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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想起对方的好,甚至忘掉了对方一切的不好。弘历当夜便下旨追封永璜为定安亲王,以亲王礼厚葬。虽然永璜病得突然,可宫中上下,除了永璜自己和弘历之外,没有人想过大阿哥才这么小便早早离世,人人唏嘘不已。
整整一个月,弘历除了上朝之外便不怎么同旁人说话。即便是阿睦尔撒纳入京觐见途中叛乱的事都没能让他愤怒起来,只是命守在伊犁的将士们务必拼尽全力,最好能将阿睦尔撒纳捉住。
富察玉竹知道弘历心中难过,这种难过也不知道要过多少时日才能稍有缓解,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守在弘历身边,保证弘历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她就在他身边。
果然这世上最让人伤心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这个孩子是庶出,他身体里终究流着自己的血液。直到的棺椁抬入地宫,弘历挥退众人,身边只留下富察玉竹时,他心中的悲伤才得以发泄。
弘历将一张脸埋进双手中,上身不住颤抖,富察玉竹就站在他身边,原本想要安抚,可犹豫了一下,却随他去了。
好半晌,弘历深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说:“让你看笑话了。”
“永璜也是臣妾的孩子。”富察玉竹淡淡说着,虽然永琏并非她亲生,终究长在她膝下,她看着这个孩子蹒跚学步,听着他喊自己皇额娘,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这么一点一滴积累起来,没有丝毫掺假。
弘历握着富察玉竹的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定安亲王的牌位,道:“永璜,自今日起,皇阿玛兴许很少会想起你,如你所说,皇阿玛希望来生你生在寻常百姓家,不再做朕的儿子。”
富察玉竹眉心一皱,她在弘历的话语中不止听出了伤心难过,竟然还感受到一丝失望。兴许这才是有血有肉的真正的帝王,做帝王家的孩子,可以胡闹,可以为所欲为,却唯独不能认输,认输才是真正的失败,抗争过的阶下之囚也是一种英雄。
“皇上…”富察玉竹握住了弘历的手。
回宫的路上,弘历始终闭目养神,左手紧紧握着富察玉竹的右手。“你是不是觉着朕狠心?”
“皇上一点儿都不狠心。”富察玉竹柔声说着,“皇上的狠都是装出来的。”
“朕不是装出来的。”弘历沉声说,“做帝王必须要狠,不狠不能成事啊。你死我活的事,一丝一毫都让不得。皇玛法就是待儿子不够狠,才有了后来的祸患。皇阿玛够狠,我大清才能走到今天。将来,永琏也要学着做个狠心人,朕才能把江山放心交到他手上。”
富察玉竹沉默了,她知道弘历说的是对的,却打从心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不希望永琏有一日也不得不让自己成为心狠手辣的帝王,成为那样的帝王固然功在千秋,可是他心里总有一块会不快乐。
“你不必为永琏担心。”弘历笑了起来,是平日里那种温柔的笑,“朕看得出,永琏是个爱做皇帝的人。他心思很深,兴许是上书房那些老大人的功劳。想什么都不露在脸上,这样很好,将来他会比朕轻松很多。”
富察玉竹点了下头:“臣妾相信皇上的眼光,皇上说永琏能成,永琏必定能成。”
“他不成也得成。”弘历仰靠着马车,“皇玛法做了六十年的皇帝,他八岁登基,从小就习惯了做皇帝,老祖宗更是手把手地教了皇玛法如何做一个好皇帝。皇阿玛做了十三年的皇帝,他是从一众伯父叔父中杀了一条血路出来,很不容易才坐到了龙椅上,朕不知道他驾崩前是什么感受,兴许他也是爱做皇帝的。朕已经做了八年的皇帝,朕心里越来越清楚,朕并不像皇玛法或是皇阿玛一样那么爱做皇帝,朕只是在等待,等待永琏能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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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上的那一天。”
“臣妾和皇上一起等。”富察玉竹伸手打开车帘,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上一次臣妾没来得及瞧清楚竹香馆中的所有景致,皇上再陪臣妾去一次吧。”
“你几时想去,朕都陪着。”
正如当时弘历和富察傅恒猜想的一样,准噶尔叛乱,阿睦尔撒纳最先降了,却又反了,反倒是被押解至京的达瓦齐,因为与清军多次交战,真真看清了对方的实力,索性彻底拜服,接受弘历给他封的亲王,并且还在京城有了座亲王府邸。
阿睦尔撒纳可以说反就反,可他自身实力不行,弘历的圣旨一到,伊犁城中便架起了大炮,阿睦尔撒纳落荒而逃,清军一时间也找不到逃犯的踪迹。
不管怎样,准噶尔之乱总算暂时平定,岳钟琪带着兆惠、傅恒立下大功,弘历心中一动,非但将纳兰永寿的女儿指给富察傅恒做福晋,还将魏迦瑶赐给他做格格。
长春仙馆中,富察玉竹给弘历行了礼后便说:“皇上总算把魏姓宫女送出宫了?真是用心良苦。”
“前阵子事多,不然朕早下旨了。”弘历撩起龙袍下摆坐到卧榻上,笑说,“你宫里没有了姓魏的宫女,朕才算是安了心,不然朕每次来总要加着万二分的小心,实在难过。”
富察玉竹摇了摇头,将暖炉递给弘历:“迦瑶心灵手巧,长相标致,难为皇上想着傅恒,臣妾就替傅恒多谢皇上了。”
“他已经谢过朕了。”弘历用暖炉捂了捂手,很快便放到了桌上,右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不过纳兰永寿的女儿漂亮,朕见过她本人,只怕你那个魏迦瑶不够看。”
富察玉竹没好气地瞟了弘历一眼:“皇上到底是在赏傅恒,还是希望我们富察家鸡犬不宁?”
“傅恒连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都能指挥,现在不过是两个女人,就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了?”弘历摇了摇头,“朕不信。”
“傅恒是个老实的孩子,皇上给他指一门婚事其实就很好了,再多一个,臣妾都能想到傅恒此刻为难的表情。”富察玉竹虽然嘴上这么说,弘历下旨之前她也并未如何拒绝,毕竟时人有妻有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魏迦瑶嫁给她弟弟做妾室,也并不会如何委屈。
“傅恒为难总比朕难受强。”弘历一本正经地说着,“已成定局,改不了了。”
富察玉竹嫣然而笑,对于弘历这种做法早已经见怪不怪。弘历心里自然很爽,彻底解决掉了潜在隐患,便能高枕无忧一段时日。前朝安宁很重要,家宅安宁更重要。他这辈子好不容易做了大清唯一一个只宠皇后的皇帝,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富察玉竹双手交握在一起,一双眼睛看向弘历,问道:“其实皇上始终不曾说过将魏迦瑶送出宫的真正原因,魏迦瑶在皇上眼里终究和别的宫女有些不同?”
“朕不瞒你。”弘历开始信口胡诌,“朕看那个魏迦瑶总想要勾引朕,谁知道她哪一天会不会用一些防不胜防的手段。为防万一,送她出去才算是彻底绝了后患。”
“皇上是不是想多了。”富察玉竹勉强扯了扯嘴角,“迦瑶来的这些日子一直尽心尽力侍候着臣妾,从未出过丝毫差错。”
“朕看人很准,绝对错不了。”弘历十分自信,“何况你富察家是名门,傅恒为人宽厚,又是个文武全才,不会委屈任何人。”
“皇上你可真是…”富察玉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臣妾无话可说。”
“你不懂其中奥妙,朕也实在无法言明。总而言之,那宫女有了个好去处,朕还舒坦了,傅恒坐享齐人之福,一箭很多雕。”
富察玉竹拎起茶壶,给弘历的茶碗中添了茶:“皇上做什么都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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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无话可说。”
在准噶尔内乱发生的时候,弘历便已经隐隐觉察到,历史的进程仿佛更快了一些。乾隆九年年底,回部大小和卓叛乱,图尔都配合清军作战,屡立战功。较之准噶尔,大小和卓叛乱略大了些,弘历不希望清军血流成河,便下旨使用轻炮、重炮,这样一来,平叛的速度快了许多。
乾隆十年六月,叛乱平息的时候,弘历封了图尔都为一等台吉,图尔都为向大清示好,特意带着自己的妹妹不远万里从家乡赶来京城。
弘历看到图尔都呈上来的‘示好’折子,一时之间哭笑不得。真是刚刚打了虎,转眼又来了狼。不过再赶走这匹狼,天下也许就太平了。可狼还真没那么好赶,毕竟人家前来‘示好’,送的‘礼物’若是不收,是不是多少有点儿不讲礼貌。
弘历又愁了起来,晚上在长春仙馆唉声叹气的。
富察玉竹将吃食摆在茶桌上,笑道:“皇上是前朝又遇见了难事?怎么眉头紧锁。”
“是有个天仙美女要主动投怀送抱,朕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图尔都送来的折子里还加了他家妹妹的小相,弘历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个美女。
富察玉竹嫣然道:“人家主动投怀送抱,皇上难道不收下么?”
“玉竹你是不是有意的。”弘历越过茶桌,攥住富察玉竹的手腕,“是嫌生活太过平淡,想添些滋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