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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帝驾崩,紫禁城里的大红灯笼上面都蒙上一层白布。弘历和另外四位最先知道皇位继承人的王爷大臣们达成了默契,大清最勤政的皇帝是因为太过勤政搞坏了身子,才早早驾崩,而不是什么‘寻求长生之术,寻觅不老仙丹’的荒唐作为。
至于张太虚和王定乾两个号称自己懂得长生之术的老道士,自然在第一时间就上了黄泉路,弘历决不允许害了他皇阿玛的人继续逍遥地活在这世上。苏培盛依照着自己给雍正许下的承诺,用一条白绫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去天上继续伺候自己的主子。
养心殿里,弘历穿着一身孝服,一样一样摸着雍正生前用过的东西。大局已定,很快他就要成为养心殿名正言顺的主人。一朝大权在握,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他高兴不起来。高堂双亲,现下就只剩下额娘了。
允禄、允礼、鄂尔泰和张廷玉齐齐换上孝服走进养心殿,行了礼。为首的允禄恭恭敬敬问道:“皇上找臣等过来,可是有要事商量?”
弘历从书案后头绕了出来,在最前面的太师椅上坐了:“今日找两位王叔和两位大人来养心殿,主要是商议请四位做辅政大臣的事儿。”弘历请他们四个坐了,又命李玉奉了茶。
允禄和允礼对望了一眼,鄂尔泰和张廷玉更是沉默着不做声。
弘历又说:“先帝在世时曾有密旨,准两位大人配享太庙,更清清楚楚说明了请两位王叔和两位大人辅政,朕自当遵从。”
允禄轻轻咳了一声:“当年皇上年纪尚轻,先帝有此嘱托也算正常。时移世易,皇上现在对朝政已经轻车熟路,在设辅政大臣,未免有些多此一举。”
“十六叔。”弘历握住允禄放在茶桌上的左手,认认真真说道,“朕说这话不是惺惺作态。”
“臣明白。”允禄笑了笑,“只是我们四个在来的路上已经细细考虑过了,皇上依然能乾纲独断,与其设辅政大臣掣肘,不如设总理事务大臣?”
弘历的眉心皱了皱:“总理事务大臣?”
两位王爷和两位大臣齐齐站起身来,跪在弘历身前,道:“臣等誓死效忠皇上,必定鞠躬尽瘁,永无二心。”
弘历亲自扶起允禄和允礼,正色说:“朕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你们实在不必战战兢兢的,往日如何,现下还如何就是。”
允禄道:“皇上仁德,臣等心里都明白。只是天子毕竟是天子,再像往常一样,恐怕是不成了。”
弘历轻声叹息,却知道允禄说的句句属实,自从皇阿玛藏了十三年的储君秘密昭告天下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曾经最亲切的皇叔从今日起也成了臣子。不知道为什么,弘历心里突然觉得,也许做皇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
夜半时分,富察玉竹哄睡了湘儿,正要躺到床上歇息,暖阁的门被弘历推开了。
富察玉竹捋了下头发,福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弘历双手将富察玉竹扶了起来,笑说:“十六叔和朕生分了,你也和朕生分了不成?”
富察玉竹嫣然道:“不是生分,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少。”看着弘历通红的眼睛,富察玉竹的心有些疼,她伸手帮弘历脱下孝服,轻声说,“既然回来了,就躺床上歇歇?”
“我只回来看看你。”弘历握住富察玉竹的手,拉着她一同坐在卧榻上,“一会儿还要去给皇阿玛守灵。”
富察玉竹点了下头,轻轻靠在弘历怀里。
“钦天监说九月初三是吉日,宜继位。不过皇阿玛都不在了,没什么意思。”弘历伸手捋着富察玉竹的头发,笑问,“回头儿朕搬去养心殿,你想住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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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想我住哪儿?”终归只有他们夫妻两人,富察玉竹多多少少放松一些。
弘历左手握住富察玉竹的左腕,右手食指在她掌心写了‘长春’二字。“皇阿玛赐朕‘长春居士’四个字,玉竹你就住长春宫好么?”
这种商量的口气实在让人听着心里舒坦,富察玉竹笑着点了下头。
“再去圆明园,你我就不住桃花坞了,去住长春仙馆。玉竹你是仙子下凡,自然是要住仙宫的。”
富察玉竹已经和弘历做了多年夫妻,这位夫婿的脾性,她实在是一清二楚。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富察玉竹起身给弘历摘下搭在龙门架上的孝服,亲自给他穿到身上。“四哥既然还要出去,玉竹就不多留你了。”
弘历紧紧握了握富察玉竹的手:“白日里你也在灵前跪了许久,晚上好好歇歇。现在你家四哥已经是紫禁城里的男主人,你是女主人,再没人敢在你背后说些什么。”
“玉竹行事从来都依着规矩,只怕旁人也很难在背后说什么。”富察玉竹挽着弘历的手臂,和他一起往暖阁外面走,“尽孝很重要,可是你自个儿的身子也重要,后半夜尽量眯瞪一会儿。”
“皇后放心。”弘历轻轻拍了拍富察玉竹的手,“阿玛在世时嫌弃我膝下小阿哥太少,我自然要保重着身子,还要你再给我生几位阿哥,以慰阿玛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