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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紫禁城里也像城外一样,宫女太监们忙忙碌碌的,准备迎接雍正五年。弘历看着他乾西二所里的奴才们里里外外走着,桌子、窗子都被擦得干干净净,就连烧炭的铜盆都换了新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玉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行礼道:“主子,熹妃娘娘派人来请您去她宫里喝粥。”
“额娘就是不派人来找,我也会舔着脸去啊。”弘历一边说着,一边伸平了双臂,让李玉给自己套上马甲。
李玉问道:“主子这样穿会不会冷?再披一件儿狐裘吧?”
弘历笑着说:“额娘必定已亲手给我做了新的,回头直接披了回来,旧的压箱子底下吧。”
“是。”李玉点了下头,跟在弘历身后。
景仁宫里依旧点着龙涎香,弘历给熹妃见了礼后,即刻起身嬉皮笑脸问道:“额娘叫儿子来,可是给儿子准备了新衣裳?”
熹妃刚放下手中的茶,眼皮一抬,反倒问:“怎么内务府没给你送新衣裳么?还跑到额娘这儿来要?”
弘历走到贵妃榻前,在熹妃对面坐了:“额娘做的儿子穿着才舒坦。”他眼睑一垂,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巧玲珑的盒子,双手递了上去,“当然,要在额娘这儿穿上新衣裳,儿子也要先孝敬额娘一番才是。”
熹妃接过盒子,右手掀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块已经雕成弥勒佛模样的羊脂玉,正是大半年前弘历送给她的那块。
弘历又道:“儿子寻遍了紫禁城,找了手艺最好的师傅雕的,额娘可还喜欢?”
熹妃点了头:“这玉额娘就收下了。”
“那额娘给儿子准备的礼物呢?”弘历在熹妃面前耍起了赖皮,“额娘今年若是真的没给儿子做新衣裳,礼物总会备一样吧。”
看着弘历在自己面前这副长不大的样子,熹妃笑着摇了摇头,对伺候在身边的大宫女说:“去拿来吧。”
大宫女福了福身,转身进了暖阁。
弘历笑道:“我就知道额娘心里时刻都在想着儿子。”
熹妃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递给弘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心里不记挂着你,又去记挂谁呢。”
“儿子知道。”景仁宫里常年点着龙涎香,这味道弘历很喜欢,可雍正却更喜欢檀香。以前弘历小的时候一直以为额娘和自己一样,都喜欢龙涎香的味道,他渐渐长大,才发现额娘其实比较喜欢白芷的香气。雍正一年到头都不会在景仁宫里住多少天,所以,其实弘历是熹妃全部的指望。
大宫女托着个遮着红布的托盘走到弘历面前,笑着说:“娘娘给四阿哥准备的这件礼物,可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
弘历瞧了熹妃一眼,起身掀开那块红布。托盘上面放着一件簇新的狐裘,领子上用丝线绣出了的竹叶的样子,弘历笑道:“额娘这是也看中了玉竹?”
熹妃却道:“我可不知道什么玉竹,我只知道比起旁的花儿啊草的,我儿子更喜欢竹子。”
“这个额娘说的一点儿都不错。”弘历双手拎起狐裘,迫不及待披到了自己肩上,口中夸奖道,“额娘的针线真是越来越好,竟然能绣出风吹竹叶的味道。”
“娘娘为了给四阿哥做这件狐裘,可花了不少心思呢。”熹妃的大宫女很心疼自己的主子,“近来都是快到子时才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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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妃瞪了这宫女一眼:“你和弘历说这些做什么。”
弘历将狐裘递给大宫女,走到熹妃身边,紧挨着她坐了:“儿子知道,额娘将一整颗心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可无论如何额娘都该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好给儿子时间,让儿子多多在额娘身前尽孝。”
熹妃握住弘历的手:“额娘一年到头也就只给你做了这么一件狐裘,哪儿就能累到,别听他们胡说。”
弘历笑说:“儿子知道,额娘心里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儿子。额娘也请放心,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儿子都会孝顺额娘,会是我大清所有皇阿哥里面最孝顺额娘的那个。”
“瞧你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熹妃浅浅而笑,“额娘信你。”
正经不过三秒,弘历便趴到枕头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额娘,儿子有些困了,能不能在你这儿睡一觉?”
“粥都快熬好了。”熹妃拍了一下弘历的后背,柔声道,“你这么一睡,只怕醒来就已过了午时,是要额娘陪着你挨饿么?”
“那怎么成!”弘历即刻坐了起来,笑道,“只要额娘许儿子在这儿饱饱睡上一两个时辰,正午睡,午后睡,也都是可以的。”
熹妃白了弘历一眼,拽住他的手腕,起了身。
小宫女们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各种吃食,弘历坐在熹妃身边,端起粥碗,闻了闻,笑说:“这粥是额娘盯着小厨房里的厨子熬出来的吧?”
熹妃笑道:“你啊,从眼睛到鼻子,就没有一处是不好用的。”
“那是自然。”弘历骨子里那种自负跃然脸上。
母子两人用完了午膳,弘历如愿躺在景仁宫里他额娘常年躺着的卧榻上。
熹妃拎起她今年新给弘历做的狐裘,披到弘历身上,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儿子的背脊。
熹妃觉着自己还是幸运的,弘历长到十二岁时才被圣祖爷看中,此后便带进宫中教养,在此之前,他们母子相处在一起的时光并不算少。她不得雍正宠爱,可是圣祖爷当年却说她命好,应该就是应在弘历这个臭小子身上吧。
熹妃看着弘历的目光越发温柔,压低了声音吩咐伺候在一旁的小宫女:“去煮茶吧,四阿哥醒了要喝的。”
小宫女将声音压得更低,笑着回道:“春晓姑姑知道四阿哥有这个习惯,已经去了。”
熹妃轻轻点了下头。
弘历这一觉睡得很香,十二岁以后,他极少有机会能在额娘的看护下睡觉。在雍正眼里,时常被母亲护住的孩子长大后必定不会有太大的出息,因而弘历也始终把握着一个尺度,不让皇阿玛觉得自己是个长不大的要腻在额娘身边的没出息孩子。
“额娘。”门外面,弘昼的声音很响亮。
熹妃眼中即刻露出了既宠爱又无奈的神色,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弘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弘昼见弘历正躺在熹妃的卧榻上熟睡着,笑说:“原来四哥在啊。早知道四哥今儿个到熹妃娘娘这儿来,我就不来了。”弘昼突然傲娇起来。
熹妃握住弘昼的手腕,走出暖阁,也笑着对弘昼说:“见了你四哥,就不喊本宫额娘了?”
“我是怕四哥嫉妒。”弘昼扶着熹妃坐在外间的梨花木椅上,他自己也碍着熹妃坐了,“毕竟小的时候是儿子和额娘生活在一起,四哥可没这个福分。”
弘昼幼年时便养在熹妃身边,常年相伴,熹妃待弘昼很好,弘昼自然也当熹妃是自己的亲生额娘一般。
暖阁里传出了咳嗽声,弘历背负着双手走出来,瞪着弘昼,道:“今儿个我来,你偏偏也来,你是专门来和我抢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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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弘昼一脸委屈:“我昨儿个可是给皇阿玛递了折子,皇阿玛御笔准了的。”
“你四哥逗你的。”熹妃笑望着弘昼,接过宫女送上来的手炉,亲自塞到弘昼怀里,“你才来,快暖暖。”
“额娘还是对我更好一些。”仿佛炫耀一般,弘昼估计朝弘历挑了挑眉毛。
弘历自然不屑于跟弘昼在自己的额娘面前争宠,只抱着双臂问道:“你给阿玛递折子,不该去瞧你自个儿的额娘么?”
熹妃瞪了弘历一眼:“你们两兄弟一人少说一句,就天下太平。”
弘历和弘昼对望一眼,都笑了。
“小的时候我是真心羡慕老五,能整日待在额娘身边。更主要的是,额娘对他仿佛比对我还好。”弘历坐到另外一边,春晓已端了热茶上来,放到弘历手边,笑道:“这是用雪水煮的茶,四阿哥应该会喜欢。”
“谢了。”弘历端起茶碗,掀开茶碗盖,仔细闻了闻,夸奖道,“你这煮茶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春晓笑说:“谢四阿哥夸奖。”
弘昼忍不住在一旁抱怨:“四哥还说额娘对我更好,你看春晓上茶都先给你上。”
“怎么会少了五阿哥的。”春晓即刻将托盘里的另外一碗茶送到弘昼手边,“奴才只有这一双手,只好按长幼来奉茶了,还请五阿哥不要见怪。”
弘昼掀开茶碗盖,往茶碗里瞥了一眼:“我猜你煮的就是我四哥最爱喝的西湖龙井,还是清明前的。看来我在这景仁宫中的地位是越来越敌不过四哥了。”
春晓站到熹妃身边,道:“奴才下回一定煮五爷最爱喝的黄芽,五爷这次就不要怪罪了。”
熹妃握住弘昼的手,道:“下回你再来景仁宫前派人跟额娘说一声儿,额娘让春晓做你最爱吃的红豆饼,这样可成了?”
“额娘你就宠着他吧。”弘历已喝起茶来,“再这么宠下去,早晚五弟会干些惊世骇俗的事儿出来。”
“我才懒得干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弘昼故意将茶碗往旁边推了推,“四哥你只要让我吃好、喝好、玩儿好、乐好,麻烦我是不会去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