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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围场上旌旗猎猎,弘历穿着黄色铠甲骑在他的小红马上,箭筒挎在左侧,右手握着长弓。
“虽然我大清现而今兵强马壮,造办处造出了轻炮、重炮,可这马上功夫是祖宗传下来的,是看家的本事,谁若敢丢,就是大腿痒了,想去宗人府领上几十板子!”弘历高声说着,排排站的八旗子弟们都被弘历逗笑了。
弘历又说:“在骑马射箭这两样事上,朕从不和人开玩笑。回头儿谁猎的少了,谁掉了队了,自动自觉来李玉这儿报名字,回京去领板子。有偷着不报名字的,被朕知道了,可就不是几十板子的事儿了。”
八旗诸将们面面相觑,最后齐声道:“是!”
弘历右手握紧了长弓,左手握着马缰,飞一般冲进了树林。
富察玉竹难得没有下场,不过她也换上了镶黄旗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奔驰在草地上。
永璜、永琏、永瑛这三个大一些的孩子也都骑在小马上,看着富察玉竹奔出了老远,又拨转马头,奔了回来,既羡慕又佩服。
“皇额娘马术原来这么好。”永琏双腿轻轻夹了夹马腹,带马上前,“儿子还以为……”
“以为你额娘就是个深宫中的娘娘?”富察玉竹右手抽出长弓,左手抽了支长箭出来搭在弓上,瞄准了不远处的一只野兔,一箭便中了目标。
三个孩子都拍手叫好。
“你皇额娘是可以和八旗诸将下场争个高下的。”富察玉竹眼中透着骄傲,“可惜你们三个小团子在,额娘只好退而求其次,考教考教你们的骑术。”
三个孩子排成一排,富察玉竹右手扬起马鞭,鞭子挥下的那一刻,四匹马都奔了出去。富察玉竹有意放慢马速,看着那三个孩子朝着远处的山坡飞驰。永璜终究大了一些,一来一回,他佼佼领先。跟在他后面的是永琏,最后是老五的长子永瑛。
看得出三个小团子的马术都还算不错,虽然最终还是分出了胜负。永琏和永瑛都输给了永璜,可这两人脸上却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挫败感,富察玉竹不由感到诧异。
“皇伯母,我阿玛说过,马术和箭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本事,我们不能丢,却也未必就要争个一二出来。像这样,大阿哥第一,二阿哥第二,我最小便排第三,其实挺好的。”
富察玉竹只觉着不愧是弘昼的孩子,生来就透着那么一股子乐天淡然。她眼睑一垂,含笑问道:“皇伯母怎么觉着,永瑛你没出全力?”
“我出全力了。”永瑛颇感到委屈,“我若不出力,跑到一半,这匹小马就跑不动了。”
“难不成我们的永瑛阿哥还有和小马沟通的本事?”富察玉竹跃身下马,将手中缰绳递给了守在一旁的侍卫。
三个孩子自然也下了马。
永瑛眨了下眼睛,摸着他自己那匹马的鬃毛,笑说:“阿玛教过的,人和动物都一样,希望动物待人好,人自然也要同等待动物好。小马通人性,侄儿日日喂它吃的,日日和它玩儿在一起,它自然也待侄儿好了。”
“这话说得不错,永璜、永琏,你们两个也该这样待你们的坐骑。”
两个皇阿哥齐齐拱手称是。
狩猎场上,弘历射中了第一头鹿后,并未像往常一样,回到林子外头,喝喝茶看看风景,等着八旗子弟们满载而归。身边跟着几个孩子,他这个做阿玛,做伯父的自然也该正经一些,成为狩猎场上当之无愧的巴图鲁。
其实人各有长,弘历文武兼修,箭术、骑术比起日日练习的将军们还是稍差一些。可武将也并非没有脑子,大家看到皇上主子频频弯弓射箭,心里自然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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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也加了分寸,可万万不能越过皇上去。
日头西沉,诸将归营,清点猎物的时候,自然弘历猎到的是最多的。
“皇阿玛好本事,儿子服了。”永璜当先拱起手,表达了自己的仰慕之情。
永琏站在永璜后面,只笑着不说话。
知子莫若父啊,晚宴结束,北风刮起,将士们都各自回帐篷歇息的时候,弘历板着脸正在教训永琏。
“你皇兄觉着阿玛有本事,你呢?”
永琏一双手负在身后,笑道:“皇阿玛的确是有本事啊,不用皇兄觉着。”
弘历左臂倚在桌上,左手指头轻轻敲击着桌面:“你心里有话,不妨直说出来。”
“儿子只是觉着,那些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叔叔伯伯们骑术和箭术都是一流的。皇阿玛日理万机,即便每日都会练功,却不像他们一样,每日大部分时辰都在骑马射箭,所以……”
“所以怎样?”弘历抬起眼皮瞧着永琏。
富察玉竹虽在一旁卸妆,却也在静心听着弘历父子之间的对话。
“所以,皇阿玛今日猎得的猎物最多,其实是他们让了。”
“好你个二阿哥,竟敢这样对你皇阿玛说话。”弘历右手食指轻轻敲了一下永琏的脑门儿,脸上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永琏情知皇阿玛并不是真的生气,又说道:“儿子斗胆,再多说两句?”
“你说。”
“阿玛带着八旗诸将来围场狩猎,其实是为了考较他们的骑射本事。有本事的,自然得到奖赏,赢了巴图鲁的称号。阿玛赢了这个称号,倒不如骑射最好的那个人赢了称号更好。”看着弘历脸上略显惊诧的表情,永琏犹豫着说,“儿子是有说错么?”
“你说的一点儿都不错,是阿玛错了!”弘历握住了永琏的手,目光中满是赞许,“巴图鲁的确该我大清骑射最好的将军赢得,是对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士们最好的嘉奖。”
“所以,明日阿玛和额娘一起陪着儿子练习骑射?”终究是个孩子,永琏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愿望。
弘历剑眉一挑,道:“原来你这么说,就是想阿玛陪你啊。”
永琏扬起小脸儿,笑着问道:“那阿玛陪不陪?”
“陪!”弘历干干脆脆地答应了,“自明日起,就让那些将军们在猎场上争个高下,朕拽着你五叔一起,教你们骑马、射箭。”
西洋钟的时针快指到十一的时候,弘历听着帐篷外面呼啸的北风,突然说:“你有没有觉着,永琏身上已经隐隐有些王者之气了。”
“是皇上自个儿非要那么想吧。”富察玉竹被弘历圈进怀里,却还是觉着有些冷,“他还是个孩子,哪儿就能看出王者之气了。”
“你今儿个没听到他说么?他说狩猎场上的巴图鲁是用来奖励八旗勇士的。”弘历还没忘记‘加工’一下永琏说的话,“这道理,朕在他那个年纪,可从没想明白过。”
富察玉竹笑道:“皇上在永琏那个年纪,皇阿玛还是亲王,只怕尚未当皇上是储君那般培养吧。永琏却不一样,臣妾知道,皇上对永琏寄予厚望。鄂尔泰他们食君之禄,教导永琏时自然费了不少心思。”
“这也正是朕所期盼的。”弘历又开始做起了他的美梦,“朕等着永琏能够接手政事,朕便好好监督雷声澂他们盖园子,顺便儿去江南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写写诗、作作画,真真正正做个才子。”
“皇上想做才子?”富察玉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怀疑,“臣妾并非怀疑皇上,只是吟诗……”她顿了顿,还是说了出口,“皇上怕是不能靠着这个挣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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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画竹子。”弘历自信满满,“风吹竹叶、雨打荷花,朕还是可以画好的。最最不济,在画儿后面盖一枚‘长春居士’的私章。”
什么是没出息,富察玉竹竟然从当朝天子这儿见到了。“那皇上到时候不如把画和诗卖给永琏,留存起来,说不定千百年后能造福后人。”
“朕的书画比不过玛法和阿玛,自个儿有几斤几两重,朕心里还是清楚的。”又有北风灌进了帐篷,弘历搂紧了富察玉竹,随手拽了拽被子,“睡吧,明儿个还要陪那几个臭小子,臭小子麻烦起来,可也挺讨人厌的。”
富察玉竹却还不困。“今儿个永璜、永琏和永瑛一道比骑马,皇上猜谁赢了?”
弘历想也没想:“依着年龄来的,永璜第一,永琏第二,永瑛第三。”
“皇上是怎么猜到的?”
“先说马术。朕讲实话,永琏拳脚和剑术不错,只是骑马比不过永璜。至于永瑛,他阿玛是老五,他受他阿玛教诲,决计不会抢了皇阿哥的先。”
“一点儿不错。”富察玉竹直觉着弘历仿佛当时就在现场一般,“永璜和永琏的脾气皇上和臣妾都清楚,倒是永瑛,臣妾少有和他聊天儿的机会,这孩子真是有意思。”
“是不是很像老五。”弘历多少能猜到一些,“天生的乐天知命,自个儿的日子过得好便万事大吉。”
富察玉竹轻轻颔首:“小小年纪就透出那么一股子洒脱,臣妾都有些羡慕。”
“你没机会了。”弘历轻轻碰了一下富察玉竹的鼻尖儿,“你这个性子,和老五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