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满红提着灯笼走进山洞,虞小怜紧跟其后。
虞小怜姐姐看见这个不大的山洞,被布置的像个家一样,不免有些惊奇。
灯笼昏暗的灯光下,虞小怜看见山洞里铺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还铺着一些破烂衣服当做褥子,角落里还有几个缺了口的破陶罐和豁牙子瓷碗,看样子应该是她们母女三人吃饭用的东西。
除了这些,山洞的石壁上,还被她们掏出几个放东西的洞。
「娘,你可回来了!」张金花一把抱住孙满红,差点哭出声来,她娘没在的这几天,她和妹妹晚上都不敢睡觉,生怕睡梦中被人掳走了。
她们娘三个在这儿住,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附近的猎户知道的,她娘一不在,她们就开始胡思乱想,总觉得那几个猎户会趁人之危欺负她们姐妹。
好在把孙满红盼回来了,张金花哭诉道,「娘,你能不能不去那个地方干活?我和妹妹自己在家不敢!」
孙满红一指虞小怜,「你看这是谁?这是你怜姨母,咱们娘三个以后再也不用在山洞住了,娘就是回来接你们的,你们两个快把衣服穿好,咱们上马车上去。」
张金花和张银花因为害怕,压根儿就没有脱衣服睡觉,哪里还需要穿衣服,整理一下领口,便跟着孙满红往外走。
「娘,这是咱家亲戚?」张金花低声问。
她娘莫不是被人骗了?她家怎么可能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不过,要想骗钱她们母女三个也没有,这人莫不是人牙子?
「这是我姑姑家的女儿,你们太小,没见过你春芳姑姑,等以后有机会娘介绍你们认识。」
说话间,孙满红就撩开了马车车厢的门帘,让两个女儿上了车。
张金花听说真是她娘的实在亲戚,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咱们往哪边走?」草根问虞小怜。
虞小怜借着灯笼的光亮,看了眼手表,十二点半了。
如果现在回阳城的话,凌晨五点也就到了,但考虑到人和马都太累了,虞小怜决定先去附近的镇上。
「离这儿最近的镇是哪里?」虞小怜问草根。
「回夫人,是德阳镇,就刚才咱们路过的那个!」他们路过德阳镇的时候,镇上已经寂静无声了,想来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那就到德阳镇吧,先找个客栈住一晚!」虞小怜说道。
「夫人,德阳镇有官家驿馆,咱们要不要去驿馆?」这个时候去客栈,恐怕也是叫不开门的。
「那就去驿馆!」反正她本身也是七品官,借点驿馆的光,也不犯什么说道。
「驾!」草根驱动马车。
马车里,张家姐妹紧紧的依偎着孙满红坐着,对虞小怜这个她们从未见过的姨母,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满红拍了拍两个女儿的手,「你姥爷托你姨母找咱们呢,你姨母是咱们县城的县令夫人,以后咱们就跟着你姨母借光了。」
县令夫人?
黑暗中,张家姐妹惊讶的张大嘴巴。
她们居然有个当县令夫人的姨母?
「娘,我姥爷呢?他怎的不自己来找咱们?」张金花问。
对于在她爹在什么豫州地方,孙满红自己还一知半解的,但并影响她给她的两个女儿解惑。
得知她姥爷一家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张金花不仅有些失落,要是投靠到姥爷家,还算是有些底气,到了这个表姨母家,她总觉得像是占人家便宜。
虽然张金花不想寄人篱下,但夏天吃野菜,冬天吃干野菜的日子,她也早就过够了,她们母女在山洞住了快四个年
头,除了偶尔那个猎户可怜她们,给她们一点荤腥之外,她们再也没吃过别的东西。
人不吃盐,就会浑身没劲,有白头发,这四年来,她们只有去别的村里要饭的时候,才能吃到一点点盐,想到自己花一样的年纪却花白了头发,张金花心里难受。
张金花心里是对未来生活的忐忑,张银花则不是,她认为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寄人篱下怎么了?寄人篱下也比住山洞,没事儿就出去要饭强多了。
大约用了半个时辰,草根就将马车赶到了德阳镇的驿馆处。
德阳镇的驿馆很是好找,按大凉的规矩,驿馆必须在镇子的村口或者村尾,不得在镇子正中间。
草根拿着灯笼照了下牌匾,确定是驿馆无疑,便开始叫门。
「来了,来了!这大半夜的,谁呀?」驿馆内的驿官被叫醒,整个人都非常不爽。
他们德阳镇地处偏僻,不是什么正经官道,很少有人会在他们驿馆落脚。
驿官开了门,「你们是……?」
虞小怜将早就攥在手心里的腰牌递了滚去,「我是七品学官,今晚路过这里,要在这里借住一晚!」
驿官原本怕是什么大官来了,还压着脾气问了下,现在一看虞小怜一个女流之辈,居然自称七品官,直接就把虞小怜递过来的腰牌砸在虞小怜脸上。
午夜一点半,虞小怜正困乏的很,她压根儿没想到有人会拿东西砸她,直接被铜制的腰牌给砸破了头。
「你好大的胆子!」
「你好大的胆子!」
虞小怜和那驿馆异口同声。
「你竟敢冒充七品官!」
「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我可是皇上亲封的七品学官!」
虞小怜用手捂住额头,气不打一处来。
「笑话,我就没听说过女人能当官的?你要蹭吃蹭喝蹭住,你也得找个爷们冒充,你这骗术未免太低级了,哼!你们要识相的赶紧走,不然我把你们抓起来,送到大牢里去!」驿官说着就要关上驿馆的大门。
草根一把将门推开,一脚将驿官踹飞出去。
他刚才怎么就没接住那个腰牌呢?要是让老爷知道夫人被人砸破了头,他就是不死也得脱成皮啊。
老爷为什么要他跟着夫人,那是让他保护夫人的啊!
这可倒好,他把夫人偷保护破了。
奶奶的,他踹死他得了!
「来人呐,有人闹事!」那驿官一嗓子喊下去,又叫来一个老头。
没错,这驿馆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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