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卫王做贼心虚,自然不敢北上,向东是茫茫大海,向西他可以接应,但褚云裳母舅家便是在这个方向,且是名门望族,更与西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向南风险最小。
“是,属下也是如此分析,但人海茫茫,找起来怕是要费些时日,”褚枫抱拳,“大小姐,我们首要任务不是抓任卫王这个逆贼吗?”
“没有证据,如何抓?”褚云裳抬眼,不理会这个问题,继续说道:“任卫王家眷众多,妻妾子女都娇滴滴的,出行总需要马车,官道要查路引,他们不会走官道,还有,既然要逃,定会带着这些年搜刮的金银财宝,这么大的目标,找起来不会很困难。”
“是,属下这就去办。”
褚云裳坐在书桌前扶额,前世是梁王控制了王城之后,任卫王才拿出褚家造反的罪证,那他背后之人最有可能的便是梁王。
梁王!梁王!
前世,褚家能够上战场的儿郎皆死在阴谋诡计之下,边关告急,褚云裳披甲上阵,驻守陶乐十三郡,与北齐、西洲拉锯十年。
她与太子的婚事便一直搁着,只是虚担着准太子妃的的身份。
之后传来皇上驾崩,京中五王生乱的消息。
褚云裳带兵回京,可还没等她入京,大渊王城已落入梁王手中,朝中稍有威望的王爷或被杀,或被囚。
紧接着,任卫王拿出十年前褚北河攻占陶乐十三郡,并串谋西洲拥护太子篡位的罪证,且兼有他发现褚北河“罪证”,其弟褚北捷见事情败露举兵造反,被他下令万箭射杀的证据。
褚云裳被卸了军权,收了兵符,太子被杀,梁王登基。
前世登基的是梁王。
一切成定局之后,梁王下令,诛杀褚氏一族所有男丁,朝中为褚家求情的氏族皆被杀,就连褚家儿媳母族都没能逃过株连。
褚氏女眷收监入狱,就在褚云裳万念俱灰等着被斩首之时,已登基为帝的梁王让她入宫,换褚家女眷活命。
褚云裳带着最后的希望,献出金刀,告诉梁王金刀的秘密,跪求他放过幼弟褚云烨,给褚家留下一条血脉。
大渊律法,未满十四岁男子,可免死罪,故而刑狱杀褚家男丁时,按律留其性命。
梁王回:不赦。
可怜幼弟未满十四岁,被拖到刑场,腰斩。
褚云裳斥问大渊为何如此对他们褚家。
梁王回:她入宫为妃,褚家女眷活命,她死,褚家女眷死。
有人说她是祸水,因她之故,梁王布局十年,乱了朝局。倒不如说,梁王执着大位,褚云裳成了他赢太子的执念。
可叹褚云裳一介武人,为大渊征战半生,最终竟以“祸水”二字定论。
褚云裳入宫那日,自绝腕脉,自此再无半分武功,幽囚深宫十年,直到西洲铁骑踏破宫门……
即使大渊皇室冤杀褚家满门,她亦谨记褚家祖训,绝不造反。
前世如蛆。
褚云裳闭上眼睛,气血翻腾,指甲深陷手心,强压着肺腑间涌上的腥味,褚枫注意到她的神态,“大小姐可是内伤发作?”
褚云裳摇头,“东市烟花巷有一家没挂招牌的窑子,辛阳门向西五百米处有一家酒坊,东市最大的人牙子商,那是……你找个人脸生的兄弟摸进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