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景樾疑惑的点,苏景辰这个当哥哥的很是愿意替他解惑。
「大蒙国那边的地形,易守难攻,他们派小股人马骚扰边境,时不时的抢些东西回去可以,但是他们想要吞并咱们大凉那是不可能的。
百年来只要咱们把大蒙国打的狠了,他们就会主动求和,送贡品或者送公主过来,但只要让他缓上个几年,他们就又会来骚扰咱们的边境,但是咱们目前只能驱赶他们,并不能把他们完全歼灭,更不敢追到河那边去打。
听说几十年前,有个南境将军杀红了眼,誓要把大蒙国夷为平地,追他们到了山那边,几万人马只回来不到三分之一的人。
大蒙国的人非常狡猾,咱们的人到了那边,他们从不正面对阵,反而总是分散偷袭,而且大蒙国那边是是连绵不绝的土山,不熟悉的人进了山里非常容易迷路,最可怕的是没有水源,那边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河流,这也是大蒙国每次都派小股人马抢点就走的原因,任何没有水源的地方,都不适合长久作战。」
虞小怜夹了一个虾仁,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耳朵非常认真的听着苏景辰的话。
苏景樾又问,「可是前几年不是说大蒙国一连夺了咱们大凉十城吗?那肯定出动了不少的人马,那时他们是怎么解决水源的问题的?而且他们夺得了十城,完全可以把大部队都安扎在咱们的地盘上,和咱们继续作战,为什么他们抢了东西就跑?」
苏景樾此时的疑惑也正是虞小怜不解的,于是,虞小怜也赶紧竖着耳朵认真听,倒不是她要去前线打仗,但是这种国家大事关心一下总是没错的。
苏景辰见虞小怜和苏景樾都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便很认真仔细的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们。
「其实大蒙国之所以抢完就走,和他们是游牧民族也有关系,他们不擅长耕种和经营,即使打下十城,他们能看到的我也就是那些粮食和布匹,还有就是他们喜欢抓一些会种地的凉民回去当奴隶,这些年来一直如此。」
大蒙国崇尚武力,这一点其实和巫族很像,谁有能力谁就当老大,他们的皇位不搞继承那一套,什么太子子承父业继续当老大,那不是大蒙国的风格。
也因为这个习俗,导致大蒙国每几年就有一场不小的内部战争,战争损耗巨大,大蒙国的国库也一直是亏空状态,常常入不敷出。
这也是大蒙国这届皇上当的格外久的原因,当着一天皇上,就得张罗一天的钱,有时候还要从自己的私库里倒贴给国库,久而久之,大蒙国的几个有钱的权贵,认为当皇上是个亏本的买卖,所以,只要皇上不惹乎他们,不触碰他们的利益,他们也就不争不抢了。
「至于四年多前曹承彤连下十城的事儿,估计只有她和余振武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反正说余振武没有放水,苏景辰是不相信的。
任她曹承彤再如何勇猛,如何足智多谋,也不会轻松拿下大凉十城,抢夺了东西后,又全身而退。
「大哥,如果余振武是故意输的,那先皇上为什么没有惩罚他?反而还继续重用他呢?」
其实这点,苏景辰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虽然余振武对外的说法,是说界城百姓通敌,趁乱为曹承彤打开了城门,这才导致界城失守,人心涣散。
但两方交战,普通的百姓想要打开城门,谈何容易?
那可不是一两个百姓能做到的。
而且就算百姓再对朝廷失望,也不会主动放「土匪」进来,抢劫自己的家园吧?
难道他们愿意去大蒙国当奴隶?这绝不可能!
不过,对于不懂军事和战略的苏景辰来说,这一切都是纸上谈兵,一切都只是他的想法而已。
如果曹承彤事先
派人混在了界城百姓里面,早就动摇了界城百姓守城的决心,那也说不定。
至于皇上为什么没有惩罚余振武,想来跟余振武后期将功赎罪,又把失去的城池夺回来也有关系。
苏景樾现在已经是秀才,但最近他没什么心思读书,反而看着那些报名去参军的人有些羡慕,但他知道他大哥是绝不会允许他放弃学业,去前线打仗的,所以,他想走迂回路线,先和他大哥讨论边境的战事,尽量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来说一说自己的决定。
是的,他想参军,自从前几天在街上,碰见姜林哥哥后,他就特别羡慕姜林那黑亮坚硬的盔甲,和那沉甸甸杀伤力十足的大刀。
姜林威风凛凛的模样,对苏景樾的冲击非常大,他现在的功夫虽比不上姜林厉害,但他相信,在战场上以一敌十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苏景樾眼里藏不住的热切,苏景辰早就发现了。
不过,他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不为别的,除了虞小怜外,他只有弟弟这一个亲人了,他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危险。
尤其是他父亲去世后,苏景辰更是害怕苏景樾也出什么意外,这种担心甚至让他睡觉都不怎么安慰,常常梦到苏景樾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饿死在他的怀里。
苏景辰甚至在心里希望,姜林和余振武尽快的招足兵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城,不然日常梦多,他总怕生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事实证明,苏景辰这种担心,并不是没道理的,苏景樾居然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了。
一边是即将开始的春闱,一边是离家出走随时可能会有危险的亲弟弟,苏景辰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虞小怜为了让苏景辰安心参加春闱,便自告奋勇的说要去撵上大部队,把苏景樾逮回来。
「随他去吧!」苏景辰无奈的叹息,「他已经十五了,已经是大人了,既然他要走这条路,咱们越是拦着,他越是热切,也许等他在南面吃了战争的苦,才能明白他现在的生活,有多么的幸福。」
「话是那么说,可是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两个肠子不得悔青了啊?还是我去把他逮回来吧?实在不行,我就偷偷的跟着他,万一他有什么危险,我也能带他躲到空间里。」
虞小怜现在内力深厚,轻功跟踪个人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自从苗单翼传功给她以后,她就变得力大无穷,所以真要打起架来,她根本不需要耍什么花架子,直接一拳过去,暴力治服就好了。
苏景辰看着虞小怜眼里居然透着一丝丝兴奋,顿时无奈极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啊这是!
「不许去!不用管他!」他现在倒不怎么担心他弟弟了,他感觉他的小妻子比弟弟更不可控。
虞小怜连包袱都打好了,事实上是下了决心的,不过苏景辰一番长篇大论还是将她劝住了。
苏景辰说,军队普通士兵都是睡露天地,吃凉干粮喝河水,不洗脚不洗头还不刷牙,身上还有虱子和跳蚤。
说实话,虞小怜光是想想,也觉得崩溃。
如果是迫不得已生活在一大堆臭男人堆里,那是没办法了,但明明可以选择在舒适暖和的屋子里,吃喝玩乐,却偏要去那让自己嫌弃的军队,那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可是……景樾真的不会有事吧?」虞小怜还是放心不下苏景樾,她是真心拿苏景樾当自己的弟弟的。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站在河边,一脸期待的和她说,你用妖法克死我后娘吧的小男孩。
「其实我早猜到他会偷溜走,已经事先和姜林打过招呼了,有姜林在,相信他会把景樾带在身边的。」苏景辰很无奈,他弟弟是个两条腿的大活人,即使他预料到了
他的心思,但也没办法留住他。
唯一能帮他的,也就是托姜林照顾他一下了。
虞小怜其实也发现了一点苗头,不过,她以为苏景樾最近的不正常,是因为少年情窦初开,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她可没看出来苏景樾是想参军去。
「唉,亏我还寻思过段时间给他张罗张罗亲事呢,没成想这家伙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嗐,我想岔劈了!
不过,就算他在战场上没什么危险,但不是说南境那边不是说有一瘟疫吗?这要是不小心得了瘟疫,那可比打仗受伤还要糟心啊!」说来说去,虞小怜还是都放心不下苏景樾。
苏景辰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如今被虞小怜这么一啰嗦,更觉得苏景樾在南境那边危机四伏。
两个人相对无言,纷纷沉默不语。
半响后,苏景辰缓缓开口,「不要再提他了,他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他前脚刚走,咱们就去把他逮回来,可能还会适得其反,由他去吧!」
虞小怜也知道,他们两个这种担心,如果掌握不好度,可能在苏景樾那里,就是一种掌控欲,时间长了,会让苏景樾觉得窒息。
但愿苏景樾在南境那边能机灵一点吧,遇到危险能知道变通,至于其他的,只能祈求老天爷,多给苏景樾一些好运加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