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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是弘历的生辰,一大早李玉就在窗外叫起,可他既怕吵到四福晋,又不得不喊四阿哥起床,狠了狠心,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主子,皇上特意命人带了生辰礼物过来,您好歹起来看一眼。”
弘历皱了下眉心,见富察玉竹还睡着,便轻声起床,拽了件斗篷披在身上,走出卧房。
李玉跑到弘历身边,笑说:“皇上、皇后娘娘、熹妃娘娘的礼物都送到了,四阿哥去前面儿瞧瞧?”
弘历点了下头,跟着李玉走去前厅。
雍正为弘历准备的礼物是一匹千里马,那马通体呈深红色,个头看上去虽然不像普通骏马那样高大,可却十分精神,想来脚力也会很好。弘历轻轻摸着那马的鬃毛,小马仿佛还有脾气,仰头长嘶一声。
“有脾气,是匹好马。”弘历转身对来人笑道,“李大人远道而来,旅途劳顿,实在辛苦。”
“四阿哥生辰,又玠有幸奉皇命为四阿哥送礼物,已是荣幸之至,实在不敢说苦。”
弘历伸手请李卫进万壑松风殿花厅,命李玉上了茶,而后道:“听说两淮盐枭最近收敛了很多,全赖李大人的过人计策。”
李卫道:“终归还是皇上英明,又玠不过是依皇命办差,实在配不上‘过人’二字。尽本分为皇上效力,为百姓办事,也不枉我做官一场么。”
弘历眼睑一垂,嘴角微微挑起:“听阿玛说,李大人年轻时很是狂纵,怎么今儿个看上去倒是温文尔雅,谦和得紧。”
李卫咧嘴一笑:“看来皇上没少在四阿哥面前说又玠的坏话。”
弘历道:“阿玛是个爱才的皇帝,李大人为人虽桀骜不驯了些,可的确是有本事的,听说肚子里的点子倒出来,都不知道要用多少个筐才能装下。”
“四阿哥这话说的就夸张了。”李卫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中却透出了一股自信,“又玠行事的确有些不拘小节,可终归还是在规矩里,办的差皇上大部分还是满意的。不然也不会让我在两淮给四阿哥找礼物,还要大老远跑到热河来送了。”
果然三句话不到,就露出了本性。李卫这话,明显是在告诉弘历:老子接到皇上的任务后,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回街,既要费尽心思挑选皇上喜欢、阿哥您也中意的礼物,还要大老远的从两淮跑到热河,再从热河跑回两淮,你皇阿玛我的皇上可真会折腾人。
弘历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脸上的神色却丝毫没变,始终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也端起茶碗,掀开碗盖,轻轻蹭着杯身:“我听说李大人在武艺上颇有造诣,想来骑马射箭也该不在话下。你好不容易来趟热河,若是两淮没有要事等着李大人回去处理,不妨和我八旗将士好好在围场里切磋切磋?”
“我也正想着。”李卫倒是毫不客气,“只可惜两淮事多,不敢耽搁。”李玉抓了抓头,颇有些遗憾。
弘历笑道:“那就歇上一日,明日再走,我叫李玉带你在山庄里四处转转。”
李卫起身拱手道:“多谢四阿哥。”
弘历给李玉递了个眼色,李玉走到李卫身前,伸手做请:“李大人请跟我来。”
送走了李卫,弘历摇了摇头,转身走回卧房。这位李大人并非科举出身,比起那些张口就是‘子曰诗云’的皇榜进士们,李又玠真的算得上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偏偏鬼主意很多,为人也足够直爽、实在,说白了就是办起事来不怕得罪人,也懒得左右逢源,不想做个滑不留手的泥鳅,因而深得皇阿玛喜欢。弘历现在的行事准则是:皇阿玛喜欢的我也喜欢,皇阿玛若说这人聪明,那这人绝对是聪明中的战斗机,堪当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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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玉竹也已醒了过来,此刻正坐在镜子前面梳着长发,只是身子还有些虚,脸色还有些白。
弘历解下披风披到富察玉竹肩上,柔声说:“还是回床上躺着吧。现而今大家都知道四福晋巾帼不让须眉,猎了头熊回来,可也因此受了伤,当然还是养伤要紧。”
“今天是四阿哥生辰,我想陪着你。”富察玉竹微微侧过身子,扬起头来看着弘历,“军医开的药很是对症,今儿个我已经好多了。”
“不许胡闹。”弘历沉下脸,将富察玉竹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最近你就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我也哪儿都不会去。直到军医说你能下床,能出屋儿了,想听戏我们再去听戏,想爬山我就陪你爬山,现在不行。”
富察玉竹轻要口唇,低声抱怨:“你可真霸道。”
“有些人不要命的想要逞强,就该别人霸道。”弘历走到书架前面,挑了一本《庄子》,而后坐到富察玉竹身边,“你休息,,咱们谁都不出去。”
富察玉竹气鼓鼓躺回到床上,侧身向里不再看弘历一眼。
弘历扯了下嘴角,一页一页翻看着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庄子》。
整整被关了十天,军医一大早诊完脉后,总算松了口气,对弘历说:“福晋的身体底子是真好,从今儿个起便可下床活动,出屋儿也成,运动的别太剧烈,多注意些就可以了。”
弘历点了下头,瞧了富察玉竹一眼,跟着便问:“依福晋现在的状况,需要休养多久才可再次受孕?”
军医犹豫了一下,他本就在硬着头皮看妇科症,居然还要给个多久才能再怀孕的说法。军医瞧弘历的脸色还算正常,便试探着说:“照理,还是要多休养一些日子,等到一切都正常了,再行妊娠。不过若是四阿哥着急……”
富察玉竹双颊已经红的发烫,弘历忙对着军医说:“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军医退到万壑松风殿外后,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个艰难的差事总算给他应付过去了。他抬起右臂,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里只想着,拜托院使大人下次发发慈悲,再有这种女眷跟着出行的事儿,派个差不多的妇科太医一起跟着,总让他一个人顶,也忒不像话了些。得亏他平素书看得多,做学徒的时候学得也还算扎实,如若不然,只怕现在这颗头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富察玉竹总算能坐在镜子前面,拿起梳子梳着自己的长发,准备出屋在山庄里转转。弘历站在一旁,叉着双臂,眉心一皱便道:“福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富察玉竹扬起头瞧了弘历一眼,而后便看向梳妆匣,准备挑一只素一些的发簪。
弘历帮她选了一支,而后说:“我生辰那日,皇阿玛特意托李卫从两淮给我寻了匹千里马,额娘送了件她亲手做的斗篷,就连皇额娘都送了礼物,你呢?”
富察玉竹眼睑一垂,便道:“那日是四阿哥逼着我躺在床上,不给你过生辰的。”
“听上去倒像是我错了?”弘历是个骄傲的人,开口朝富察玉竹要礼物,更多是想逗逗他家福晋,有没有礼物还在其次。他嘴角一挑,弯下身子吻上富察玉竹的口唇,好一会儿才松开,笑说:“这就当你送本阿哥礼物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富察玉竹瞪了弘历一眼,拉开梳妆匣最下层的抽屉,拿出一个方方正正镂空雕了竹子的木匣子塞到弘历手上:“四哥生辰,玉竹怎么可能不备礼物。”
弘历满意地点了下头,盒子里面放着一对对开成型的玉佩,一半镂空雕了竹子,另外一半镂空雕了荷花。
“巧夺天工!玉好工也好。”弘历发自内心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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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玉竹白了他一眼,将弘历给她挑的簪子插到头上。
弘历扶起富察玉竹,将雕着荷花的那一半玉佩放到她手上:“一对玉,自然是你一半我一半,回头你再给我绣个荷包吧,我把这块儿玉放荷包里。”
“四阿哥难道不知道我不擅刺绣么?”富察玉竹故意这样说着,摘下挂在龙门架上原属于她自己的荷包,正要将那块玉放进去。
弘历的手更快,索性抢过那个荷包,道:“那就把这个给我吧,回头儿我再送你个绣工好的。”
这简直就是个无赖么!富察玉竹白了他一眼,只能把那半块玉重新放回原来的盒子里。
弘历高高兴兴将荷包系在腰上,抽出插在腰间的折扇,笑说:“你身子好了,今儿个我们出去游湖?”
富察玉竹点了下头,压低了声音道:“四阿哥往后能不能不要在外人面前说我们的私事儿?”
弘历当然清楚富察玉竹指的是什么事儿,他伸出右臂揽住她肩膀,两人一起往殿外走,而后他说道:“那是大夫,我们不能‘讳疾忌医’,再换另外一个人,我都不会说。再说这事儿若是不问清楚,回头儿你再伤了身子,那我怎么办。”
富察玉竹轻轻叹了口气,眉心又皱了起来。
弘历眼角余光瞥见富察玉竹的脸色,停了下来,扳正她身子认真说道:“玉竹,这件事儿是你、我两人的秘密,我没让军医记在脉案上。回京后,大家最多就是知道你猎熊时受了伤,这样对你好,可明白?”
富察玉竹轻轻咬着口唇,别过头去。
弘历将她拥进怀里:“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好忘,可是你必须忘。用不了太久我们就会有嫡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富察玉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臂圈住了弘历的腰,轻轻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