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首相竟然想单独会见我?
如果在一天之前,有人跟凃夫说这样的话,他保准会给那家伙一巴掌多清醒一下脑袋。
但事实就是,当蒂洛·索伦斯的小儿子克兰夜晚用专车带他去往会面地点时,以至于凃夫还在恍惚当中。
“克兰,你再重新跟我说一遍你父亲的原话是怎么说的。”凃夫暗自琢磨着起首相大人的心思。
“大概是因为挑战杯的事,他认为你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值得一见。”
“因为挑战杯吗?”
凃夫倒不认为这么简单,恐怕这事还真跟挑战杯,跟发电机没什么关系。
因为这件发明跟威廉二世的想法截然相反,除非首相想跟国王撕破脸,不然他绝无可能公开唱反调。
除此外,凃夫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依你对你父亲性格的了解,你认为他来找我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其他原因?”
这个看似简单问题却着实是难倒了克兰, 揣摩自己的父亲的心思,倒也是他从小到大都在做的事。
那简直像是在看一座深不见底的汪洋,无论他怎样探头都见不到底,还要时刻小心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溺死。
他没敢再深究这个话题,苦笑了一声后简单回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这番明显不正常的答案,让凃夫稍显惊讶,也没有再追着这个话题问下去。
首相家里的事,可真轮不到他去管。
坐车时沿途看向繁华的中心城风景,轻哼着小曲调。
不得不说,乘坐蒸汽车的体验自然是极好的,没有马车的颠簸也不用左右摇晃保持稳定。
高效的速率很快便让凃夫到达了那家位于中心城地区的奢华高级餐厅,此地出入的人士都穿着高档服饰,佩戴名贵的腕表。
而且几乎每个男士身旁都带着一位看得过去的女士,作为对自身地位的一种显现。
来此的客人大多也都是皇室贵族、艺术名人、商界巨贾这样的社会顶尖人物。
甚至每个座位都有属于自己的专座服务员, 为其奉上最舒适的体验。
以往像这样的地方别说是消费, 凃夫连远远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怕进出一个来回, 序列7的魔药材料便保不住了。
就在克兰进入这座餐厅时, 店里一位相熟的经理人物小心翼翼上来,“很抱歉,索伦斯先生,您订下的一号包厢在半小时前被乔治王子要下了。
如果您今晚宴请的客人不重要,能否考虑换一间包厢。”
“乔治?你是说瑞恩王室在哥廷哈根大学深造的那位王子?”
克兰从这个姓氏联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就是那位乔治王子,他的脾气向来不太好,遇到这件事我们也很难解决。”
那位经理也有着难言之隐,得罪一位大国王子这个不是件小事,尤其是他这样的小人物,稍不注意就会上升成国际争端。
店内的一号包厢,几乎都是留给那些最有权势的人单独留下,象征着权力和地位,这要是主动让给他人就是承认自己不如对方。
“他现在人在哪?”
“就在包厢中,还有乔治王子的将要宴请的客人也多是一些名流贵族,不如克兰公子您暂时让这一次。”经理恳求道。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一切后果也都由我负责。”克兰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在思考之后随即动身,陪同的凃夫倒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克兰几乎没什么犹豫, 便直接推开了餐厅最大的那间包厢门,他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
“乔治王子,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晚餐体验,但这间包厢是我提前便预定下的,麻烦各位今晚换到其他包厢,不如这样,大家所有消费都算在我的账单上。”
这间的最富丽堂皇包厢中,坐着几位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女。
在见到门被推开以后,几人同时将目光打量过来,为首的大概就是瑞恩王国的乔治王子,他自然是了解这位的身份和秉性,嘴角得意微扬,
“原来是小索伦斯先生,感谢你的好意,但我向来不缺那点费用,今天我要宴请的都是很重要的客人,不如你去换一间包厢如何。”
“乔治王子。”
在他的好心提议被谢绝后,克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都降低了好几度,“你恐怕误会了,这可不是我的晚宴。
不久后索伦斯先生就会到来,你们猜到时父亲他会怎么做?”
这句平淡的语气中,夹带着一股恐吓的意图,就差明着告诉对方要是再不走就要付出代价。
凃夫本以为能亲眼见证一场顶级贵族之间的较量,早早就抱着手看热闹。
谁知,克兰话音落下,那位来自瑞恩的乔治王子,听到那个不可冒犯的名字时,脸色瞬间变了好几个度。
刚刚的桀骜不驯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乔治王子想也不想,表情严厉的立刻起身,并叫住了身旁几位客人。
他随即诚恳的向克兰低着头,做起表达歉意的姿态:
“我真是被愚蠢的情绪冲昏了头,险些就造成巨大过错,还请你代我向索伦斯先生道歉,作为赔偿今晚这里面的所有消费全都算在我身上,这也是我的荣幸。”
“索伦斯先生不会计较这样的小事,但绝不允许有下一次。”
克兰微微点头,同样回了一礼倒也没拒绝这个提议。
一号包厢里的人得到他允许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不是去换一间包厢,这群贵族们甚至连这家餐厅都没敢继续待下去,草草结账后便落荒而逃。
“看来那位蒂洛·索伦斯首相的威名真够大。”
目睹一切的凃夫有些感慨,虽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戏码,但也瞧出了一些端倪。
北大陆各国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这位首相大人的威名要比预料中大许多,刚才瑞恩的王子连瞧都不瞧克兰一眼。
可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前后态度的变化大得吓人,那面如土色的恐惧可不是装出来的。
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快便过去了,在餐厅里甚至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克兰主动为刚才的事情解释:“凃夫,很抱歉让你见到这样的事,事实上,在绝大多数时候我都不像现在这样。
如果换做是我宴请的客人,遇到这样的事换也就换了,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
凃夫点头,比较很认可他的想法。
混迹他们这个圈子里多一个朋友多条路,何况还是一位大国王子,真没必要为一时之争而赌气。
“就因为今天是父亲的晚宴,所以这件事决不能这样算了,他代表的是拜亚王国的形象,绝不容任何人诋毁和轻视。
别说是瑞恩远在拜亚不受宠的王子,即便今天换做是拜亚王室里的几位王子,也必须表现出刚刚他们那样的尊重。”
克兰如是说着,如果乔治王子仍然嚣张跋扈,在说出那个名字后对方仍占着位置不动身,他便真有胆量直接叫人将他和那些客人给扔出去。
牵扯到大国形象的事,决不能有一点马虎。
这种奇特的父子关系倒是让凃夫生出兴趣,明明从之前的一些言语中能感觉到克兰害怕甚至畏惧着父亲,但在他人面前仍会为了维护心中父亲的光辉形象而怒不可遏。
“可正是对有意思的父子。”凃夫直摇着脑袋觉得好笑。
也正是两人来到一号包厢的不到五分钟,餐厅门口又停下一辆市政厅的专车。
当那人到来时,整个餐厅由上到下都保持着古怪而统一的默契,在与他碰面时都会下意识行点头礼,对方身上强大气势带来的压迫感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他走过去后才敢抬头。
等再次喘过气来时,不知不觉额头上便渗透出大量细粒的汗珠。
每个人都是如此。
因为,
是蒂洛·索伦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