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孔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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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受封和硕宝亲王后,除却日常和军机房的大臣们一同商议军机大事,雍正帝更是将祭陵、祭关圣帝君、祭地、祭太岁等事宜全部交到他手里。局势进一步明朗,前朝后宫都知道弘历这几乎是在代行天子事了。

五月初,圆明园的荷塘里,碧绿的荷叶铺了满塘,淡粉色的花骨朵儿只怕用两只手都很难捧过来。

富察玉竹怀里抱着小女儿,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女儿的脸颊，笑问：“湘儿喜欢荷花么？”

二格格湘儿朝着自家额娘甜甜一笑，“额娘喜欢,湘儿喜欢。”

“真是个机灵鬼儿。”富察玉竹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尖儿。远远见弘历亲自划着小船，永琏乖乖坐在船头，等船靠了岸,弘历抱起永琏走到富察玉竹身边。“臭小子偏要我划船带他过来,也不怕他阿玛技术不过关，小船原地打转。”

永琏小脸儿一扬：“阿玛我不臭,我香。”

弘历扯了下嘴角,将永琏放到地上：“你香,阿玛臭,香香的小阿哥自己去玩儿吧。”

“阿玛。”永琏扯了扯弘历的衣袖,见自家阿玛一副铁面无情的模样,转头儿便去找额娘。“额娘也放妹妹下来吧，我带妹妹玩儿。”

富察玉竹将小女儿放了下来，让永琏握住湘儿的小手：“不许去荷塘边儿上,只能远远瞧着。”

永琏点了下头,从李玉手里拿来小木凳，和湘儿两个一左一右坐在木凳上。

“像个小大人儿一样。”富察玉竹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瞧着一对儿女，眉梢眼角都是温柔。

弘历揽住富察玉竹的肩膀，也和她一起看着一对儿女。“阿玛已下了旨，命我代他去拜祭孔子。”

“不是就在京城里么，有什么好说的。”富察玉竹白了弘历一眼，随即反应过来，“皇阿玛难道叫你去曲阜祭拜？”

弘历笑着点了下头：“祭拜孔子故居，方显虔诚。这是阿玛的原话。”

富察玉竹眼睑低垂，柔声说：“我给四哥打点行装。”

弘历瞧着富察玉竹低垂的眼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明显有舍不得他走的意思。“记得也收好的你的衣裳，阿玛仁慈，许我带着你同去。”

“当真？”富察玉竹的话语中透着惊喜，可瞧了瞧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又有些舍不得。

“我们走陆路，阿玛叫咱们扮成百姓的模样，顺便看看沿途的百姓过得好不好，官员是不是真像他们奏折里写的那样勤政。带着孩子们，多有不便。”

富察玉竹不得不点头同意：“既然皇阿玛是这么吩咐的，我就去打点行装。”

“不急。”弘历见富察玉竹转身要走，握住她的手腕笑说，“五日后才启程。”

富察玉竹做了额娘后，还从没离开过那三个小娃娃。虽然她很想和弘历待在一处，可是离开孩子们又的确是一件很让她伤感的事。五天过得就像五个时辰，就像五刻钟，到了出发的前一日，暖阁里的大床上三个孩子并排躺着，富察玉竹手握团扇，轻轻给他们扇风，眼睛里尽是不舍。

弘历刚和军机房的几个老大臣议事完毕，回到桃花坞时，见三个孩子都躺在原属于自己的床上，心里顿时有点儿酸。

“都快子时了，叫嬷嬷们抱他们三个去他们自个儿屋里歇着吧。”弘历自己伸手解开马甲上的扣子。

富察玉竹回过头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明儿个就要走了，我想再看看他们。”

“又不是不回来了。”弘历坐到富察玉竹身边，摸了摸湘儿肉肉的脸蛋儿，“我们快去快回，我向你保证，回来后，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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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活宝抱着你喊额娘。”

“不如王爷今儿个去外面睡吧。”富察玉竹朝弘历眨了下眼睛，“让我再陪他们一个晚上。”

“你去多稼轩问问，晴婉几时为了永瑛不让老五在暖阁里睡过？”弘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再这样，回头我请额娘去帮咱们养两个孩子。”

“你也是他们的阿玛。”富察玉竹一双眼睛紧紧盯在三个孩子脸上，“你就舍得？”

弘历已伸手将三位奶嬷嬷叫到近前来，一个一个抱起孩子，放到他们各自嬷嬷的臂弯里。富察玉竹眉心一皱，弘历却握住她的手，笑说：“他们总是会长大的，小阿哥长大了自己立了门户，小格格长大了嫁到别人家里冠上别人的姓氏。难道你有三头六臂会变身？每个孩子后面都跟着一个亲额娘？”

富察玉竹被弘历逗笑了：“就是因为他们终会长大，我才想着，在他们小时候，多陪一刻是一刻。”

“你错了！”弘历拉起富察玉竹，将她按到梳妆台前的圆凳上，“你家王爷才是永远会陪在你身边的人，所以你只一心一意陪着你家王爷就是。”

富察玉竹看着西洋镜中，弘历小心翼翼给自己拆下头上的发饰，还是叹了口气：“你们男人的心肠总是要硬上一些。”

“你们女人心肠就不硬？”弘历拿起梳子给富察玉竹梳着长发，笑道，“我亲爱的王妃，我猜你出京之后用不了多久，三个孩子就会被你抛到九霄云外，你信是不信？”

“我不信。”富察玉竹抢过弘历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头发。

弘历倒也不气，索性坐到自家福晋身边。“我问过刘裕铎了，他说你身子已经恢复如初，可以骑马打猎。”

富察玉竹转过身瞧着弘历，问道：“你是说，我们骑马出城？”

“你换上我的衣裳，旁人就只当你是女扮男装，和我这个‘情郎’一道偷跑出门的大家小姐，有没有点儿意思？”弘历挑了下眉毛，握住富察玉竹的手腕，牵着她走到床边。

第二日一早，弘历和富察玉竹换好了百姓的衣裳准备出园子的时候，三个小娃娃还睡着。富察玉竹已扮成了翩翩公子模样，原本还想再看看孩子，却硬生生被弘历拉着走出桃花坞。

“回头哪个醒了哭上一哭，你预备怎么办？”站在船头，弘历搂着富察玉竹肩膀，见她脸上没什么笑模样，叹道，“看来你家王爷真是比不上那三个奶娃娃了。”

“我人都跟在王爷身边了，王爷还想怎样？”

“想你笑一笑。”弘历低下头亲了一下富察玉竹的口唇，“你我夫妻单独相处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少，暂且把那三个小鬼忘掉？”

富察玉竹勉强笑了笑：“这样王爷高兴了？”

弘历右手转着折扇：“一会儿我们两个乘一匹马吧？你毕竟太久没骑马了，总要适应适应。”

“四哥我现在也是位‘公子哥儿’啊！”富察玉竹学起弘历的样子，抽出插在腰间的折扇，慢慢在胸前扇着，“同乘一骑，外人见了不会说你有龙阳之癖么？”

“随他们去。”弘历满脸不在乎，“你真当外人瞧不出你是个姑娘？”

富察玉竹太久没骑过马了，虽然和弘历一同骑在小红马上，可骏马奔腾，她依旧感觉到无限畅快。

“我就知道我家夫人心里很野。”弘历双手拽着缰绳，富察玉竹的背脊贴着他的胸膛，“从曲阜回来，我去求阿玛许咱们同去热河。”

“前几日我去给额娘请安时，额娘说阿玛近来身子不是很好。”富察玉竹眉心一皱，“回来后，四哥还是好好帮阿玛。”

弘历哼了一声：“阿玛一世精明，现在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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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信上了道士。劝也劝不得，说也说不得，回头儿我若不收了那帮专门炼丹的臭道士，我就不是四阿哥。”

富察玉竹一双手握在弘历拽着缰绳的手上，回头一笑：“不论四哥做什么，玉竹都是支持你的。”

“好夫人。”弘历亲了一下富察玉竹的脸颊，夹了夹马腹，小红马飞速向南跑去。

雍正毕竟是个说一不二，杀伐决断的皇帝。从京城到曲阜，弘历在百姓口中听到了皇阿玛勤政多年的结果。他皇玛法是个好皇帝，可在位时连年征战，百姓不得不勒紧裤腰带。现在不同了，国库充盈，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即便偶尔会听到些‘野史秘闻’，总是不伤大雅的。

客栈里，弘历搂着富察玉竹躺在床上，笑说：“刚才那店家听说你我两个住一间上房，上上下下不停打量你，我险些要去抠他眼睛。”

“你我都是男儿装扮，同住一间房也没什么不妥吧。”

弘历道：“我不是说了，他们瞧见你这副模样，心里定是会猜你是跟着我‘私奔’的大家小姐，见你我两个同住，心里想的自然更多了些。”

富察玉竹狠狠捶了一下弘历的胸口，权当报复。

弘历笑着拢住她的手，“李玉已经安排妥当，我们明日就去孔庙祭拜。我着亲王服饰，你也换上旗装。”

“王爷的意思是，进来一个小伙儿，出去一位王妃？店家不会被你吓坏么？”

“自然不是在这儿换。”弘历嘴角轻挑，“在马车里，我帮你换。”

弘历等人一路乔庄成百姓，到了曲阜祭拜孔子，还是要露出本来的身份，自然当地官员也都知道了，尽心尽力安排着祭拜事宜。

“这座孔庙在阿玛登基第二年时受了雷劈，整整用了六年的时间才又修成现而今的规模。”弘历穿着亲王服，握住富察玉竹的手一齐往大成殿走，“四面都有角楼，还是仿照紫禁城的样式修的。”

“终归是大圣贤，皇阿玛也是打从心底里敬重孔子。”

弘历点了下头，夫妇两人一齐在大成殿中祭拜了孔子。弘历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礼，富察玉竹行了肃立跪拜礼。宝亲王代替当今皇上来祭拜孔子，孔庙中自然早已被清干净，除了几个陪同的官员以及侍卫，再找不到旁人。

弘历和富察玉竹两人从大成殿中走出来后，弘历松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此行最为要紧的事儿。”

富察玉竹本想调侃两句，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四哥你觉不觉得四周静得可怕。”

“可怕？”弘历握住富察玉竹的手，“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话音刚落，一左一右两支长箭从孔庙左右高墙外面直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