷曼兄弟银行。
前几天,霍特夫妇发生了一次争吵,让多丽丝知道了亚迪的到访和目的。
因为实在看不惯父母在哥哥死后的作为,多丽丝才偷偷打来了电话。
伯恩斯确实是孤儿,五岁被收养。
那时的霍特夫妇没有子女。
更重要是的,收养是那位从未露过面的布依奇先生委托给霍特夫妇的,许诺了一大笔钱,也月月给汇款,这成了霍特一家主要收入来源。
委托任务就截止到伯恩斯十八周岁,而且伯恩斯的真实生日不是4月20日,而是3月20日。
多丽丝倒是霍特夫妇亲生的。
哥哥死后,父母几次争吵让多丽丝知道了真相。
坐在书桌前,亚迪把贝利亚纸卡插在相框缝隙,皱眉想着心事。
越品味,就越觉着伯恩斯的死亡不正常,种种迹象都透着诡异。
伯恩斯跟卡娅的感情非常好,两人在高中时就是情侣;那次争吵是卡娅挑起的,指责男朋友对她越来越冷淡,但分手是伯恩斯提出的,态度很坚决。
伯恩斯极少喝酒,倒是那时的亚迪喜欢喝几杯;喝酒没有选择小酒馆,而是去了碎石公园,无意中误入不明阵法。
伯恩斯跟“自己”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能跟卡娅说起被收养和资助人的事,却没跟自己提过。
伯恩斯的真实生日跟自己一样都是3月20日,而资助人的委托就截止到那天;好吧,这个没什么,十八周岁成年了。
但3月20日,自己收到了已经死亡两天的伯恩斯的礼物。
都是巧合吗?
如果一切都那么巧,就必定有人设计。
‘布依奇·特纳。’
亚迪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当当。
房门轻响,“少爷,您的咖啡。”
亚迪开门,从达斯琪玛手里接过咖啡杯,转身的时候浑身汗毛炸起!
贝利亚视野里的达斯琪玛已经从门口离开。
但那一瞬间,贝利亚分明看到了老女佣的后脑是一张脸。
血面獠牙,好似来自阴间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