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标依次抱着两个弟弟揉了揉, 心情稍稍好转后,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杨叔叔了。正哥你想插手也去瞧瞧。”
朱文正给了陈标一个熊抱:“别难过。”
陈标想说自己不难过,但嘴张了张, 没发出声。
不难过是不可能的。陈标和这些人朝夕相处几年,就算是相处几年的宠物出事都会哭一场, 他被背叛了,怎么会不难过愤怒?
陈标很想冲到那个人身边询问, 自己对陈家的下人们还不够好吗?
不说他这个现代灵魂对下仆肯定比其他封建时代的贵族好很多, 就说把陈家下仆换成现代公司员工, 他也能问心无愧。
福利待遇、工作时间、教育养老住房基金, 他现在有钱, 每样都给下人们拉满了。如果在现代社会,他也是被员工们哭着供上神坛的好上司。
他还反复强调,想要出人头地的人就和他说一声,陈家不会给人签死契, 要出外打拼的人都能放出去。
他爹也告诉他, 如果这些人的子孙中有想建功立业的,可以直接送给三位兄长,不可阻拦。
将心比心,他们真的好意思背叛自己吗?
就算不说良心, 光凭利益,离开了陈家, 他们就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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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去看他。正哥帮我问出理由,告诉我一声。”陈标很想忍住,但仍旧没能忍住哽咽。
陈家每一个人他都记得名字和脸, 他都视作自己人。理智上知道不应该为背叛者流眼泪,但陈标忍不住。
他忍不住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 然后像幼时一样,躲在朱文正怀里大哭。
朱文正紧紧抱着陈标,轻轻拍着陈标的背,表情越来越狰狞。
“好,你不去,也不准去。哥哥帮你问。”朱文正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变得柔和,掩盖住自己心中生出的暴戾,“标儿乖,别难过。咱们马上就要去祭祖,你把眼睛哭肿了,会被人笑话。”
陈标嚎啕大哭道:“笑话就笑话,反正我年纪小。谁笑话我就是他们的错!”
朱文正立刻道:“对对对,谁笑话你,哥哥揍他!”
陈樉和陈棡站在陈标身后攥紧了小拳头。
陈樉稚嫩的脸庞上露出狠戾的神情,十分不协调。
陈棡又是愧疚又是着急,眼中不由生出一丝恨意,心中窝着好大一团火。
兄弟俩都知道自己哥哥有多么好。不仅对他们好,对陈家所有人都好。这样的好的哥哥,谁能忍心让哥哥哭?
他们的哥哥在走路都走不稳的时候,就代替几乎不存在的爹撑起了这个家。他们从小到大只有哥哥没有爹。陈樉和陈棡很少见到陈标哭,更何况哭得这么伤心。
兄弟俩此刻深恨自己为什么年纪小,为什么不能快点长大。他们只能干站在这里,想帮哥哥出气都做不到。
朱文正看了一眼两个露出了阴狠暴戾表情的小鬼头,心中不由嗤了一声。
他早就知道,朱家只有标儿一个良善人。无论是他四叔、他自己,还是这几个堂弟,心里都住着嗜人的恶兽。
就算是那个看上去最乖巧的猫儿,小小年纪就露出出奇的冷漠和算计,更别说狗儿。
狗儿根本不是狗崽子,是一条小小年纪就不掩饰自己凶残和霸道的狼崽子。如果不是有标儿这头“头狼”压着,这条狼崽子长大后大概会为了头狼的位置六亲不认。
人很多时候讨厌和自己性格很像的人,所以朱文正与其他堂弟的关系并不好。
他只和堂弟们在陈标面前关系好。这不是伪装,而是在陈标面前,他们都是性格各异的兄弟,相处起来确实融洽,并不是性格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狠戾人。
现在看着堂弟们露出内心的戾气,朱文正难得不厌恶。
有这样的恶狼恶虎弟弟也不错,标儿还是太柔软了,需要豺狼虎豹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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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陈樉和陈棡分外不好意思。自家这个当大哥的,怎么能在弟弟面前嚎啕大哭呢?
陈标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试图掩耳盗铃。
陈樉和陈棡已经准备好湿帕子和水,一个给陈标擦脸,一个为陈标喂水。
陈标享受了一下弟弟们的殷勤,差点被陈樉喂的水呛着,赶紧说自己已经好了,让他们俩别瞎忙。
“这件事结束了。”陈标强压着心中的难过,继续教导弟弟,“你们看懂我做这些事的目的吗?”
陈樉绞尽脑汁想了想,道:“哥哥……哥哥一边讲课稳住他们,一边派人搜查他们?”
陈棡抱住脑袋,结结巴巴道:“大哥讲课,是让他们自己来认罪?真的背叛咱们的人,会认为大哥已经知道一切,所以逃跑。”
陈标欣慰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我没用什么复杂的计谋,这件事很简单。但你们都能猜出来,真厉害。”
陈标见弟弟们一语中的,心里舒坦了许多。
只要弟弟们有成长,这件事……这件事还是好他妈的生气啊!
陈标又给弟弟们讲了一些自己在这件事中的举措背后的意义,比如讲课其实不仅仅是为了稳住他们,讲课本身也是这件事中最重要的一环。
不立规矩,不成方圆。陈标本以为这些人能自己好好做事,如果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就自己划定规矩方圆,定好奖惩。
接下来,陈标就要免除一些人抄写一百遍课件的惩罚,并奖励他们;其他人依次减轻或者增加惩罚,并进行相应的单独谈话。
陈标还要卖惨,将自己遭人背叛的事说出来。他会问其他人,是不是自己这个少东家做得还不够好,才会让最信任的人捅了心窝子。
适当的示弱卖惨,再加上强势又准确的奖惩,就能在每一次危机来临的时候,增加这个团体的凝聚力。
没有不出问题的团体,将每一次问题都当做磨炼,团体才会越来越成熟和稳固。
陈标教育弟弟们,把自己也教育了一遍。
心情不可能不变坏,眼泪下次可能也憋不住,但不能让这件事影响自己今后的行为,更不能因此就埋怨上没有背叛的人。
陈标不但没有埋怨,还给所有人加了一个月的工钱。
得知陈家居然有人背叛的时候,陈家家丁们先是呆滞,然后有人抄起了挂在床头许久没用的老伙计,要找人拼命。
李贞好不容易才把这群从战场上拼杀受伤,不能再上战场的人安抚下来。
陈棡身边的人更是捶胸顿足,被奖励的人把奖励退了回去,说抄一百遍绝对不含糊。
他们怎么知道一件小事,背后居然还隐藏着这样险恶的用心?
陈标眼见着陈家下人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身边人时,赶紧叫停,给他们开了一场文艺表演会,每个人都要组织团体上台表演节目,把插混打趣把这个小危机应付过去。
“大家曾经是战友,现在是同事。背叛的人是少数,不要影响大家的感情。背叛的人的事件分析我已经写好,你们多看看,以后绕过这些坑。”陈标叮嘱,“我不希望影响我们陈家和乐融融的气氛。为了一个背叛的人,不值得。”
陈标已经知道了那个人为什么背叛。
那个人被审判的人提点,才知道自己被人下套了。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背叛陈家。
他好心救下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被那女子以身相许。然后那女子找到了母亲,又被远来寻亲的富商舅舅找到。
富商舅舅非常感谢他,给了他更多钱,经常与他一起吃饭。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这富商舅舅还是个读书人,曾经当过元朝地方官。他听到这个人夸陈家的好主人时,说他对待小主人的方法不对,这样会被小主人记恨。
“陈三公子才是你真正的主人。你事无巨细地听陈大公子的话,陈三公子以后肯定会厌恶你。”舅舅苦口婆心道,“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你就帮着他瞒着。这样他才会信任你。这不是背叛你的大公子,只是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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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么开了个小口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从只是纵容陈棡一些小事。待尝到被奖赏和看重的甜头后,他开始主动教唆陈棡做一些陈棡喜欢,但家里禁止的事。
从偷吃零食,到功课偷懒。因为只是小事,代替陈标照顾弟弟的陈樉并没有发现,只以为大哥不在,三弟开始偷懒耍赖。
直到陈棡带着狗儿爬树,这个危险性超出了“小事”的范畴,才让陈樉开始严格管教陈棡。
这时候,那个人又开始顺着陈棡的心情,挑拨陈棡与陈樉之间的关系。说大公子就罢了,二公子只比陈棡大两岁,凭什么管着陈棡。
那人一直以为,他所做的事都是出自自己想要获得更多好处的本心,只是想着三公子以后肯定被封王,他跟着三公子会有享用不尽的富贵,所以要成为三公子的心腹。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都是出自那个“曾经当过官读书非常厉害的富商舅舅”的潜移默化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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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标并不知道,这个人所面临的诱惑,是成为一位王爷的心腹的诱惑。
所以他叹息,不过是给棡儿当心腹的利益,就能让原本忠诚可靠的家仆变成谄媚的小人。腐化真是太容易了。
陈标同时很疑惑,如果只是这样,他大可不必逃跑。他诚实向自己请罪,自己顶多让他远远离开陈家。
这个人跟在陈棡身边,可不知道什么机密。自己不会取走他的性命。
他至于急匆匆逃走吗?
朱文正道:“你顶多让他离开陈家,但我和四叔可不会。他是四叔的老下属,知道我们的性格。”
陈标挠了挠头:“好像是这样。唉,他……算了,我不问。”
朱文正懒洋洋道:“问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给他留了个全尸,他有问题的家人就给杨宪处理了。可惜那个什么富商舅舅跑了。看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张士诚那里的人。”
陈标叹气:“张士诚?这手段很像朝廷中人的手笔,以张士诚的性格……不过他麾下聚集了许多元朝旧官,这确实有可能。没想到正哥你给那人留了个全尸,我还以为你和爹一样有剐人的爱好。”
朱文正骂道:“屁!谁和他一样,哥我是正经人!”
陈标失笑,心中因这件事生出的阴云彻底散去。
他本就是比较凉薄的人,对家人之外的人会难过,但这种情绪不会持续太久。
朱文正见陈标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他当初真的想剐人。但他得知这个人哪怕怕死逃走,也没有泄露陈标的身份,甚至预防自己逃走后说出来,剪了自己的舌头,就心软了。
朱文正想,他大概也受了陈标那番话的影响,仔细考虑了这个人的罪责。
谄媚确实有罪,但若不是这个人知道陈标的身份,离开陈家后断不可留,他本不必死,顶多发卖流放。
朱文正做出这个决定后,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怀疑了好久的人生。连他已经可以摇摇晃晃走路的儿子在他身后用小木剑戳他的背都不动弹,把宋氏吓坏了。
当朱文正将自己的困惑告诉宋氏后,宋氏扑哧笑出声:“这不是好事吗?该死的人死了,你也没有做太暴虐的事。标儿得知那个人留了全尸,心情或许也不会太差。”
朱文正似懂非懂。但他看到陈标确实露出了轻松的笑意之后,认为自己一时心慈手软也算值了。
就是义父暴跳如雷,骂自己为什么要擅自给那个人一个痛快,不等他回来亲手剐了。
朱文正对义父骂人的书信嗤之以鼻,连擦屁股都嫌弃墨水多。
义父的心情算个屁,标儿开心就好。
花了几日处理好家里事之后,祭祖的筹备也做好了。陈标又要离开应天。
这次他爹来信,让他把陈樉和陈棡也带上。两个孩子都到了可以长途跋涉的年龄,正好去见见世面。
明王也来信,叫他带上樉儿和棡儿,免得又被人钻了空子。至于请罪就不用了,这本是陈家家事,他只是怕陈标下不去手才让杨宪出手。既然陈标能自己解决,那就没问题。
明王随信还寄过来半个兵符,说拿着兵符可以调动任意军队,如果祭祖路上出现什么事,他随意用,相信他。
杨宪吐槽:“还好这次只是半个兵符,不是复制了十块兵符过来。”
“十块?什么十块兵符?”季仁寿疑惑。
杨宪阴阳怪气道:“主公给了标儿十块‘明王亲临’的金牌,怕标儿弄丢。”
季仁寿:“……标儿,你可千万收好!”
陈标掏出一面金牌:“背后刻着陈标专用呢,丢了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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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樉和陈棡虽然头一次跟随哥哥出门很开心,但又担心狗儿和猫儿。
“哥哥,要不我留下,你带三弟去。”陈樉犹豫了一宿,失眠了半宿,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陈标笑着揉了揉陈樉的黑眼圈,道:“狗儿和猫儿由姑父带着。娘说还有几日就回来了,娘会照看好狗儿和猫儿。”
马秀英得知此事后,急得差点骑马回来。朱元璋怕马秀英累着,好说歹说才让马秀英坐船。
朱元璋处理完北平的事后也会尽快赶回来。
居然差点被偷家,夫妻俩简直吓得肝胆欲裂。
陈樉松了口气:“不早说。哥!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好吃的吗!”
陈标沉思了一会儿,非常正经道:“有。好看的有尸横遍野千里荒芜;好吃的有树皮草根观音土。”
陈樉小脸一僵。
陈棡结结巴巴道:“啊,我们吃树皮草根?”
陈标摇头:“我们当然会带干粮吃。但路上可能会遇到遭遇灾荒的饥民和山贼,恐怕会有恶战。这一路杀的不一定是该杀的人,我们不可能把自己的口粮给他们。你们……唉,你们好好看看。应天太繁华了,你们还没见过乱世。”
陈樉和陈棡顿时紧张极了。
陈标摸摸弟弟的脑袋,笑道:“出门走走也好。虽然哥哥舍不得,但你们或许已经到了该出门增长见识的年龄了。”
陈标真的很舍不得。樉儿也不过今年十二月才到十周岁而已。若是在现代社会,这该是除了读书之外都无忧无虑的年龄。
在这个时代,樉儿已经到了该懂事的年龄。
陈标正心疼地摸摸弟弟们的脑袋时,张昶从门外大步走来。
他见面就对陈标笑着深深一作揖:“你可是陈家标儿?陈军师骂死陈状元的逸闻,老夫真是敬佩极了。”
陈标笑着回作揖:“张先生,没有这事。我已经在报纸上说了,我可没骂人。可能是陈翰林跟着狗皇帝路途劳累,一时撑不住,正好倒了。”
张昶差点没控制住脸皮的抽搐,双手在袖子中握紧。
季仁寿护着陈标道:“当然,标儿从不骂人。我也看了报纸,标儿实话实说而已,怎么能叫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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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昶站直身体,笑道:“的确是。”
陈标热情道:“早已经听闻张先生弃暗投明,心系百姓。今日见面,张先生果然气宇轩昂,只看面相就知先生的才气和道德之气充沛。”
张昶忍着厌恶,慈祥笑道:“陈军师如此过奖,老夫可不敢当。”
陈标更加热情:“实话而已,张先生太过谦虚。小子正好有差事想要张先生帮忙,等祭祀之后,我还要叨扰张先生一段时间,和张先生当一阵子同僚。张先生可不要嫌弃。”
张昶还没回答,季仁寿立刻道:“什么事?!”
主公怎么能让标儿和张昶单独相处!
陈标收起笑容,挤出一个悲伤的神情:“主公来信,北平有多人为丞相脱脱申冤,状告昏君奸臣。主公看了脱脱的事迹后,决定宣扬脱脱的贤名,以警示当世人和后人昏君奸臣的危害。”
说到这,陈标衣袖掩面擦拭眼角,把眼角擦红:“我之所以说汉明得国最正,是因为无论汉高祖还是我的主公,都是平民小吏,若在太平之世,只会安安分分过一辈子。”
“其他王朝争夺皇位的豪门世族,无论乱世盛世,他们都过得很好。我的主公真的是被逼无奈,活不下去了啊。”陈标哽咽,“若是脱脱早早遇上了明君,让大乱消弭,百姓有活路,谁还愿意过刀口舔血的生活?肯定早早接受招安,解甲归田了。”
陈标又衣袖掩面,身体颤抖了两下,放下袖子露出殷红的眼眶:“这样的好丞相,是不是应该纪念?”
张昶愣了半晌,才沉声道:“是!”
陈标道:“所以主公让我给张先生打下手,好好整理脱脱的事迹。我们应天发行的第一期报纸,就用来阐述脱脱的事迹,为脱脱正名申冤。主公还说了,待他登基为帝后,脱脱这样好的官,得在太庙供着。”
张昶身形一颤,竟说不出话来。
季仁寿见状,心中敌意消散了一些。
他叹息道:“贤臣忠臣不遇明主,确实可惜。主公有心了。”
陈标又擦了擦眼眶,道:“主公还说,大元的官吏知道大元气数已尽,但要投靠大明还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咱们让张先生祭奠脱脱,正好给他们这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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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标感叹道:“张先生曾是元朝户部尚书。张先生因脱脱一事看到元朝皇帝昏庸,决定另投明主。这不是背主,而是心系天下苍生啊。脱脱死的时候,大元就该一同和这位贤明的忠臣陪葬了。张先生为脱脱丞相写祭文,想来天下元朝旧官知道大明会厚待他们,就愿意来大明做官了。”
陈标袖子半遮面:“张先生,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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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标感叹道:“张先生是汉人,是心系百姓的大儒,是为脱脱丞相鸣不平的大元贤臣。这样的人,离开狗皇帝另投可以结束乱世的明主,理所当然。我想全天下的大元旧臣都会以张先生为标杆,尊张先生为模范。张先生也确实是这样的人,再高的赞誉都受得起。”
季仁寿看向张昶,隐藏住眼中的同情,颔首道:“确实如此。张公才德兼备,堪为模范。”
季仁寿好奇极了,标儿这一招,张昶要怎么接?
不过无论张昶怎么接,这一局都是标儿赢定了。
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