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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皇玛法倾举国之力将噶尔丹赶回了他自己的老巢,今日爱新觉罗弘历总算彻底征服准噶尔那片草原上的糙汉子们,从此准噶尔永归大清管辖。
弘历亲自点燃了三炷香,在康熙大帝的遗像前拜了三拜,郑重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
“皇玛法,孙儿没给您丢脸。”弘历笑着说,“从今而后,准噶尔再没有人敢说‘成吉思汗的子孙终将定鼎中原’的话了。从今而后,大清的皇帝永远都会是准噶尔的主人。”
弘历在奉先殿里待了很久,墙上的画像,他一张一张看了过去,每一张的背后都写满了大清的过去,写满了大清的历史,列祖列宗们金戈铁马的一生光荣又热血,可他们就没有过遗憾么?弘历疑惑了。
顺治爷是大清入主中原后的第一位皇帝,不可谓不励精图治,临死之前还立下了‘大清永不加赋’的遗旨,年纪轻轻却被一个‘情’字困住了。皇玛法康熙皇帝更是千古一帝,灭鳌拜、撤三藩、平噶尔丹,晚年却也糊涂了,加之皇储悬而未决,想来必定是烦闷的。
到了他皇阿玛,弘历又看向雍正的那张遗像,不由得凑近了些,将供果又摆了摆。他皇阿玛真的是个好皇帝,至少弘历自认为是比自己好很多的皇帝。勤政、爱民、会赚钱,可唯有一点,皇玛法没能在在世时将皇位正正经经传到他手上,有心人自然拿这个做了文章。加之皇阿玛有历代帝王应当有的狠心,登基为帝后,除掉曾经的敌人,不论那敌人是兄弟还是两姓旁人,自然又落了一个残害手足的罪名。
弘历轻声叹息,对着雍正的遗像说:“阿玛,儿子今日觉着,您是对的。虽然儿子登基之后尽量让天下人知道,儿子是个仁善的皇帝,还将八叔、九叔及其子孙重新归入玉牒,那不过是帝王的驭人之术。其实皇阿玛不怕后世人指责,为儿子铲平了道路,才是儿子最该学习的。”说到这儿,他不由想到弘时,他的三哥。
虽然当年他三哥的确站在八叔阵营,这一点想起来也着实招人恨,可是让一个父亲下定决心杀掉自己的嫡亲儿子,父亲说不心疼,一定是假的。可是若留下他的性命,就是给弘历留下了无尽的后患。
“儿子知道,在皇阿玛心里,没有什么比大清的江山更重要。”弘历微低下头,眼睛里原本柔和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儿子相信皇阿玛的眼光,也会尽早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自那日起,富察玉竹明显感觉到弘历有了心事,可这心事他又不想说给自己听,富察玉竹几次三番试探,都让弘历以别的话题岔了过去。直到帝后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回到紫禁城,沿着竹香馆中蜿蜒的小路登了上去,俯瞰园中的怪石和竹子,弘历才有了一点儿想说的意思。
“这处地方你可喜欢?”时值八月,弘历和富察玉竹两人都穿着清爽的夏衫,虽然两人都觉着天气炎热,却还是忍不住牵住对方的手。
富察玉竹笑道:“这竹香馆建的颇有些意思,皇上还命人将你当年写的那些诗刻到了墙上。”
“朕的地方朕自然想刻什么就刻什么。本来……”他凑到富察玉竹耳畔,压低了声音说,“本来朕想将你的画像刻上去,可是又怕将来有人闯了进来,对朕的皇后多有亵渎,这想法便作罢。”
富察玉竹脸颊泛红,忍不住瞪了弘历一眼。站在竹香馆的最高处,透过打开的窗子,伸手便能触碰到翠绿的竹子。富察玉竹对这个地方真的喜欢极了:“臣妾打从心里多谢皇上。这话不是客套,而是因为臣妾委实太喜欢这儿了。”
弘历伸臂揽住富察玉竹,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后人必定以为是朕很喜欢竹子,因而园子里才种下各种各样的绿竹。其实也对,朕的确也很喜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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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富察玉竹轻轻摇头,眉心又渐渐蹙了起来:“永璜近来病了,太医总也瞧不好,越是用药,病仿佛越沉,皇上不如贴告示出去?”
“贴什么告示?”弘历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听说叶天士云游去了,说不定去了哪座名山大川,怕是不好找。”
富察玉竹竟然没能从弘历的话语中听出焦急,她略一犹豫,轻咬下唇,离开了弘历的怀抱。
李玉和樱儿伺候在一旁,弘历见状,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两个退下,而后又往富察玉竹身边走了两步,右臂抬起想要揽她肩膀,终究还是放下了,柔声问道,“你猜到了些什么?”
富察玉竹眉心轻皱,好半晌才说:“皇上是想要了永璜的命么?”
弘历沉默了,他没想过有人会问他这个问题,更没想到是富察玉竹最先问了他这个问题。他扶着竹香馆最高处的栏杆,眼望远方,好半晌才说:“永璜想要永琏的命。”
“永璜是个善良的孩子,臣妾这些年来倾尽全力去教导,他断然不会想到去要永琏的性命。”富察玉竹心中焦急,“何况,永璜是皇上嫡亲的长子,皇上如何舍得。”
“当年理亲王有害朕的意思,皇额娘便暗中要了他的性命。你是永琏的嫡亲额娘,永璜不过是唤你一声皇额娘。”弘历虽然向来知道富察玉竹温婉贤淑,待永璜仿似亲生,却终究不愿相信他的皇后骨子里缺少了狠劲儿。“朕只问你一句话,若是一念仁慈,永琏为永璜所害,你当如何?”
富察玉竹握在一起的双手加了力道,她不敢想这件事,在她心里,永琏足够机警,永璜足够善良,这两个兄弟自幼便要好,长大了自然也会不分轩轾。
“他们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即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偶尔还会因财产分配不公发生口角。其实错终究在朕,朕当初就不该要永璜这个长子,占了这个‘长’字,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当年皇玛法玉牒中的皇长子几次三番想要搬到皇太子,最后竟然起了杀心,想要替他的皇阿玛除掉皇太子。
弘历轻声叹息,当年的皇玛法太过仁慈,亲生的儿子关起来教育就好,哪里舍得杀害,最终险些酿成大祸。
富察玉竹握住弘历的手,道:“皇上不如信臣妾一次,永璜是在臣妾膝下长大的,臣妾了解他的秉性,他本性不坏,是个好孩子。”
“他若本性不坏,朕这只手也不会伤成这样。”弘历看了看自己左手背上那道深深的疤痕,这一生怕是下不去了,“永璜的确在你膝下长大,可你并未时时刻刻陪着他,他身边的奴才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从他几岁起便开始引导,我们不得而知。”
富察玉竹紧紧咬着口唇,好半晌才说:“臣妾要救永璜,不论皇上说什么,臣妾都要救他。”
“朕没叫太医杀他。”看着富察玉竹的背影,弘历直言相告,他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误会,余生很短,他不希望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有一丝一毫被任何人任何事破坏,“朕猜想,是永璜他自己。”
富察玉竹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听弘历的话,弘历站在竹香馆的最高处,眼睁睁看着富察玉竹由樱儿扶着上了软轿,往宫门方向去了。
李玉见自己的主子没有和皇后娘娘一同下来,自然快步来到弘历身边,却也不敢多问些什么。
弘历苦涩一笑,揪了一片竹叶放在掌心,好半晌才对李玉说:“咱们也回园子吧,皇后生气了,就不去招惹她。”
帝后两人闹别扭的结果就是,弘历无论白天晚上都把自己关在勤政亲贤殿里,没日没夜批奏折,大臣们不出错要看弘历黑着的一张脸,出错的更惨,弘历劈头盖脸就是好一顿骂,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几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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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
富察玉竹夜里睡在长春仙馆,白日里便去照料永璜,几次三番明示暗示太医,想知道到底皇上有没有偷偷下什么口谕。也不知道是太医的口风紧,还是弘历的确没有动害自己孩子的心,富察玉竹从太医那儿听到的话始终是:臣也实在不明白,为何大阿哥的病会一日重过一日。
乾隆八年九月,夜来风起,弘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眠,他明明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睡过好觉,今儿个准备好好补补眠,免得作得太过,留下什么后遗症。
暖阁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快速的脚步声,旋即李玉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请您去一趟绾春轩。”
弘历立时坐了起来,心跳得比往常更快了一些,他下床后李玉即刻给他穿上那件宝石蓝色的龙袍,来不及披斗篷便大步走出勤政亲贤殿。
绾春轩是永璜的住所,子时都过了,皇后还在那儿,恐怕就只有一个原因。
弘历走进绾春轩暖阁的时候,吴谦正在给永璜施针,可永璜不停咳嗽着,每咳一声,便有一口血染在雪白的帕子上。富察玉竹侧身坐在床边,眼里尽是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