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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用过了午膳,皇太后在弘历、弘昼的陪伴下,回暖阁休息。永琏正要和兄弟们一起去湖边抓鱼,却被富察玉竹拦了下来。
永璜知道皇额娘要训话,便拱了拱手,先行带着永瑛他们往湖边儿走。
见富察玉竹沉着脸,永琏将一双小手负在身后,扬起头说:“皇额娘且先不要教训儿子,让儿子猜一猜,额娘想说什么。”
富察玉竹竟被永琏抢了先,她兴致一起,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那你就说说,额娘想说什么?”
“额娘定是觉着儿子当着皇玛嬷的面儿‘戳穿’了五叔,不给五叔面子,不是做侄儿应当做的,是也不是?”
富察玉竹愣了一下,将手中茶盏放到了茶桌上,问道:“你既然知道,还这么做?”
永琏没回富察玉竹这句问话,反倒说:“儿子有一事想问额娘,额娘可觉着五叔是个聪明人?”
富察玉竹轻轻点头。
“这就是了。”永琏坐到富察玉竹身边,又说,“方才在热河边儿上发生的事,五叔都料到了。他知道皇玛嬷必定不能相信那条热河能将鸡蛋煮熟,甚至猜到了玛嬷会问儿子,提前叫永瑛告诉儿子,若是皇玛嬷问了,儿子尽管直说,讨皇玛嬷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永琏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将事情都说了出来,“永瑛他们都觉着五叔很厉害呢。”
富察玉竹轻轻点了点头,她早就该猜到,先帝的儿子中怎么会有草包,只有想不想聪明,愿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聪不聪明而已。
“皇额娘还生气么?”永琏拿起一个橘子,包了递给富察玉竹,“不要生气了,皇额娘还是笑着最好看。”
富察玉竹横了永琏一眼,接了过来,掰下一瓣,却塞到了永琏嘴里:“永瑛他们觉着你五叔厉害,你呢?”
“五叔的确很厉害。”永琏认真想了想,笑道,“不过儿子还是觉着,皇阿玛最厉害。”
富察玉竹揉了揉永琏的头,笑道:“去和你大哥他们一道玩儿吧。”
“恩!”永琏站了起来,拱手对着富察玉竹说,“皇额娘歇一歇,儿子一会儿抓条鱼回来给您。”
“皇额娘等着你。”
看着永琏欢快的背影,富察玉竹温柔地笑着。
弘历背负着双手走了进来,那张脸有些黑。
富察玉竹即刻起身行礼,而后迎上前去:“皇上几时回来的?”
“朕在外面儿听到你和永琏说话,就没进来。”
“皇上是全听到了?”富察玉竹接过樱儿送上来的茶盏,亲自递给弘历,而后挥退了随侍在侧的宫女们。
弘历握住富察玉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你希望朕听到多少?”
“听到多少都无碍。”富察玉竹嫣然道,“皇上只要知道,在永琏心里,他皇阿玛是最厉害的,不就够了么?”
弘历忍住笑意,点了点头,却说:“永琏这话,也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说的是心里话。”富察玉竹突然不再笑,微微侧身,问道,“皇上一直都知道老五其实很聪明?”
“他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弘历侧身歪在榻上,让富察玉竹枕着自己的手臂,“你只需想一件事儿,但凡是他喜欢玩儿的,他都能玩儿出花样儿来,是京城里的独一无二。只这一点,不聪明又如何能做到。”
富察玉竹轻轻颔首:“原来皇上早就知道。”
弘历左手搭在富察玉竹的腰上,笑道:“老五是皇阿玛的儿子,是朕的弟弟,是真的皇额娘亲自养大的孩子。若是笨了,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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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爱新觉罗家丢人。”
塞湖边儿上,永璜、永琏、永瑛、永玑、永瑸并排坐着,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根钓竿。
弘昼的第四个儿子永瑸生来好动,要他像旁人一样乖乖坐着,实在有违他的本性,不到半刻中,他就拽了拽他嫡亲的兄长永瑛的衣袖:“大哥,我今儿个的马步还没扎,我去练功成么?”
十岁的永瑛多少要稳重一些,压低了声音说:“过会儿阿玛许是会来,见你不在,你猜他会怎么罚你?”
永瑸苦着一张脸,扔掉手里的钓竿,双手托腮,完全没有要钓鱼的意思了。
永琏瞧了自个儿的堂弟一眼,对永瑛说:“他不想钓鱼,你硬拽着他,他不高兴,你也难受。”
“二阿哥这话说的不错。”弘昼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湖边,将马系在一旁的树上,走到几个孩子身边,席地而坐,“这世上的事儿,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都擅长的,永瑸不爱钓鱼,不钓就是。既不想钓鱼,又耽误了扎马步,何苦来哉?”
永瑸兴奋地搂住弘昼的脖子:“阿玛这么说,儿子能骑会儿小马么?”
话音刚落,其余几个小阿哥的眼睛也都亮了起来。
弘昼却沉下脸:“钓鱼练的是耐性,你扎马步同样也练耐性。不想钓鱼,就去阳光底下吧。”
永璜和永琏对望了一眼,他们一向以为,皇阿玛严厉,五叔宽容,没想到五叔对自己的儿子仿佛更严厉。
弘昼坐到了永瑸方才坐着的地方,拿起钓竿,耐心等着鱼儿上钩。
永琏的悟性好,认真学着五叔的样子,静下心来,认真等待着。
烟波致爽殿里,弘历和富察玉竹对坐在茶桌两侧,茶盘上放着整套茶具,弘历端起茶壶,斟满富察玉竹身前的茶盅:“朕得多谢老五,主动请缨去看着那群萝卜头儿,朕才有机会和你坐在这儿喝茶。”
“也许是皇上那对儿核桃的功劳,老五向来无功不受禄。”
“这你就说错了。”弘历满饮了一盅,口齿间都是铁观音的清香味儿,“在皇额娘和朕面前,老五简直就是个无赖。当年皇阿玛在时,老五当着他的面儿都敢耍无赖,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原来是这样?”富察玉竹第一次这样认认真真听弘历给弘昼下评语,“臣妾还以为……”
“以为他真是个闲散王爷?”弘历右手搭在茶桌上,中指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桌面,“当初沿海各府县兴建造船厂,朕派弘昼出去,可不是一时兴起。弘昼爱玩儿,心里却有轻重,也深知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后世子孙,肩上多少都扛着些责任。所以理当他做的,他都会做的很好。”
富察玉竹犹豫了一下,扬起头说:“臣妾斗胆问皇上一句话,你可曾怀疑过五弟?”
“若说没有,那朕是骗了你。”弘历说的很坦然,“古往今来,能做九五之尊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疑心病,没有这个病,怕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害死。”
富察玉竹轻轻颔首。
“老五聪明,若是做个比较,朕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他。可是他凡事不拘小节,一心只想做他爱做的事。”弘历觉着茶味淡了,便将茶碗中的茶叶倒了出来,又换上新的,一边洗茶,一边说,“可是他有没有可能有一天突然想做大清的皇帝,起初朕吃不准。”
“是那首《金樽吟》让皇上彻底释怀了?”
弘历笑了笑:“那样的诗,朕想作多少首就作多少首。是因为,这皇帝没什么好当的。”
富察玉竹一惊非小,好在宫女、太监们都在外面伺候着,此刻只有她听到了弘历这句话。“往后,皇上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叫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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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传了出去,只怕会出大乱子。”
“放心。”弘历混不介意,“没人敢传朕的闲话。有时候朕会觉得,老五一早选了那个‘退’字,其实是有先见之明。他早就知道,做皇帝握有这世上最大的权利,却也失去了这世上最宝贵的自由。”
富察玉竹嫣然而笑:“这世上能得自由的人毕竟是少数。”
“可老五能。”弘历伸指蘸了那茶水,在茶桌上写下自由二字,“皇阿玛还在潜邸做王爷时,老五已仗着皇阿玛的宠爱,做了许多出格的事儿。这样的阿哥,自然得不到皇玛法的另眼相待。可那个时候,皇阿玛需要皇玛法知道,他膝下有皇玛法最优秀的孙儿。”
所以弘历被推了出来,被康熙帝看中,甚至带到了宫中亲自教养。
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可从弘历口中这么说出来,竟有一种不得已的情感夹杂其中。
富察玉竹情不自禁握住弘历的手,她在闺阁中时,喜欢上的是人人称赞的四阿哥,是那个上马能弯弓射雕,下马能提笔作画的爱新觉罗家最优秀的阿哥。多年来的相处,她也渐渐觉得,生在皇家,登上大宝,未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像弘昼那样,闲时喝酒作画,非到万不得已,都能躲在自己的地方,过自己最想过的日子,实在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弘历笑道:“不过朕已经想明白了,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朕若不在该出头的时候出头,富察家的玉竹格格看中的会不会是旁的人?”
富察玉竹也开起了玩笑:“这事儿还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