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慕浅被打得脖子都歪了歪。
容清姿旁边的男伴似乎比慕浅还吃惊,诧异地看向容清姿。
周遭不多不少看画展的人,同样被这动静惊动,都转头看着这边。
而慕浅神情却依旧是从容而平静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抬眸看向容清姿。
容清姿脸色十分难看,目光阴沉地看着慕浅,“你是故意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我怎么会故意给你找不痛快呢?”慕浅看看她,随后又看向了眼前的那幅牡丹,“今天是爸爸的生忌,刚好遇上方叔叔办画展,为了纪念爸爸,方叔叔说想在展览上放一幅爸爸的画,于是我挑了这幅给他,有错吗?”
容清姿听了,突然又一次抬起手来,要再打慕浅。
她身旁的男伴见状,连忙拉住了她,“清姿,你干什么?公众场合,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手?”
“她该打!”容清姿盛怒难平,“她该打!”
慕浅见她这个模样,忽然笑了笑。
“这幅牡丹是爸爸为你而画的,你以前明明很喜欢的,现在竟然这么讨厌了吗?”
“你给我闭嘴!”容清姿忽然更加激动,不顾身旁男人的阻拦,几乎要朝慕浅扑过去。
这样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方淼和现场安保人员,一时之间,周围人群聚集。
方淼匆匆赶来,拦下容清姿,“清姿,你这是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这幅画挂在这里?”容清姿劈头盖脸地质问他,“她想让我不痛快,你也想让我不痛快吗?”
“清姿!”方淼重重捏住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容清姿抬手指着慕浅,“让她滚!还有,把这幅画给我拆下来!给我烧了!”
她一边说着,人已经挣脱方淼走到画前,不顾那幅画是被玻璃镶在其中,拿起手中的手袋就往那幅画上砸去。
慕浅蓦地冲上前,拿身体护住那幅画。
容清姿手袋坚硬的角一下子砸在她额头上,破出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眼见着发生流血事件,安保人员也不敢怠慢,一下子上前制住了容清姿。
在场记者见状,纷纷凑上前来一顿乱拍。
“清姿,你再这样,我只能让人把你请出去了!”方淼沉声说了一句,随后就朝安保人员使了个眼色。
容清姿情绪依旧激动不已,被安保人员强行拉离时,目光还停留在慕浅身边,盛怒凉薄,仿佛……前世仇人。
慕浅站在那幅牡丹前,静静地看着她被人拉走,目光始终沉静。
“浅浅,你受伤了。”方淼这才上前查看慕浅的情形,“我让人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方叔叔。”慕浅说,“一个小伤口而已,没事。扰乱了你的画展,我真的很抱歉。”
方淼看着她,“最重要的是你没事。”
“没事。”慕浅随意拿纸巾在额头上擦了一下,随后道,“那我先走了,你招呼其他客人吧,不要让我们破坏了画展。”
慕浅一面说着,一面转头就往外走去。
方淼一路追着她到门口,她融入人群,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半小时后,慕浅在路上发生了一桩车祸——在一个人和车都不多的路口,她驾车撞上了安全岛。
交警很快赶到,可是慕浅坐在车里,却一句话都不说,交警只能先将她带回了警局。
慕浅并没有联系任何人,可是没过多久,齐远竟然赶到了警局。
慕浅坐在一间玻璃房内,看见在外面跟警察交涉的齐远,忽然笑了起来。
交了保释金后,简单录了口供之后,慕浅很快得以离开。
齐远在门口等着她,一见到她额头上的伤,不由得一愣,“慕小姐,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慕浅也不问他怎么会来,直接坐上他的车,“我订了餐厅吃饭,麻烦你送我过去吧。”
齐远一愣,“吃……吃饭?”
“是啊,特别难订位置的餐厅。”慕浅说,“我提前一个月订的呢。”
这女人的脑回路果然不正常,齐远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开车。
齐远将慕浅送到餐厅,回到公司的时候,一场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议刚好进入短暂的休息时间。
霍靳西还在会议室看文件,听见他进门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开口询问:“什么情况?”
“她跟她妈妈发生了冲突,状态不好,一时分神撞上了安全岛。”齐远如实回答,“受了点伤,不过不严重。现在她去餐厅吃饭了。”
听到这句话,霍靳西抬头看了他一眼。
齐远呼吸一滞,用慕浅的话来解释道:“她说提前一个月订好的位置,不能不去。”
听到这句,霍靳西抬手看了看表。
8月16日,应该是……慕怀安的生忌?
齐远站在旁边,安静等待着霍靳西的指示,然而霍靳西却什么都没有说,重新低头看文件去了。
齐远等候片刻,以为这次的事件算是处理完毕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霍靳西却忽然合起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接下来的会议让Eric主持。”
Eric是美国分公司新任命的负责人,正在慢慢熟悉公司业务,这也是霍靳西之所以暂时留在这边主持大局的原因。
可是此刻,眼见着霍靳西放下那堆文件,丢下一句话就走出了会议室,齐远愣怔片刻,再走出办公室时,已然不见了霍靳西的身影。
……
慕浅订的是一家中餐厅,餐厅大厨早年离开故土,来到纽约扎根已经数十年,却难得地保留了原始的家乡风味,是十分受饕客们追捧的大师傅。
慕浅一个人坐在包间里,面对着满桌子的菜,她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霍靳西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竟然也没有反应,仿佛过了十余秒,她才回过神来一般,抬眸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齐远走的时候,我还在想,不知道你会不会来呢?”她看着他,原本沉静的眼波中忽然透出一丝狡黠来,“你真的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