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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四年七月,京城酷暑,百姓们恨不能光着膀子出行。雍正带着一众皇子、后妃们住到了京城西面的圆明园。
起初弘历听说皇阿玛要带着他去住圆明园,心里还挺高兴。可是又收到鄂尔泰他们也要轮番去圆明园给皇子们上课的消息,这种高兴自然就打了折扣。
弘历照旧还是住在桃花坞,熹妃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给儿子收拾着住处,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由笑道:“你都多大了,还怕师父?”
“儿子不是怕师父。”弘历坐在贵妃榻上,“只是一年到头也就只有夏天会有段日子住在这园子里,还要寅时起床,实在是有些累了。”
“寅时起床你就喊累了?”雍正的声音传了进来。
熹妃听到丈夫的声音,有些局促,恭恭敬敬给雍正行了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弘历即刻‘弹’了起来,也收敛了方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行礼道:“皇阿玛吉祥。”
“见到你方才那副样子,朕还吉祥得了么?”雍正坐到弘历方才坐着的贵妃榻上,瞧着桃花坞里的摆设,对熹妃说,“你也不能事事都替他张罗,他明年都要娶福晋了。”
“皇上说的是。”熹妃接过宫女送上来的茶,亲自放到雍正手边,“只是今儿个才过来,臣妾想着弘历这个糙孩子心思不够细,大大咧咧的,臣妾若是不带人过来,只怕他收拾都不会收拾,直接合衣睡了。”
弘历嘴角轻轻挑着,笑容却很难看,他活得有那么糙么?他好歹也是大清的皇子,是未来皇帝的唯一人选的,就算他懒,李玉还不会带着人收拾么?
雍正打了个哈欠,一脸疲惫。
弘历这才开口说:“皇阿玛该不会又批了半宿的折子吧?”
雍正白了他一眼:“朕不批,难道等着你批么?”
“儿子不敢。”弘历深知宫廷生存法则,做皇子的时候,你就乖乖把皇子该做的事做好。写好文章,练好骑射,大凡心里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的皇子们,大都没什么好下场。
雍正笑着白了儿子一眼:“马齐也带着他侄女来了园子,现在也不知道逛到哪儿去了。”
“阿玛说的可是真的?”弘历的眼睛亮了起来。
雍正故意沉下脸:“怎么朕还会说假话骗你么?”
弘历原以为在园子里这些日子,应该是见不到富察玉竹了,没想到皇阿玛如此体贴,他浑身上下的汗毛孔都舒坦起来:“阿玛是这世上最好的阿玛。”
雍正低低哼了一声:“快去吧,心都飞了。”
弘历即刻拱手道:“阿玛不如就在儿子这儿歇一歇,晚膳也在儿子这儿用了吧。”他嘴里这样说着,却情不自禁往额娘身上瞥了一眼。
雍正点了下头。
弘历又道:“那儿子先告退。”
看着弘历几乎是插了翅膀飞出去的背影,熹妃笑着摇了摇头。
雍正眼睑一垂,他自从登基后政务繁忙,极少像今日这样和熹妃单独相处。
熹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和雍正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雍正起身揽住熹妃,道:“带朕去瞧瞧你是怎么给弘历收拾屋子的。”
熹妃点了下头:“不如皇上跟臣妾去外面转转?”
“也好。”雍正揽着熹妃往桃花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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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走,“可惜现在不是三四月份,桃花落了,桃树都要结果子了。”
熹妃笑道:“先有花才有果,长果子的桃林意头很好。”
“有道理。”雍正难得同意熹妃的话,帝妃两人慢慢朝桃林深处走去。
弘历走出桃花坞便上了船,小舟沿溪而下,穿过桃花洞,直奔世外桃源。
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富察玉竹笑意盈盈等在岸边。
划船的奴才很有眼色,将小舟泊在岸边,弘历朝富察玉竹伸出右手。
富察玉竹犹豫了一下,握住弘历的手,将他拉上岸来。
弘历笑道:“皇阿玛真是体谅儿子的好阿玛,日后我要更孝顺他一些。”
富察玉竹即刻松开弘历的手,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今日我伯父有要事找皇上商量,我才有机会来这园子瞧上一瞧。”
“想来是阿玛暗示马齐,让他来的时候顺便带上你。”弘历带着富察玉竹往世外桃源更深处走去,随口背道,“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
一边说着,他们两个已穿过一道狭窄的口子,又行数十步,果然开朗。
弘历笑道:“这武陵春色是皇阿玛吩咐雷金玉按照《桃花源记》里面写着的景象设计出来的。明年三四月份的时候,我再带你来一次,上万株桃树都开着粉嫩的桃花,那才好看。”
富察玉竹脸上露出了调皮神色:“原来四阿哥喜欢粉嫩的桃花啊。”
弘历眼珠儿一转,笑道:“当然,比起桃花,我更喜欢‘绿竹’。其实用《爱莲说》中的‘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来形容绿竹也不错。”
富察玉竹道:“四阿哥真是学识渊博。听伯父说,四阿哥第一次见圣祖爷的时候就一字不漏地将《爱莲说》背出来了。”
那是高中必考篇目,整篇文章都烂在骨子里了。弘历眼睑一垂,忍住笑,道:“看来玉竹格格对我的事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要是不说,我自己都快将这事儿忘干净了。”
富察玉竹却没再再露出以往的尴尬神色,只是笑着说:“现如今四阿哥可以京城里各家各户格格眼中的良配,你过往这些事儿,只怕没有几位格格是不知道的。”
“原来我这么招人喜欢么?”弘历和富察玉竹比肩往梅亭里走,“怎么我自个儿从未觉察到呢。”
富察玉竹道:“四阿哥心里明明很清楚,偏要装作不知,又有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皇阿玛已经下定决心将你指给我做福晋,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意思?”
两人对视了片刻,都忍不住笑了。
弘历瞧了瞧富察玉竹头上的发饰,问道:“怎么没带我送你那支玉簪出来?那簪子不论款式还是花纹都该是你心里喜欢的才对。”
“四阿哥送的,自然是好好收起来了。那只簪子表面看上去朴素无华,可明眼人一见就知道不是俗物,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带出来。”
弘历觉得富察玉竹在自己面前放松了许多,便也开起了玩笑:“你是怕被皇阿玛见到?还是怕被额娘见到?”
“总之,现在还不是戴那支玉簪的时候。”富察玉竹捋了下长发,看着远处从山上流下来的清水,感叹道,“常听说圣祖爷赐给皇上的圆明园是京城里所有园子中最漂亮的那座,现在看来,传言不虚。”
“那是自然。”弘历原本与富察玉竹对坐在梅亭两侧,见四下里并无旁人,便起身坐到富察玉竹身边,“这座园子位置极好,随便挖一挖便是一个湖,再加上雷金玉的设计,将来这园子的地位不可估量。”只可惜最好的东西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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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被毁的只剩下断壁残垣,弘历心底不由得一阵唏嘘。
重新回过神来时,富察玉竹正聚精会神瞧着不远处的一片竹林。
弘历索性握住富察玉竹的手,起身朝那片竹林走去。
七月里风都是热的,圆明园因为山环水抱,园子里已经比外面凉快许多。富察玉竹仔细看着被风吹动的竹叶,弘历却仔细瞧着富察玉竹的侧脸。
雍正亲手设计的世外桃源特别不愧对它的名字,现而今宫里就只有雍正和弘历知道桃花坞南面儿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现在知情的又多了一个富察玉竹。
弘历知道这个时候皇阿玛必定还在额娘身边,不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换言之,世外桃源里就只有他和富察玉竹。
他朝着富察玉竹走了两步,又凑近两步,最后轻轻吻了她脸颊一下。
富察玉竹一惊非小,也不再看竹叶了,轻咬口唇低下头去。
弘历撩起袍子坐到了地上:“刚才我一时动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富察玉竹双手交握在一起,低声道:“其实不到皇上下旨指婚的那一刻,一切都还做不得数。我们往后还是守着规矩,好么?”
这话说得让人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弘历也只能点头同意:“若非秀女大选非要等到明年不可,我真想去向皇阿玛请旨。玉竹,我想日日都能见到你。”
富察玉竹双手拢着旗装下摆,坐到弘历身边,笑道:“只怕四阿哥到那个时候又会说,‘日日都见到这个富察玉竹,真烦!’”
弘历笑出声儿来:“不会的。相士说我是个长情的人,我心里也觉得,富察家的格格值得我爱一辈子。”
“四阿哥平日里都是这么说话的?”含糖量很高,十分甜,“熹妃娘娘竟也受得住?”
弘历却不以为意:“偶尔吐露心声有益于增进感情。这一招夫妻、母子都适用。”
富察玉竹毕竟还不是皇室的媳妇儿,当天下午就随着马齐返回家中。弘历亲眼看着富察玉竹上马车,又看着马车缓缓往东走,心里突然空落落的。皇阿玛是好阿玛不错,可是这种相聚又分离的滋味儿实在不太好受。
桃花坞里,雍正看着弘历眉梢眼角的愁色,摇头叹息:“富察家的姑娘能始终守着规矩,丝毫不越雷池,朕很满意。可是弘历,你今日倒是让朕有些失望。”
弘历心里其实很清楚,在园子里生活虽然远比在宫中自由,可皇阿玛毕竟是皇阿玛,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阿玛的法眼。
弘历给雍正斟了一杯酒,双手递了上去,笑着说:“还请皇阿玛原谅儿子一时忘情,儿子以后再不会了。”
雍正接过酒盅,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