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廷哈根,兰斯区,啤酒屋。
来此的客人大多是圈内的超凡者,自然不缺少赏金猎人,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发生这各种奇怪的事。
来此的客人们随便点上一杯啤酒后,便能在这坐上谈论那些事情一整天。
而今天最火热的话题,无非是赏金猎人圈子里好几桩没有人解决的单子,就在昨天,一夜之间被人集体拿下后送往了警局。
在玻璃杯和木桶的碰撞下,在场的客人各自贡献出自己掌握的情报,企图将那件事的脉络完整拼出来。
“哥廷哈根的白痴警察们肯定都乐疯了,这几个被悬赏的人可都是棘手的人物。”
“我敢打赌绝对没人知道,关于里尔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怎么落网的,我听人说他出事前突然就疯掉了。”
“真是活该,他向别人动手时就该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更有趣的是,香克斯大街开锁集团的头目也同样栽了,我猜不少人都在那位锁王身上吃过亏,那家伙的私人住所被人破门而入给带走。”
“看来秩序之神有时还是很公平。”
“还有卷走了码头区工人协会所有钱财,连环诈骗案的可恶骗子,竟然把骗来的钱全部物归原主,最后还去了警务局主动自首,这事可实在是荒谬。”
“也不知道哥廷哈根来了哪位大人物,你们最好都小心些别犯糊涂被人悬赏。”
在场一众超凡者们,毫无忌惮的谈论着这些事。
尽管,这次栽的都是些地下圈子里见不得光的小人物,不算什么事。
这他们的遭遇也太过离奇了,凡是犯下某种罪状的人,都是被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玩弄,绝对是个狠人下的手。
有人主动看向这里的老板,那位身材圆滚滚的小胖子弗朗克问道,“何塞先生,您知道这件事是谁做吗?”
不少人同时看向那位和蔼的小胖子,兄弟会在超凡圈子的情报网络不容置疑。
“或许,你们说的那个人就要来了。”
一直在听人谈论此事的弗朗克·何塞,心中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只是不太敢确定。
刚刚听他们谈论时就心头一颤,因为他们刚才谈论栽倒的那几人,就在昨天他才刚将悬赏令发出。
竟然第二天就有了消息,还是一阵如此巨大的消息。
如果单只是其中一个人,何塞会认为这样的效率很高,广撒网即便捞起一条鱼也不稀奇。
可那是足足三个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老油子,竟然在一天之内被全部拿下,还是被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给击垮。
简直是杀人诛心。
“难道真的是他?”
何塞开始犹豫不定,也正是这时,啤酒屋的各位喝酒作乐最欢庆时,店门口的木门被人推开了。
“嘎吱……”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用面具遮蔽了自己的脸,迈着自信昂扬的脚步大步向前,他手里拿着一包密封过后的袋子。
只是仍然无法掩盖住一股血腥的恶臭味。
“先生,您的订单已签收。”
他歪着脑袋,随手从兜里掏出那几张皱巴巴的悬赏令,很潇洒地摆在对方面前的桌子上。
即便弗朗克·何塞再沉得住气,看到刚被悬赏没多久的几名嫌犯,他惊讶道:“船长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只需要一点好运。”
面具后的凃夫轻笑了一声,“在天主的指引下我很快找到了他们,顺手把他们解决,事情就结束了,仅此而已。”
有时候他真觉得那位同为冒险家序列,鲁莽的前辈霍金斯先生讲述的人生哲理倒真有道理。
果然,
成为赏金猎人的第一步就是找到犯人、解决他,任务完成。
简洁又高效。
这番话,顿时让啤酒屋里不少赏金猎人同行们都认真抬头,聆听起这位名为“船长”先生的讲话。
他的态度十分谦虚,并没有炫耀起这件事,仿佛举手投足间便把事情给解决了。
因为对凃夫来说,也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跟“门老师”谈话完毕后,趁着还在幽灵船的时间,他动用了一些小手段。
那位最危险的杀人犯,是被他用“污秽”符咒直接打入脑中,才仅仅发了三分力便对方生生给疯掉了。
随后是攻击那位最擅长入室行窃的小偷,这家伙的藏身处十分牢固,所以凃夫干脆用“昏睡”符咒将人给直接弄晕,再用暴力的方式砸开门,最后闹出的动静稍微大了些。
至于那位在码头区职业骗子,那可是个棘手的家伙,凃夫用电话机直接打到他脑子里,连哄带骗把他所诈骗的钱财全部汇入工人协会的账户中。
最后在威逼之下,让那位骗子先生主动起自首进监狱悟道的好机会。
一连三起事,最后报复的手段竟然如此特别,也让不少人猜测起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在背后动手。
听到何塞的话又亲眼看到这位穿斗篷的人过后,啤酒屋里不少赏金利尔都投来崇拜、羡慕、嫉妒不一的目光。
而羡慕的是对方一天之内解决的这几张单子,几乎等同于不少人好几个月的活。
“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一个人300克朗,因为‘船长’先生过于优异的表现,我们决定本次付予您全款900克朗。”
遇上这样一个手段莫测的赏金猎人,何塞理所当然的用些特别的手段来获得对方好感。
“太客气了。”
凃夫这样说着却不忘结果那几张钞票,顺手提起来手里装着东西的袋子,拍到了桌面上,“至于这些,是我之前狩猎时捕获的一些额外东西,能否给个合适的价格。”
他打开袋子的一瞬间,迎面而来的血腥味几乎让何塞和啤酒屋的人们吓了一大跳,直到看清是食尸鬼的牙齿和利爪,才松了口气。
“当然没问题。”
他看着凃夫幽幽道:“就在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把他们的耳朵(手指)给切下来了。”
“不错的玩笑,不过那是额外的价钱。”
凃夫很随意的耸肩膀,他现在的目标是努力塑造一个做事随心所欲的赏金猎人人设,这样的人一定能最快速度在圈子里打出名气。
从刚才大家的反应来看,这个人设的效果似乎很不错。
拿到了何塞差不多一千五百左右的克朗后,凃夫强忍住数钱的冲动大步向啤酒屋外走去,像他这样的人不该为了几个克朗而当众数钱。
要数,至少也该回家去数。
刚准备迈过啤酒屋的大门,边便听到后面有好几人幽幽开口。
“就像我说的,像他这样的人物应该不太在意赏金,做事只是凭着兴趣去做。”
“为什么这么说?”
“据我所知,他在去到那位知名小偷家时竟然什么都没带走,我可听说警务局从他家里找到了不少值钱的赃物,光是被带走的那只保险箱里足有好几千克朗……”
执行任务时取走被悬赏者身上的财物,也是赏金猎人圈子里默认的潜规则,人人都这么干。
这位特立独行的“船长”先生,果然不一般。
刚迈出脚的凃夫动作一滞,浑身几乎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
只是为了继续维持一个凭喜好做事,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赏金猎人。
轻按脸上的面具后便强硬的挺起肩膀继续向前走。
直到走了好久注意身后没了人,凃夫才慢慢品味起对方的话。
什么赃物?什么保险箱?什么几千克朗?
他当时闯入对方家里怕被人发现,第一时间拖着昏睡过去的目标便直接逃走,根本没来得及去搜东西。
想到啤酒屋里那些人刚刚的话语,让面具背后的凃夫呼吸加重,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他才调整过呼吸来。
“这不算什么,一位的赏金猎人在执行任务时,向来只取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钱,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就是这样。”
凃夫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不断通过暗示性语言来降低心里预期。
没错,赏金猎人的重点不该只在赏金上,另一方面也是给那些逃过法律制裁的人适当的惩罚。
什么保险箱,什么几千克朗,他完全不在乎那些东西好吧,而且本身就是赃物。
况且,钱不钱什么的,在正义面前根本就没这么重要!
回家的道路上,凃夫不断向自己说着类似的话,腰杆逐渐挺起来,甚至连他自己都这种正义之举给感动到了。
于是,在家看书的温斯特小姐在自家大门被人推开后,随之,见到的是这样一副相当有趣的一幕。
步行回家的卡佩先生脱掉了用来伪装的面具后,他白皙帅气的面庞像一坨焉了的茄子,尽是委屈的神态,甚至连眼眶边闪烁着几粒晶莹。
没有当场“哇”的一声哭出来,是他最后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