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烈日,汗流浃背的凃夫跟随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穆勒从拳击场出来后,穿过街道来到最近的公共马车站台。
赶路时顺便听着他夸夸其谈最近发生在拳击馆里的一些琐事。
无外乎是谁又赢了谁有输了,但这些平常无奇的事经过老穆勒的嘴却变得格外有趣。
“还记得初次带你来的红发小子吗?”老穆勒挤挤眼睛,“他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
“比利?他也上台了?”
凃夫现在有理由怀疑他的身份,莫非又是来找机遇的超凡者。
“不,大多数时间里他充当一名合格的谩骂者,有他在的场总会点燃交战双方的怒火。讲真的,在这干了这么多年,像他这种语言恶毒、难听的小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凃夫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压力大,一般人都有自己的发泄渠道,比如购物、品尝美食,没想到比利的解压方式如此独特。
“那他少部分时间在干嘛?”
老穆勒幽幽道:“因为言辞过激而被人联手一块揍……”
嗯,
不愧是‘快嘴’比利,
不过挨揍也是缓解压力的一种。
在谈话的时间,老穆勒领着凃夫乘坐公共马车一路来到中心区,这块利茨最繁华的商业区,竟然也有搏击俱乐部的分部。
路过街边商店时,老穆勒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给你个建议,我们要去的俱乐部里所有成员都会戴面具隐藏自己的身份,你最好也购置一副。”
“面具?”
凃夫乐呵呵笑了笑,在私密俱乐部相互之间戴面具。
怎么听起来有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随便挑了一副炫酷暗金色骷髅海盗面具后,他便被老穆勒给带到了一家招牌气势恢弘的拳击馆里。
位置在市中心寸金寸土的地段,无论是购置还是租赁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上了二楼,底下的保卫见到来人是老穆勒后便直接开门,据他所说这里才是搏击俱乐部的vip中心,专门接待从底下选拔上来的佼佼者。
“莎夏小姐。”
“下午好,穆勒先生。”
一名长相靓丽的前台小姑娘向老穆勒打过招呼,并向凃夫递过了一张登记表,
“先生,成为搏击俱乐部的正式会员需要办一些手续,还需要缴纳一笔额外的费用作为会费。
等您通过测试后将享受俱乐部提供的优质服务,享用俱乐部正式场地、共享信息服务、以及会员之间举办的娱乐活动。”
“正式会员?”
凃夫看向老穆勒,像是在质问他怎么回事。
“这不就是你来这的目的吗?”老穆勒在挤出笑容时,连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能夹死苍蝇,给他一种人心险恶的感觉。
凃夫上次就是被洗浴中心的店员这样套路的,现在他又一次见到过类似的笑容。
“你说的测试是什么意思?”凃夫倒是有了些兴趣。
前台登记的莎夏小姐开始解释:“成为正式会员前,俱乐部都会安排一场像样的搏击战,只有通过后才有成为会员的资格。
”一场专门的搏击比赛?莫非请的是职业选手?”
这倒也不赖,现在一般的拳手很难队凃夫造成威胁。
搏击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悬念,轮到凃夫的比试就事先已经安排好了。
同样是拳击场,这家vip馆的设备都很齐全,不仅提供了专业擂台,还规划出好几片搏击场地。
只是里面的人数寥寥,仅有的几人却是在品尝着俱乐部提供的甜点,相互之间在聊些什么。
擂台底下的一列座位上,只有一位带着狐狸面具的年轻女士,戴着一顶白色的贵妇圆顶帽倚靠在座椅上,像睡着了一般翘着腿脑袋向膝盖靠拢。
而站在台上的却是一个膀大腰圆,同样戴着一副象征着恶魔的公羊面具,光是远远看去便能感受到一道刺骨的冷冽气质。
不同于骂声火爆的地下拳击场,这座高端搏击馆里只有少数几人能够到来,行为举止也优雅不少,他们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瞥向这场即将开打的战斗。
“开始吧。”
老穆勒悠哉地坐在底下,笑眯眯的准备欣赏起即将发生的好戏。
同样戴着骷髅面具的凃夫,上台前的脚步稳稳的踩在阶梯,仔细感受着这次对手的不同。
冷冽、坚毅的体格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对手是谁。
即便凃夫靠近,竟然也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声。
“果然不止这么简单。”
凃夫要重新的审视起这家搏击俱乐部,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更复杂一些。
当然,这并不碍事,想要消化魔药就必须干些更有挑战的事,光靠跟一些普通人玩可搞不出名堂。
“来。”
直到凃夫上台站稳,对面的公羊面具人脚底像安装了弹簧一般。
拖着强壮的身体像火炮一样撞击而来,快到极致的动作引动了周围“呼呼”风声,连同挥舞的拳头一并砸在凃夫身上。
快到连鹰眼都来不及启动,凃夫下意识伸出手臂硬生生与对面碰了一下。
在接触的一瞬间,凃夫面色微变。
跟对手交锋的瞬间,不像是打在人身上的触感,更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拳头砸得生疼。
对面那人竟然连哼都不哼一声,自从晋升勇者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般强劲的对手。
“超凡者?”
带着这个疑问,凃夫决心再试探一番,及时启动了鹰眼后便观察起对方的起手动作。
举手投足略显生硬,搏击技巧也少得可怜,动手时却寸步不退,更多的是靠强大的身体跟他比拼。
不知道是哪条途径,硬碰硬下凃夫完全占不到便宜,只得咬牙跟他周旋起来。
因为戴公羊面具这家伙的全然没有象征性的试探,不走常规路子出拳回击,在对方的字典里就没有退后这个词。
招招冷峻而有力,如同一台不会疲倦的机器。
不格挡、不后退、连最基本的拳击套路都不遵循,全然不顾落在他身上雨点搬的反击,狠辣而有力臂膀挥舞如风,好似钢鞭游走。
跟凃夫碰撞在一块,二者身体每对抗一次,凃夫便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颠倒。
他的注意力从未像现在这样集中,视觉死死锁定在对方出重拳的两只强壮的臂膀,控制身体每一块肌肉小心翼翼的躲闪,谨防着那能将人脑袋砸碎的力量。
“不对劲。”
几次闪避过后,凃夫惊讶的发现了一处细节。
公羊面具每次出手都保持着同样的力度,连发力点都一模一样,只要稍加注意便能提前预判落点的方向,即便打不过至少也不会输。
让凃夫真正觉得古怪的是,这不该是一名正常的格斗手应有多行为。
即便对方再力大无穷,也该考虑体力储备,加之完全不闪躲、不试探,交战到现在不说出汗,连一声喘息声都没听到。
他越发觉得俱乐部给他安排的这位对手不正常。
随即,凃夫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鹰眼的范围从这座拳击擂台再度扩大周围五米。
在这块视野范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敏锐的目光。
擂台上下除了他和戴公羊面具的对手,便只剩下了不远处靠在座椅上眼眸微眯,已经睡过去的狐狸面具女士。
她的头颅紧靠着膝盖,每每快要睡过去时又轻轻抬起,身子轻轻的晃动几乎微不可见,藏在身前的手指微动,这极其细微的动作还是落入凃夫眼里。
“原来是她。”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凃夫立马在内心打定主意。
“咔嚓。”
心念一动,凃夫不顾公羊面具人的袭击,侧身上前猛然出手,发狠的掰住了对方面具上的公羊犄角,发力便生生将其掰断。
只听一声脆响,连同一大半面具竟生生裂开。
“呼咻——”
不等对方反击,凃夫看准了那个戴着狐狸面具快要睡着的女士,轻哼一声后便发力狠狠将掰断的犄角朝她砸去。
分量不轻的断裂犄角划破空气,精准的砸中那位女士的头上,只听她吃疼“嗷”的叫了一声。
那位女士醒来时,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台上那个戴骷髅面具的小子,“甚至都不用猜,只有冒险家途径的家伙这么野蛮,真是讨厌。”
“搏击俱乐部的规则不是只能一对一吗?”
凃夫向底下的穆勒投向冷冽目光。
“当然,因为它并不能算是人。”老穆勒给出合理解释。
而就在擂台上,
公羊面具人被生生掰断后,沿着缝隙不断裂开,那张面具背后竟然不见五官,暴露在空气中的则是一组粗糙的金属齿轮。
就在凃夫将羊角向狐狸面具女士发起袭击后,他擂台上的对手瞬间僵硬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刚刚就是这位女士在背后控制了台上的傀儡。
“先生,恭喜你通过了超凡测验,有资格成为俱乐部的真正一员”前台美丽的女士莎夏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您将有享受到我刚刚提到的上述福利。”
凃夫慢慢点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在任何一家俱乐部不用强制消费点上一杯酒了?”
“不,即便是普通人在任何一家拳击场也都从不限制消费。”
莎夏微笑着解释,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老穆勒,后者装作没看见一样抬头数着自己的眼睫毛,她愤怒的叫道:
“穆勒,你又强制向普通成员卖酒了?”
“嘿,我年纪越大,有些事记不清楚了也很正常。”老穆勒装出可怜的样子,生动展示什么叫做坏人变老了的典范。
莎夏没好气的给了老穆勒一个白眼,回过头来向凃夫伸出手臂,并且递过了刚刚那张申请表,“先生,欢迎你,正式加入搏击俱乐部。
在这里每个正式成员都有自己的代号,你可以给自己选择一个简易代号。”
凃夫微微点头,在短暂思考后便在最底下一栏填上一个词组。
代号: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