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怜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对两个家伙没抱什么希望。
却不想,丁寒语出惊人,「原来那上面真的有人啊!
我还以为我娘骗我的呢!」
虞小怜挑眉,「你娘和你说过这上面有人?」
丁寒仰头朝上面看,「说过,不过我怎么一次也没看到过啊?小怜姐姐,你的眼睛真好使!」
虞小怜伸手摸了摸丁寒的头,让他去和虞子谦到一边玩去,然后径自走进作坊里,把正在干活的张氏叫出来。
张氏见虞小怜叫她,忙把湿乎乎的双手往围裙上蹭,「小怜,你叫我啥事?」
虞小怜将张氏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小声开口问张氏,「我家后院那断崖之上,好像有人啊,我今天看见了。
我听丁寒说你也看见过那上面有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上面的人是干嘛的?为什么会住在那上面?」
张氏神色一下子变得慌张起来,「小怜,你看到就看到了,可不能到处乱说啊,否则可能会惹上杀身之祸啊!」
虞小怜吃惊,「那上面到底是什么人?」
张氏把声音压到最低,「我怀疑…是晋王爷养的私兵!」
「啊?」虞小怜吃惊的捂住嘴巴。
她从书中知道君意安有几万私兵,却不想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哦,不,是就在她脑瓜子顶上。
她以为晋王的私兵会在偏远的老山里,却不想居然就在洛城附近。
可是…这些私兵常年在那断崖之上,肯定是需要有人专门给他们运送生活物资的,而且上山的路就在他们桃花村这儿,怎么桃花村的人从来没有发现过异常?还是他们都知道,为了活命就装作不知道?
虞小怜将她的疑惑说了。
张氏一副你个小丫头有所不知的样子,低声道,「上到那山顶上,可不仅咱们桃花村这一条路,各个村子都有踩实的路,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山口村?那山口村住着的,其实已经没有一个是原住民了,都是当兵的伪装的。」
虞小怜还真听说过山口村,因为蒋海秋给他家收桃子和山里红的时候,去过那个村子,回来的时候当虞长河说那个山口村的村民,和别的村子不太一样。
别的村子的村民看见有收购山货的,都很热情的把家里的存货拿出来卖掉换钱,山口村的那些村民对外来人很是排斥,蒋海秋在那个村子连村口都没进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虞小怜忍不住问。
张氏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靠近他们,便继续道,「我爹活着的时候,偷着上去过,是他告诉我的!」
「哦!」张猎户常年在山上打猎,在山上碰见有人往上运送物资,或者看见偏僻的小路,出于好奇跟上去看看,也能解释的通。
张氏又道,「这天下谁的,都咱们普通老百姓关系都不大,再说当今皇上昏庸无道,连年增税,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咱们又都是在晋王的封地上讨生活,帮着晋王总是没错的,要是将来晋王登位了,说不定比他爹强多了。」
虞小怜没想到张氏还有如此远见。
又想到书中凉蒙边界之战的时候,大凉百姓主动打开城门放大蒙军队进城,就知道百姓们对大凉对君家,早就已经失去期待和信心了。
远在洛城的张氏尚且有如此想法,就更别提饱受战火摧残的边界百姓了。
百姓们才不管亡国不亡国,或者是谁坐天下,他们只想一日三餐,安安稳稳过日子,只想不再打仗,不再增税。
谁能让他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每顿吃的饱饱的,他们就向着谁。
至于什么名族大义,家国兴亡匹夫有责的
想法,他们压根儿就没有。
既然张氏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晋王在这山上藏兵一事儿,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或许百姓们都心照不宣,只是不说罢了。
张氏再三嘱咐虞小怜,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可不敢去和皇上告发晋王,晋王那是皇上的亲儿子,即使儿子犯错,说不定老子也就是打骂收拾一顿,即使皇上杀了晋王,那他们这些告密的人,也是无论如何都活不成了的。
即使晋王人头落地,光是晋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和残余势力,也能把告密人的祖宗八代,收拾的屁滚尿流。
而且,晋王的藏兵地应该不止这一处,他们是斗不了晋王的。
而且,也没必要去斗,对他们没好处。
虽说近几年生活困难,但他们豫州的粮价,比北地和南境不要好太多。
而且也没有什么山匪和土匪什么的打家劫舍,这都是晋王治理有方啊,要是换了别的地方,那了乱子频出,百姓苦不堪言,被逼的上吊自尽的,可比比皆是。
虞小怜认真审视了一下张氏,总觉得她不单单是一个猎户之女那么简单。
照理说,张氏常年在桃花村里,不应该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才对,结果张氏不仅知道,还头头是道,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虞小怜和张氏再三保证,不会将这事儿告诉别人之后,才满腹心事的回到了竹楼里。
回到竹楼的二楼,她还是忍不住拿出望远镜往那崖上面看,她家在这儿住了二年多了,她却今日才知道这儿还有个大秘密。
也不知道这村子里有多少人知道,祁里正知不知道?
看来那断崖上面应该是禁止士兵活跃的地方,刚才可能是那两个士兵偷偷溜过来的,现在哪儿已经一片死静,不见任何风吹草动。
虞小怜才收起望远镜,就听见虞长河在楼下叫她的名字。
虞小怜从窗口探头,「爹,你叫我?」
虞长河冲虞小怜招手,「你四爷爷家备了酒席,让咱们一会儿过去吃。」
虞小怜哦了一声,对于家里有喜事,要提前招待亲朋好友的习俗早就习以为常。
虞小怜换了身衣服,带着两个小家伙跟着孙氏,一起往村中孙四爷家走去。
到了孙四爷家,院子里站满了人,妇人们在院子里支了桌子,正忙活准备明天酒席备菜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