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然一抬头看见他,十分友好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慕浅则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之后,便又低头研究霍祁然爱吃的东西去了。
她不爱浪费,既想霍祁然吃得开心,又不想点太多东西,因此研究得十分仔细。
霍祁然在旁边时不时给一点意见,两人研究得热闹,霍靳西坐在旁边,明明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这会儿却像个多余的人。
好不容易等慕浅选好霍祁然要吃的东西,就叫了庄颜进来订餐。
庄颜记下两个人要吃的东西之后,才忽然意识到什么,偷偷看了霍靳西一眼,低声道:“霍先生吃什么呢?”
慕浅点完东西,便又已经陪霍祁然看课外书去了,压根就没在意她这句话。
庄颜只能小心翼翼地看向被忽视的霍靳西,“霍先生?”
霍靳西哪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只对庄颜道:“你安排。”
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庄颜听完吩咐,迅速溜出了办公室。
慕浅跟霍祁然凑在一块看课外书,说说笑笑,时不时地亲他一下。
而霍靳西始终像个透明人一样坐在旁边,根本插不进话。
很快庄颜将吃的东西送进办公室,慕浅仍是只顾着霍祁然,仔细地为他剥虾壳、挑鱼刺、剔除骨头。
霍靳西坐在旁边看着,忽然伸出手来,按下了慕浅的手。
“让他自己动手。”霍靳西说。
“一顿两顿的,无所谓啦。”慕浅说,“他又不会因此就被我纵容坏了。”
霍靳西听完,竟找不出反驳的言语。
霍祁然偷偷看了他一眼,低头吃得更欢。
吃完饭后,慕浅就准备带霍祁然离开,而霍祁然提出想等霍靳西一起,慕浅便毫无原则地同意了。
霍靳西按了按额头,隐约觉得自己成了被施舍的那一个。
齐远走进来汇报工作的时候,慕浅仍旧陪着霍祁然在进行课外阅读,抬眸看见他时,才问了一句:“事情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齐远回答道,“钱已经转到叶瑾帆账上,并且注明了缘由。”
慕浅听了,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表态。
这么大的一件事,齐远自然是向霍靳西汇报过的,因此霍靳西也知道来龙去脉,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看向齐远,“之前叫你准备的文件,准备好了吗?”
齐远连忙道:“准备好了。”
霍靳西没有多说什么,齐远转头就去拿了文件进来,却直接放到了慕浅面前。
“这是什么?”慕浅疑惑地拿起来翻看了一下。
齐远知道这个不在自己的解答范围之内,因此缓缓退出了办公室。
霍靳西这才道:“你妈妈其余的资产,物归原主。”
慕浅蓦地顿住。
她没有忘记,当初她摆了霍靳西一道,霍靳西为了逼她现身,对容清姿出手,坑走了容清姿的大部分资产。
当然,这些钱对容清姿而言,并没有多重要,所以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个时候的她沉迷于自我折磨,没了这些钱,反倒是一件爽快的事。
没想到今时今日,霍靳西竟然又将这些钱还给了她。
“这份文件早就开始准备,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到近日才准备好。”霍靳西说,“签字吧。”
慕浅仔细地翻完整份文件,眼睛蓦地一亮,“没想到妈妈这么有钱,那我得到这笔财产之后,岂不是也成了富婆?”
“你想成为富婆?”霍靳西问。
“当然想啦!哪个女人不想成为富婆啊!”慕浅说,“成了富婆,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花就花,养小白——”
她信口胡说,猛然反应过来霍祁然还在旁边,蓦地顿住。
霍祁然已经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仿佛在问,小白是谁?
霍靳西听惯了她胡说八道,这会儿只是静静地挑眉,看她怎么解释。
“小白是一条小狗。”慕浅对他说,“不过它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养我儿子。”
慕浅说着,伸出手来捏了捏霍祁然的脸,“儿子,你以后就算只跟着妈妈,也能有肉吃了!”
霍祁然知道她说的是好事,因此只是笑。
霍靳西却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慕浅,“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跟着妈妈?
慕浅蓦地反应过来,连忙道:“哎呀,打个比方嘛,只是为了说明我也是个有钱人啦!”
说完,慕浅就拿起笔来,匆匆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将霍祁然拉起来,“我们别老在你爸办公室待着啦,到活动中心玩玩去。”
她拖着霍祁然就跑出了门,霍靳西看着桌上躺着的那份文件,忽然有些想反悔。
……
对霍靳西而言,这种想反悔的心思持续了很多天,甚至越来越强烈。
因为连续几天的时间,慕浅的所有心思都在霍祁然身上,陪他吃,陪他睡,陪他上学放学,满心满眼都只有霍祁然一个。
这一情况在霍祁然被告知慕浅就是他的亲生妈妈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原本他就已经认定了慕浅是妈妈,得知两人确实血肉相连之后,更是和慕浅难舍难分,恨不得全天24小时都霸占着慕浅。
慕浅自然纵容他,却有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
某天,霍老爷子趁着慕浅走开的间隙,“义正辞严”地告诉霍祁然,慕浅虽然是他的妈妈,但也是他爸爸的老婆,他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完全霸占慕浅,因为这样一来,他爸爸会很可怜。
霍祁然听是听了,但是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
直到有一天晚上,慕浅已经躺下,他独自下楼倒水时,看见霍靳西独自坐在沙发里打电话的身影,也许是灯光太暗,也许是夜晚太凉,总之那一刻,霍祁然深深地体会到,爸爸真的是有点可怜的。
天性善良的霍祁然考虑了两天之后,决定把慕浅让给霍靳西一个晚上。
于是第三天的晚上,霍祁然躺在床上,等到慕浅睡着之后,他悄摸摸地跑出房间,去等霍靳西。
霍靳西接近十二点才回来,进屋之后,发现霍祁然正坐在楼梯上打哈欠。
看见霍靳西之后,霍祁然瞬间就打起了精神,伸出手来拉了霍靳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霍靳西故意问他:“什么意思?”
霍祁然严肃地伸出一根手指,大概是只此一次的意思,随后他就转身跑进了慕浅的卧室,忍痛关上了门。
霍靳西也不知道该觉得好笑还是感动,在房门口站了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