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沈贯鱼的身后还传来了阵阵鬼啸,间或夹杂着刀剑术法的对撞声。
稍倾,有修士的声音传来:“今日,我天南界就是陆沉,也绝不臣服外域贼子之下。杀!”
“杀杀杀!”
叮叮叮
嘭嘭嘭
有人自爆了,还不是一个?!沈贯鱼听出那修士乃是程师兄的声音,她想回头看,可理智又告诉自己,有那么多师长在,哪里用的着程师兄带队厮杀。
这么一想,身后的声音眨眼消失,她再往前走,又听到师祖一准星君在怒吼:“封月,小心身后!”
“袁长老!”
“师父!”
“老祖!”……
好多人在厮声痛吼,然后,沈贯鱼听到吟唱之声,里面有熟悉之人的声音和也有不熟悉的:
“以吾之身祭献天地,以吾之魂祭献星域,莲花为引时间流转……”
嘭嘭嘭
又是自爆!沈贯鱼按住心口,不可能不可能!
当当当
唳!
鬼啸!
“五行镇煞,起!”
这句,是鲁缶大师喊的。
沈贯鱼定住心神:都是假的,让器师在战场主持布阵,当天南界的化神阵师是摆设么?
刀剑声退去,有的只是无声的风穿透后背。
她不知怎的,想起星星草曾说过,它的记忆很混乱,感觉时间也是乱的。
取出雷龙枪在空中一斩,又把五株天火置于头顶,沈贯鱼神识用到极限,还是没有看到人,她只好看识海里的沈夏,发现她又沉睡。
“神木,能喊醒她么?”
扶桑木把人推出识海,表示无能为力,连周围的实景,也替她照不出来。
她最后甚至听到神木叹息:很强大的灵。
沈贯鱼收敛心神,依直觉向前走着,不一会儿竟能感到固魂链在把她拉回。
“老祖?”无人应。
她想,大概自己走偏了,于是又重新朝个方向走,这回走了许久,才又被固魂链拽住。
调整方向再走一段,又拽住,再走,再拽……
其间,除了自己踩断树枝的声音,再没其它响动。
大抵,大道都是孤独的。可就算再孤独,她也要前进。
冥冥之中,有道声音问:何为道?
沈贯鱼一懵,试着回:“大道无形无象,我心之所向,即为道。”
“你所向何方?”
“勇往直前。”
砰,有什么压在沈贯鱼身上,她双膝落地,瞬间染红了地上枯枝。
“前吧!”
沈贯鱼:……
她想反抗起身,可那压力压的死死,仿佛几座山顶着背着。
总算明白泰山压顶是何滋味了。
可惜她无法视之如鸿毛,只能双手按地,膝行向前。
时间流逝,她身后留下一串儿的血迹,风一吹,没入土中。
沈贯鱼后面,几乎是用爬的,她的意识只记得向前,连扶桑木何时不能再给她渡灵气,都未察觉……
远远的,辰水看到,却是因着崔判官的魂链绑着,无法提示。
他向盘坐老树下的人道:“阎君,必须走这一遭么?”他们都是直接来到树下的,可徒弟却在不知不觉下围着树走。
一半枯叶,另一半也快枯死的虬然老树下,阎君淡然的道:“此行,可帮她固魂。”
辰水不挣扎了,他按下心焦看着,就见徒弟眉心飞出个幼年时期的徒弟。
这?
沈从云传音安抚他:“看着。”
崔度也传音:“有阎君亲在,你怕什么?”小沈夏终是个纯粹的孩子。
此子没有看他,却是向着阎君深深一礼:“阎君,我准备好了么?”
“决定了?”
“决定了。”
“想见爹娘平安入轮回。”
“可!”
阎君也不啰嗦,快速向她和沈贯鱼打出数个繁复手诀,沈夏看了眼崔度,弯起唇角和他摆摆手。
随即,利落的转身面向全身趴在地上,还在手插进土中借力前行的沈贯鱼张开手臂。
她的眼前,浮现出爹娘经过三生石,走上奈何桥的一幕,看见两人忽然向自己这边望来,她满足的笑了……
转瞬,她化做点点灵光,没入了沈贯鱼眉心,还是不要让爹娘看到自己消失了吧。
而沈贯鱼,也在同一时间看,看到了奈何桥上回首的“父母”,她忽的心头抽痛只怔了半息,就尝试着开口:“爹?娘?”
沈氏夫妻听到,他们也看到一张见过的脸,齐齐道:“你要好好的。”
说完,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踏入轮回路。
沈贯鱼眼前的画面一转,小小的她,在被爹娘抱在怀里喂饭,长大一点点的她,被爹娘护在左右摇摇晃晃迈步,再大的她,被爹娘按在梅花桩上习武……
有什么从眼角滑落,和着汗水和血水没入土里,她一咬牙继续爬,心里:“爹,娘,我会好好的,和阿夏一起。”
待到她全身血汗流透法衣,在爬行中失去意识,辰水被放开了。
他咻的飞来检查,发现徒弟仅是力竭,神魂比之以前又壮大许多。
辰水刚刚听不到阎君和小姑娘的对话,但也没有问那么多,只是连打净尘术后,以灵力将沈贯鱼托到树下,并用极品灵石给她布了个聚灵阵。
崔度摸摸下巴,和沈从云道:“他不知道这里聚灵的话,会有九成九被不死树吸走?”
沈从云反问:“知道,就不做了么?”
……
沈贯鱼感觉自己前所未有舒适,她很想抓住这种感觉再睡上个几天几夜。
可是,想起自己还在冥界,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她就强迫自己醒来。
呼
一用力,沈贯鱼发现自己坐起来了,而且全身充满力,气血十足的在透明结界内。
“醒了,把这个喝下。”
“师父!”沈鱼接过喝完,嘶,“好苦啊。”
辰水笑道:“良药苦口。此乃从云前辈亲制,益气壮魂的。”
沈贯鱼从塌上跳下,握握手,咔咔的响:“我的骨头,好像更有韧度了。
比以前炼体十年的效果都好。”
辰水欣慰,收起玉塌道:“甚好。”
沈贯鱼这才和他出了结界,望着眼前看不到顶,却又衰败的老树,“不死草树?”
阎君带着两位判官现身:“嗯,又名帝屋树。你看枝上挂着象草屋似房子,就是它名字的由来。
沈贯鱼,它快死了,等着你来救。”
沈贯鱼连忙掏出不死草,“种下它,就能助老树新生了吧?”
天真!
阎君道:“幼苗尚浅,需你在树下打坐,以自己灵力气血,助老树将仅有的灵力渡给幼苗成长。”
辰水蹙眉:“三年?”炼体的好处,不是白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