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碧偏头打量了她片刻,随后才又道:“我认识你,你应该不认识我,所以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景碧,帮津哥打理着滨城的几家夜店。”
庄依波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景碧又道:“虽然我年龄不大,帮津哥做事也是最近几年的事,但是我哥跟津哥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我也认识津哥很多年了。”
说完,她又偏头看了庄依波一眼,微微一笑,道:“不得不说,虽然跟在津哥身边很多年,见过他身边各种各样的女人,可是像庄小姐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庄依波静静地坐着,虽然脸色始终不太好,脸上却并无太多神情波动。
景碧看着她,缓缓道:“所以,我对庄小姐很好奇——我这么说,庄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话说到这里,对于她的来意,庄依波多多少少是有了底的,只不过对她而言,这位景碧小姐是来错了地方的。
她确实不介意——因为无论景碧说什么,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见她不说话,景碧笑了笑,继续道:“庄小姐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以前津哥身边的一个女人。她是个苦命人,一个大学生,为了给母亲筹一笔医药费,不得不拿自己出来做交易。但她也是个好命人,因为长得漂亮嘛,被津哥给看上了——她也像你这样,冷冷淡淡的,不喜欢搭理人。不过津哥也对她很好,出钱给她妈妈治病,送她各种各样的礼物,去哪儿都把她带在身边……就这么过了三个月,津哥才又送她和她妈妈一起出国治病去了,也算是好聚好散吧。”
庄依波低头轻轻地调试着自己的琴,像是在听她说,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景碧继续道:“后来还有一个,我印象也特别深,是个明星来着,长得特别漂亮,简直是艳压群芳,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我自问也是见惯了漂亮女人的,可是像她那么漂亮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你猜是谁?给你个提示,现在特别火的一个女明星——”
庄依波依旧顾着自己手头上的东西,没有回答。
景碧于是爆出了一个当红女星的名字,继续道:“她跟津哥的时间好像久一点,大概有四五个月吧……大家伙一度以为这位要坐正了呢,谁知到头来还是分开了,我还替津哥遗憾了一段时间呢……”
“哦对了,还有一个,是个医院的护士,长得虽然不是特别漂亮,可胜在温柔可人啊,照顾起津哥来,简直是体贴入微,当时可把我哥他们那一群人的眼睛都嫉妒红了,可结果吧,好像也就持续了两三个月。虽然我最惋惜的是那位大明星,可是他们那一群男人,最惋惜的可都是这位小护士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哎呀”了一声,随后道:“我这嘴啊,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庄小姐你不要介意啊!”
听到这里,庄依波终于又一次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她。
景碧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她,道:“我也只是见到庄小姐,一时感怀过去,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些话……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啦,现如今,津哥身边的人既然是庄小姐,那我还是希望津哥能够开心。”
“景小姐。”庄依波忽然喊了她一声。
景碧很少被人这么称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一刻,却听庄依波缓缓道:“你爱他对吗?”
闻言,景碧微微一顿,下一刻,她却缓缓挑眉笑了起来,道:“很明显,我没有必要否认,也不怕被人知道。你也不用觉得可以凭这一点挑拨我和津哥的关系——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身边的女人换了无数个,我可一直还在。”
听到这句话,庄依波脸上的神情终于有所波动,片刻之后,她竟微微笑了笑。
“你笑什么?”景碧盯着她,道,“你觉得我很可笑?”
“不。”庄依波低声道,“景小姐光明坦荡,没什么可笑的。我只是……希望我们各自都能得偿所愿吧。”
“得偿所愿?”景碧微微拧了拧眉,“你什么意思?我得偿所愿了,你的愿望可能就落空了。”
“那可未必。”庄依波淡淡道。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来,申望津自门外缓步而入,看了一眼屋内的两个人,淡笑着问了一句:“什么未必?”
转头看见他,庄依波微微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景碧却微微哼了一声,偏了头道:“我们女人之间的谈话,津哥你也有兴趣啊?那你也坐啊,我们来个围炉夜话?”
申望津看了她一眼,只是道:“时间不早了,回酒店休息去吧。”
景碧顿时就垮了脸,道:“这么大的别墅,就腾不出两间房给我和蓝川住吗?我们还非得去住酒店不成?”
申望津听了,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却似乎是伤到了景碧的自尊心一般,她猛地自椅子上站起身来,道:“走就走,谁还稀罕赖在这里不成!”
她一起身,申望津的视线却落在了她先前坐着的那张沙发椅上。
椅面上,一个很淡的脚印,不甚明显,却碍眼。
“站住。”申望津忽然开口道。
景碧蓦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他,“什么?”
“这两年,你是愈发不懂规矩了。”申望津淡淡道。
景碧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顿时更是怒气冲冲,道:“我一向就是这么不懂规矩,你现在才来教训我,晚了!”
说完这句,景碧扭头就走了出去。
申望津神情却并无多少异常,待她离开,才又看向庄依波,又一次伸出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才开口道:“她来打扰你,你直接叫沈瑞文就是了。”
庄依波淡淡摇了摇头,道:“没事。”
“那早点休息。”申望津拉起她的手来,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如果明天还不舒服的话,就暂时不要去霍家了。”
她仍旧只是低低应了一声,随即便放好自己的琴,转头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