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崩溃

大殿内金碧辉煌，是由许多根红色的巨柱支撑着，而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栩栩如生，极其的壮观。

只是，这一切的繁华奢侈，都是由鲜血铸成的。

陈秋面如死灰，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想要紫龙参，却又不想杀了小希。

小希先前是和他有些隔阂，敲诈了陈秋大几十万的钱财，虽过程不愉快，但最终陈秋还是如愿以偿的让小希带着自己来到了沈村，按理来说，他和小希之间的故事就此终结已是最好，可却又被沈天宇引起。

“怎么，心软了？”沈天宇见陈秋迟迟不动手，漠然道：“就你这点能耐连个女人都不敢杀，还妄想去龙家报仇？真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要如你所愿吗？”

“现在。”沈天宇脸色平静：“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离开，这女人我也会放了，但紫龙参我不会给你。”

“第二，杀了这女人，你带着紫龙参离开，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最终什么选择也没有做出来，那很遗憾了陈秋，我将替你杀死这女人，而且，你无法拿到紫龙参。”

陈秋心神一颤，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做出选择的话，依照沈天宇残忍无情的性格，肯定会杀死小希。

可是...

“陈，陈秋。”

正当陈秋纠结无比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赫然传来。

抬起头时，小希已经泪流满面，她颤抖着嘴唇，盯着陈秋身边的那把匕首：“要不，要不你杀了我吧。”

“我...”陈秋有些难以置信，这话竟然是小希说出来的。

这一路上，陈秋对小希的性格有所了解，知道她年幼时所遭受的灾难，也知道她贪生怕死，很是胆小，可没想到，她现在竟要求着自己杀掉她。

小希脸色惨白，她深知自己最终的命运只有死路一条：“即便你不杀我，也会有人杀我，我知道，你很想得到那东西吧？”她眼神卑微的望了眼上方的紫龙参，又瞥了眼沈天宇，但很快又收回目光：“你来沈村找沈天爷，就是为了那东西救你师姐的命，我...我命贱。”

她轻咬发白的嘴唇，鲜血的味道令她清醒，也令她低下了头：“我贱命一条，不能和你师姐相比，我想，她一定是个很优秀很漂亮的人，值得你来冒险，可我不同，我就是个社会的败类，有时候幸运点能敲诈到你这样的城里有钱人过上一段时间好生活，倒霉的时候，只能去街边偷点东西解决温饱，甚至有时被发现还要遭到一顿打，人跟人，向来没有平等，这是我奶奶告诉我的，可现在，我却能用我的命来换你师姐的命，我想这是我人生中最高贵的时刻了。”

她泪流满面，身体也在剧烈的颤抖着，从没有人不畏惧死亡。

那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甚至失去了意识，只有灵魂漂浮在永无边际的深渊中，没有思想，没有七情六欲，没有了一切，甚至连绝望和恐惧都没有。

她的泪水愈发汹涌，可她却倔强的伸出手抹去眼角的泪水：“陈秋，动手吧，我罪有应得，我做过那么多坏事，总该要有报应的，能死在你手上我也心甘情愿。”

陈秋凝视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希，心情十分复杂，可最终，他还是咬着牙拿起了地上的匕首。

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小希最终的结果只有死，那为何不能是自己杀死？杀了她，自己就能获得紫龙参，那苏婉儿就能安然无恙了。

陈秋不断的给内心施加安慰，他希望将这份杀戮的罪恶感降低到最小，甚至说，将小希视为本就该死的人。

咬紧牙齿，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匕首，陈秋想手起刀落，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匕首刺向一个无辜的人。

“陈秋！”谁知，小希却冷眼看去：“你别让瞧不起你，之前我还高看你，谁知你还真是个怂蛋，杀个人都不敢？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你这样的男人，我要是你，我绝对动手了，没有任何人能比自己的亲人更重要，如果因为你心底那份可悲的仁慈导致你的亲人死掉，那你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的懦夫。”

宝座上的沈天宇看的饶有兴致，只是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其实早已过去，他站起身来，有些慵懒道：“陈秋，时间已到，既然你不舍得动手的话，那我来替你了。”

他迈着步伐，缓缓走下台阶，直至走到了陈秋的面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想要夺去他手中的匕首，可谁知陈秋握的很紧，死死不松开。

沈天宇倒也没介意，淡淡道：“没关系，我想杀一个人何须匕首。”

他抬起手臂，那掌心处凝聚着浑身的内劲，只要他一出手，那小希必将化作肉泥！

“一事无成的废物，我来帮你报仇吧！”沈天宇冷冷一笑，抬起手掌便准备朝着小希一掌轰去。

可谁知，就在电光火石间，陈秋忽然攥着匕首冲了过去，不过眨眼间，那匕首便狠狠地扎入了小希的胸口。

时间仿佛停滞了，在受伤的第一时间，小希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她只是觉得身体赫然闯入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她睁大了眼睛，低头缓缓的看向胸口，那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整根没入。

她抬起头，凝视着陈秋那双惶恐不安的眼神，一时之间语塞，最终却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身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有时所犯下的错并不是本意。

陈秋没有别的路可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紫龙参，为了苏婉儿，只能亲手牺牲掉小希。

可小希是无辜的，当陈秋认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却还是看到了小希欣慰的眼神，那让他的心中瞬间萌生出一股强烈无比的羞愧感。

从小到大，陈秋没少经历打打杀杀，死在他手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可那帮人和小希不同，他们该死，他们得罪自己，侮辱自己身边的亲人，陈秋杀死他们没有任何的愧疚感。

小希不同，她无论在管城犯下怎样的滔天罪恶，可在陈秋和沈天宇之间，她是无辜的。

她没有犯任何的错，却要背负死亡的罪名。

生命，缓缓地流逝，鲜血从伤口溢出，流淌到陈秋的身上，小希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她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陈秋的怀中，直至走向生命的终点。

“不错嘛。”沈天宇轻笑着目睹这一切发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你才令我刮目相看，师傅曾说，你心慈手软，与我不是同路人，但现在我却认为，陈秋，你我都是一样的，只是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险恶，可终究，你会踏上我的路。”

陈秋深呼吸一口气，将小希平稳的放在地上，抬起头望向沈天宇，沉声道：“紫龙参，给我，不要再欺骗我了。”

“当然。”沈天宇挥了挥手，那一旁的武者便踏上台阶，将用透明玻璃包裹着的紫龙参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虽然心中很不想给你，但你刚刚的表现确实令我很满意，现在开始，这紫龙参是你的了，我会安排人将你送回去，我可不想这紫龙参半路被人给抢走。”

陈秋眼神冰冷：“谁要抢，是你吗？”

沈天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可不敢啊！你那几位师姐，可有我不敢得罪的，今日我那么欺负你，恐怕我的好日子也快倒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