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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家宴的最后一项都是一成不变的,皇太后习惯了早些就寝,在家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退了席。老王爷老福晋们年纪也都不小了,不像年轻人那样精力旺盛,自然也早早告退。剩下的就只有弘历和弘昼两兄弟。
弘历瞧了富察玉竹一眼,剑眉轻挑,示意她好好瞧着自己今年是怎么将老五灌醉的。富察玉竹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这位当朝皇帝,她的丈夫,一旦耍起脾气来,不要说什么做皇帝应当有的威仪,简直就像个孩子,其任性程度和湘儿有的一比。
弘昼这次本没打算喝醉,毕竟自家福晋正是非常时期,他必得时刻保持着清醒,以备不时之需。
可是四哥竟然拎着个酒坛子朝自己走了过来,弘昼以手加额,心中直想的是,果然‘欠的债都是要还的’。前些年他总是想着在喝酒上略略胜过四哥一筹,今年他只想浅尝辄止,结果四哥不乐意了。
弘昼脑子转得很快,他起身对着富察玉竹拱手道:“皇嫂,四哥今年怕是不会放过我了。只是晴婉临盆在即,还请皇嫂多加照料。”
富察玉竹微一颔首,走到吴扎库晴婉身边,坐了下来。
弘历笑道:“安排好了你福晋,你我兄弟这就开始?”
弘昼抓了抓头,叹道:“四哥是皇帝,臣弟既为臣,当然要听从皇兄的吩咐,四哥说吧,这酒你想怎么喝?”
“行酒令?”弘历已吩咐李玉在大殿中央摆了一张黄花梨木方桌,兄弟两个相对而坐。
“比诗词?”弘昼撸起袖子,仿佛是要大干一场。
弘历轻轻点头。
“皇兄你大病才愈,臣弟先行饮上三杯才算公平。”弘昼不等弘历说话,已自斟自饮了三杯,他因为顾及着自家福晋的身子,今儿个晚上几乎还没怎么喝酒,这回痛快了一把,不由赞叹,“真是好酒!比以往的酒好了许多。”
弘历当然不肯占他的便宜,也已饮下三杯:“这酒是埋在你皇嫂宫里那棵古树下面的,自然非同凡响。”
弘昼右手握着酒杯,左手放在桌面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弘历笑着吩咐李玉:“去取了纸笔来,朕与和亲王所行酒令与旁人不同。”
富察玉竹和吴扎库晴婉比肩坐在一处,看着弘历和弘昼两兄弟轮番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字,不由得相视而笑。
富察玉竹道:“老五平素在家也常练字吧?”
吴扎库晴婉却说:“他啊,最喜欢养花养鸟,练字倒是很少见。”
“你们夫妻两个过得可是神仙日子。”富察玉竹言语间夹杂着羡慕,随即目光稍有黯淡,“我和皇上没有这种福分。”
“弘昼心里一直感激着皇兄。”吴扎库晴婉当然替自家王爷说话,“没有皇兄在前面儿顶着,我们夫妻绝对过不上这样的日子。”
富察玉竹嫣然而笑,到底是做皇帝手握大权好,还是像弘昼这样做个王爷自由自在的好,她一时间竟也看不清楚了。
弘历和弘昼不止是在行酒令,还在比谁的字写得好。在文学武功上面,弘昼从来都排在弘历的后面,写字当然也是如此。他还记得小时候弘历伤了手,字写得差了些,他便故意写的更差,连师傅都觉着诧异,直说:五阿哥不愧和四阿哥是兄弟,好起来一起好,坏起来同时坏。其实不过是因为弘昼不想冒头,超过他四哥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了,弘历自然早就看清了他五弟心里的真实想法。这回黑着脸说:“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来,朕不需要你让着。”
弘昼陪着笑道:“皇兄这可怪错臣弟了,臣弟胆子小,怎么敢冒大不韪去犯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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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罪。”
“你既然说了不敢,就好好儿写,你我兄弟真正比个高下。”弘历手执毛笔,蘸满了墨纸,洋洋洒洒地在宣纸上写下了他最喜欢的草书。
弘昼扬起头喝下一盅酒,所谓‘酒壮怂人胆’,换他写的时候,他凝力于腕,压低了手臂也写草书:“皇兄你和臣弟比草书,臣弟就当仁不让了。当年皇玛法和皇阿玛都怕皇兄练草书会转了性情,不许你练,臣弟可是日日都写。即便臣弟天赋稍稍差了一些,终究勤能补拙。”话音一落,他已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弘历握着酒杯站在一旁,赞叹道:“好字!老五你这笔草书与当年皇阿玛写的不相上下。”
“四哥实在是太看得起臣弟了,臣弟就是再练上十年,这笔草书也未必能赶得上皇阿玛。”用酒盅喝酒实在不过瘾,弘昼示意李玉换了大碗上来。
弘历轻轻颔首。
吴扎库晴婉已坐了一个多时辰,看着那兄弟两个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伸手轻轻揉着腰肢。
富察玉竹道:“老五和皇上一起喝酒,还有李玉在一旁守着,不会出事。不如我带你先去休息?看他们两个这副模样,怕是要不醉无归了。”
“还是再等等。”吴扎库晴婉还是希望弘昼能尽早败下阵来,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能和她一道出宫回王府。她现在虽然没有肚子疼的感觉,却莫名觉着腹中的孩子兴许要出世了。
不论是喝酒、对诗,还是写字,弘历和弘昼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当然弘昼不敢太过造次,写的好的时候,也不过比弘历的字稍显飘逸了那么一点点,行外人几乎看不出来。
换了大碗后,两兄弟虽然尽了兴,醉得也快了许多。比试到后面,两人的步子都有些踉跄,富察玉竹笑着摇头,侧过头看吴扎库晴婉时,却见她轻咬口唇,左手撑腰,右手抚着肚子。
富察玉竹即刻扶住五福晋的胳膊,关切道:“可是发作了?”
“还撑得住。”
两人都已做了几个孩子的额娘,富察玉竹即刻命李玉带着几个小太监送吴扎库晴婉去长春宫,吩咐樱儿去请太医和收生嬷嬷。再看弘历和弘昼时,两人已经趴在黄花梨木大方桌上睡着了,颇有些人事不省的意思。富察玉竹好生无奈,直想着这位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王爷,怎么关键时候如此不靠谱。她又吩咐了高玉服侍好皇上和王爷,而后匆匆往长春宫赶去。
长春宫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寝宫,究竟将五福晋安顿在哪间屋子里,他想了一路。临近门前,才吩咐那群小太监小心翼翼伺候五福晋进偏殿。
富察玉竹进门便要往正殿里走,李玉躬着身道:“娘娘,奴才擅作主张,将五福晋送到偏殿去了。”
“太医和收生嬷嬷到了么?”吴扎库晴婉在哪儿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能母子平安,旁的事自然都不是大事。
李玉回说:“当值的薛太医已经到了,只收生嬷嬷,许是因为近来宫中并无喜事,来得会慢一些。”
富察玉竹听到这个,伸手便去掀偏殿的帘子,准备进去瞧瞧。
李玉急道:“娘娘还是在外面儿等着吧,五福晋也不是头回儿生孩子……”
后面的话被富察玉竹狠狠瞪了回去。“你去照料皇上和和亲王,若是他们酒醒了,就叫他们过来,本宫要看着五福晋母子平安才能放心。”
偏殿里,吴扎库晴婉的额头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富察玉竹亲自拿着用温水洗过的帕子给她擦汗:“晴婉你觉着怎么样了?”
吴扎库晴婉摇了摇头:“孩子好像急着要出来,皇嫂,我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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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玉竹握住吴扎库晴婉的手,看着小宫女手中白帕子上面染着的血,狠了狠心道:“不怕!有皇嫂在,你和孩子都会平安。”她坐到床尾,亲自查看吴扎库晴婉的发作情形。“晴婉你用力,四嫂帮你。孩子的头已能瞧见了。”
富察玉竹的话仿佛定心丸,吴扎库晴婉凭借着本能和几次产子经验,深深呼气吸气,一下一下用着力。
樱儿找来收生嬷嬷的时候,偏殿里已然传出了婴孩儿的啼哭声。
虽然五福晋这次生产顺利,小阿哥也丝毫没有要折腾额娘的意思,可是富察玉竹既紧张又着急,还夹杂着些许兴奋,浑身上下都出了汗。
收生嬷嬷走到富察玉竹身前,福身道:“娘娘恕罪,奴才来迟了。”
富察玉竹命她先用热水净了手,而后将刚落地的小阿哥送到她手里:“这事怪不得你,后面儿的事你来做。”
吴扎库晴婉已坐了起来,半靠在床头。“皇嫂,多谢你。”
富察玉竹用温水净了手,樱儿已将她额头上的汗都擦掉了。她笑着说:“老五将你托付给我,你和孩子若是出了岔子,老五岂不是要杀到我这长春宫来!”
“四嫂说笑了。”吴扎库晴婉一脸疲惫,原本殷红的口唇此刻已没什么血色。
富察玉竹从收生嬷嬷怀里接下小阿哥,看着他的模样,笑道:“还瞧不出像你多些,还是像老五多些。”她将孩子送到吴扎库晴婉的臂弯里,而后摸出一块长命锁,亲自戴到小阿哥的脖子上,“这长命锁皇伯母亲自给你戴上,愿你一生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